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顾涟漪红肿着双眸,本该清凉透彻的眼睛却一片雾蒙蒙,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给顾涟漪的耐心和温和,是霍一鸣自己都匪夷所思的多,尤其只要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就愿意宠她一点。
霍一鸣找了她半年的闷气就在那瞬间都消散了。
“怎么了?”他放下手机,伸手抚摸上她的眉眼,指尖从太阳穴落下,停在她歪七扭八的衣领上,给她把衣服整了下。
顾涟漪像一只慵懒的猫,微微眯着眼睛就这他掌心蹭了蹭,然后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勾住了他脖颈,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瞳孔微缩,霍一鸣反手扣在她腰窝处,只轻轻一按,就将人贴在身前。
她这种全心的依赖,很受用。
霍一鸣就这么抱着她走了进去,脚跟一带把门踢上了。
顾涟漪被困在黑暗里的情绪过去之后,发现自己还和霍一鸣搂在一起,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两人双双跌在沙发里,她双腿岔开跨在霍一鸣的大腿两边,姿势暧昧又没有防卫性。
她翻身坐回沙发上,霍一鸣没困着她,只起身走向她房间,拿到了她的手机。
按了下还是黑屏,真是没电了。
给她插上电后他又走了出来,双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俯瞰她。
“以后不要忘记充电了,找不到你我很担心。”
顾涟漪听到他的声音都头顶宣泄下来,涌进一股暖流,也有一点心虚。
支吾的嗯了一声,她问霍一鸣吃饭了没有。
霍一鸣也恍然自己居然连晚饭都忘记了吃。
“我去下碗面,很快就好。”顾涟漪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这不是霍一鸣第一次来顾涟漪这小小的宿舍,想到以后自己都能明目张胆的来,他不由的就有些愉悦,想着尤其顾涟漪卧室那张床,虽然小,却很合他心意。
因为足够小,两人躺在上面就必须贴的很紧。
顾涟漪要下的面很简单,细溜长的面条下到锅里,丢进去几片绿油油的生菜,顺手煎两个荷包蛋,撒上盐和黑胡椒,出锅的时候切碎的香葱点缀,一大碗清爽利落的鸡蛋生菜面端了出去。
霍一鸣不在客厅里,顾涟漪在她房间听到了动静。
寻声找过去,看到霍一鸣正踩在一张方凳子上,撑着他那双本来就长的过分的腿,昂着头在给她卧室换灯泡。
顾涟漪也没吱声,就靠在门框边上看着他。
卧室的灯泡坏了好几天,她买了新的一直没换上,都是靠台灯将就过来的。
顾涟漪看着看着,就想起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说的以前的人东西坏了只想修,而现在的年轻人东西坏了就是丢。
像她家里无论是家电还是桌椅,坏了他爸多少能翻出自己宝贝的工具箱捣鼓的修修,而她和陈钰同居的时候,灯泡一个跟着一个坏掉,最后还是让物业来换。
她没有归属感,烧好的热腾的饭总是放到凉才来吃,每天她睡觉的时候陈钰还在应酬,她上班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那种热气腾腾的日子,她期待,她想要,却始终得不到。
“咔嚓”一声,霍一鸣拧好了灯泡,从凳子上下按下开关,卧室的每个角落都被炽白的光覆盖着。
霍一鸣和顾涟漪并肩站着,满意的看着自己刚换上的灯泡。
“谢谢你啊。”顾涟漪沐浴在灯光里,这时候才觉得温度一点点回到她身体里。
“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的,是不是?”霍一鸣伸手揽住她肩膀,看到她身后桌案上放着的还在冒热气的面条,干脆蹲下身子一把将她抱起走过去。
顾涟漪猝不及防双脚离地,一声惊呼还没溢出嗓子,人又被放了下来。
霍一鸣脱掉西装挂在椅子上,一坐下去就吃了起来。
那面看着总是清汤寡水了一点,但是霍一鸣吃的乐不思蜀。
他吃饭的不爱说话,大概一个人吃饭吃习惯了,只是知道现在有人陪了,总不能无视掉对面坐着的女人,所以他吃两口就会抬头和顾涟漪对视一眼。
顾涟漪给自己也留了一碗面,相比较霍一鸣的就少了很多。
一口一口挑着吃,从来没那么斯文过。
吃着吃着相视的看一眼,气氛倒比想的和睦许多。
原来凭空多接受一个人进入自己生活并不是一件多为难的事,只要那个人是自己喜欢的。
面吃完,碗是霍一鸣主动去洗的。
这举动无疑是一个绝杀。
顾涟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觉得这男人绝对是有毒,分明有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条件,却偏偏什么都会做。
关于这个,霍一鸣是这样说的,既非君子,何远庖厨。
“傅彦之说你的腿恢复的不太好,最近都要卧床休养,是吗?”
就两个碗,霍一鸣洗的很快,他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滴着水珠的手,落坐在顾涟漪身边,把一身精贵之气和人间烟火的气息切换的游刃有余。
顾涟漪晃了晃那只打着石膏的腿,“我不会乱跑了。”
“让易婶过来照顾你吧。”霍一鸣全然一副要掌控顾涟漪生活的语气,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的女人,总不至于腿都这样了还要自己去买菜煮饭,就是点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但是顾涟漪却吓了好一跳。
“不用啊,不用这么麻烦的。”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真的不用,我……”
她后面要说的话在霍一鸣凝视的眼神中又慢慢的咽了回去。
“你总要让我关心关心你吧,嗯?”霍一鸣敛起神色,拥着她依偎在沙发里,“算了,你不愿意不勉强你。”
顾涟漪往他怀里钻了钻。
“涟漪。”
默了一会,霍一鸣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不是顾小姐也不是顾涟漪,而是唇齿间都透着亲昵的涟漪。
“涟漪。”他低头凑近她耳根,轻轻的又喊了一声。
每喊一次,顾涟漪都觉得她那心跟坐过山车似得一上一下,噗通噗通,跳的异常狂烈。
不带欲望和目的的一个吻落在她耳骨,贴着辗转厮磨着,顾涟漪没有回应他让人心跳加速的呼唤,只是收拢在他腰腹上的手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