第一十六章你们这群禽、兽
“我妈呢!我现在就要把我妈带走!”解剖室外突然骚乱起来,程锦然顾不得一直在响的手机,飞速跑过去把门锁上了。
还用凳子抵住了。
大铁门传来被疯狂敲打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发狂的正在哭喊的男声。夏心拿着记录本的手都在抖,“锦然姐,这样真的行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程锦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门外又传来小女孩的哭声,程锦然差点切了手。
解剖飞速做好,程锦然把缝合工作扔给夏心,自己拿着报告单去打印。
“妈!我妈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们这群禽、兽——”
老太太的儿子还在疯狂的闹事,终于被赶来增援的辖区民警控制住了。
“同.志!你再这样,就是扰乱警方工作!直接刑拘五天!”
“我就想把我妈遗体要回来!你凭什么拘留我!”男子被拷在座椅上还在破口大骂,他旁边的妻子也在配合地哭着,还有几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亲戚也在一边虚张声势。
程锦然拿着验尸报告走到领导旁边,“头儿,我们做完了。”
“什么?”
程锦然的上级主管,也是公.安局技术科的唐科长,一个矮胖却精干的男子,此刻刚从人群里出来,手正愤怒地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你做完了?通知还没下——”
“是被打死的。”程锦然把报告单递给唐科长。
唐科长的眉立刻皱了起来,看了看那个被拷在椅子上的男子,几个人的眼神都警觉地打量着他。
“凶器应该是扫帚棍。”唐科长走到负责的民警身边,把手里的验尸报告递了过去。
几个人被当做嫌疑人带回了警局,凶器还在老太太家里好好的放着,被打歪的扫帚还想继续用来扫地。
提取指纹也很顺利,凶手的整个手的掌纹几乎都留在了扫帚棍上,就是老太太的儿子。
程锦然在处理好老太太的遗体之后就赶紧洗手打开了手机,上面有盛黎川的好几条消息:
‘出门了吗?几点过来?’
并没有回应她问的,你通宵了没。
‘还过来吗?我要开始了。’
之后是一个未接电话。
程锦然不知道要回什么,手指在屏幕前停留半天,终于敲出了一句:‘我这边出了点急事,没赶过去。’
已经十二点多了,经过了兵荒马乱的一上午,程锦然打算出门去吃点东西,刚走到门口却被唐科长叫住,“小程,你过来一下。”
程锦然跟着唐科长走进办公室,那个小姑娘竟然还在里面,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应该是哪个同事买给她的。
程锦然都忘了这个小姑娘的事情,急忙朝对方温柔地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唐科长似乎也忘了小姑娘,尴尬地咳了一声,之后又带着程锦然出去了,“你要出门去吃饭?”
“对。”程锦然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别去。”唐科长把走廊里遮住的百叶窗拉开一条缝,指了指外面。
程锦然看过去,几个不怀好意的家属仍站在街对面。
“而且。”唐科长叹了口气,“你知道你这样是不符合规定的吧?”
“没等通知下来就尸检吗?”程锦然大概猜到唐科长的意思了,“知道。”
“上头可能会对你……给个处分什么的。”唐科长为难地挠着头,“不过你放心,工资和年终奖都不会少,我肯定尽最大努力把上头的事情顶上去。”
程锦然默默点头,她知道唐科长的为人,说替她解决,就肯定会替她解决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在程锦然饿的前胸贴后腔的时候,各种手续终于补办好了,老太太可以被家属拉到殡仪馆,门口的几个家属也都散了。
程锦然拉上夏心,“走,陪我去买饭。”
两个人在单位对面的沙县小吃叫了两碗面,一般他们是不把吃的带回单位里的,毕竟是验尸的地方。坐在小桌前等面的时候夏心问,“锦然姐,你喝饮料吗,我去买。”
“这里不就有。”程锦然指了指沙县小吃家的冷柜。
“没有我想喝的。”夏心站起来,“我去旁边超市买,你喝什么?”
“什么都行。”程锦然说,“那你小心点。”
夏心笑笑,“他们都走了,没事的!”
程锦然看着夏心欢快地出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夏心的心里总有一个嫉恶如仇的女侠梦,每验一具尸体她都会有帮警方找到凶手之后的快乐,而程锦然却不。
她真正的梦想是帮助那些有疾病的人摆脱痛苦。
正想着,一个矮瘦的女人一掀门帘进来,直奔程锦然过来。
程锦然觉得自己看这个女人眼熟,之后才想起这是刚才那个老太太的儿媳。
看来夏心不会出事了,出事的是她。
居然一下子放心了。
“你是程锦然吗?”女人看了一眼手机,程锦然瞥到她手机里的是验尸报告的图片,下面应该有她的签名。
“是。”程锦然站起身,后退了一步,开始默默规划逃跑的路线。
“我他妈打死你这个臭表子!”
女人直接抄起旁边的椅子砸了过来,“你们这些当官的,检查一个尸体拿多少提成?都说了不用检查,你们非要检查!”
程锦然往旁边一躲,椅子砸在了桌子上,放酱油的小瓶子被砸得稀碎,酱油洒了一地。
“干什么!”老板从柜台后面出来,“再打架我报警了!”
“你报警吧!反正老娘刚从警察局出来!”女人破口大骂,之后突然哭了起来,“我老头进局子了,这个家没了……就因为你们这些当官的要赚这点破钱!”
她一边哭,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辣椒罐,朝程锦然扔了过来。
程锦然一躲,辣椒罐砸在了墙上,红色的辣椒碎得满墙都是,看着很是瘆人。
“你丈夫杀了人,肯定要受到法律制裁的。”程锦然努力保持着冷静,和这个女人交流。
“那老不死的早就该死了,杀了她怎么了!谁让她不拿钱!你们现在把我老公弄进监狱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女人一边说,一边捂着脸哭了。
程锦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开口安慰几句,但女人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再次一把抄起了旁边的椅子。
朝程锦然砸了过来。
这次距离太近,程锦然来不及躲,慌乱中脚下踩到洒了的酱油一滑,眼看着椅子朝自己的脸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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