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事先生，贵国这种行为将会挑起边境的一场大战。”越飞色变道，也许列宁还在掌权时，会归还一定的土地给民国，但现在列宁已经病重，很多事务都不再处理，而是下放给托诺茨基，斯大林等人。而不管是托诺茨基，还是斯大林，都是不主张将土地还给民国的。
“我国收复失地和主权，没有什么过错，倒是贵国说话不讲信用的行为，让人不耻。蒙古的白俄叛军，我国自会料理，如果贵国一意进入蒙古，以后我国也不排除进入贵国境内剿匪的可能。”陈友仁冷冷地说道，“我方的意向已经十分明确了，越飞先生还是赶紧向国内通告此事吧。明日我国国防部长将会于北京誓师，发兵蒙古。”
越飞瞳孔一缩，他不知陈友仁的底气从何而来，根据他的了解，民国的军队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万，其中中央直接控制的不到三分之一。在南方一些省份尚未统一的情况下，民国竟然有着如此强硬的态度，委实让人生疑。
不过民国收复失地的决心如此强烈，政府以反之前的软弱，倒是出人意料。苏维埃政权新生，急切地想与各国恢复邦交，但现在连弱小的民国这个缺口都无法打开，更别提西方列强，看来虽然消灭了国内的白卫军主力，击败了列强干涉军，可苏维埃面临的形势仍然十分严峻啊。
…………
“曹锟那边同意派一个混成旅北上，另安徽张文生已抽调一个混成旅陆续开拨至北京郊外。陕西刘镇华部同意抽调柴云升一师进驻新疆。王占元同意调一旅与中央军一起收复外蒙。”蓝天蔚将国内新的军队动向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又强调道，“新疆那边的安全形势比起外蒙还要恶劣，邓尼金几十万人败退下来，至少有数万人溃退到新疆周边一带，相对于新疆现在的防御，数万携带军火的白俄是一支极为强劲的力量。另外西北三马的军队独立性太强，现在民国对于西北的控制力太弱。也是一个隐患。”
“外忧内患，不过赤俄起家形势还不如中央现在，赤俄都挺过来了，民国没理由挺不过去。”秦宇摆手说道。
“大军调动。所耗甚巨，雨辰你才刚把海关收回来没多久，虽然今年，江苏，江西。浙江，安徽等省都已经恢复了向中央解款。但填补之前的缺口，欠奉的军晌也用得七七八八，就是打赢了，这战争也支应不起，要是打输了，还不知道要捅多大个窟窿出来，雨辰，与赤俄开战一事，还需慎重呢。”徐世昌老庄持重地说道。眼看着民国形势不错，花个几年整顿国内，再把注意力转到外面才是正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古人已经用无数惨痛的教育证明过了。
“是啊，雨帅，收复外蒙无可厚非，但现在与赤俄开战，是否太早了一些，俄国根基尤在，现在民国国内矛盾太多。若是处理不得当，恐生大祸啊。”农商总长张国淦也说道。
“没钱就去借，用海关新增收益作抵押，这笔收益明年至少将增加到六七千万。有了抵押物。西方列强视赤俄为洪水猛兽，贷款的难度不大。”秦宇态度颇为坚定地说道，“大总统与张总长的意思我清楚，民国外忧内患，赤俄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等过两年，赤俄也更加壮大了。付出的代价也更大。更何况利用这场对赤俄的战争，最大限度地调动南方数省军队，达到削减南面各省军权的目的，一举数得。”
“这方面我同意雨帅的意见，财政问题，东北财政明年并入中央财政之后，可以解决部分问题。”田和霖出声道。
徐世昌与张国淦苦笑一声，田和霖作为跟随秦宇多年的管家，自然是不会反对秦宇的意见。
“不管如何，这场战事民国方面还是有胜算的，俄国重心在欧洲部分，要防备西方列强的窥视。限于远东路途太过遥远，能调集的兵力相对有限，而民力精粹部分集中在东北，在地利上，民国便占据了优势。赤俄先是经历了数年欧战，又历四年内乱，沙皇时期积攒下来的一点底子都败坏得差不多了。军火工业方面，俄国人仍然以以前的水连珠，俄老式火炮为主，缴获了干涉军一定数量的坦克战车，航空方面，在欧战中第一架重型轰炸机让人惊艳，但在战斗机上一直到退出欧战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机种。之后经历数年内战，航空工业同时也遭到了沉重打击，出现一定程度的退后。赤俄逐渐掌握欧州部分政权也是近两年的事，在列强的封锁下，暂时不会有更先进的技术传播到赤俄，所以赤俄在航空上应该是稍弱于民国的。民国整合了长春，巩县，汉阳，金陵，德州几大兵工厂之后，所产出军火足以满足战争所需。民众对于收复外蒙，失地亦寄予厚望，所以从地利与人和，还有军备上讲，民国都不输赤俄，甚至还要占有优势。”
蓝天蔚将对苏俄的研究细细道来，让徐世昌，张国淦安心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便打吧。若是能收复失地，也是足以彪榜青史，流芳千古的大事。”徐世昌心知在这种事上反对是起不了大用的，舆论上也过不去。
“好，既然内部统一了口径，接下来商议这仗该怎么打。”秦宇一笑，仅管徐世昌这个大总统反对不了他的决定，不过能征求其同意自然是最好的。
“从南面抽调了不少部队过来，柴云升师就跟柏文蔚的一个师，另着丁春喜骑兵旅一同前去。西北三马暂时不要动他。稳定了新疆局势之后，再把西北三马分调各地。”秦宇面色一冷，西北三马的军队带些宗教性质，一旦为祸。在西北便是大患，等度过了眼前的关口，再收拾这三马便方便多了。
“至于直隶，安徽。湖北各一个旅到北京之后，也全部开赴库伦。先灭掉这股白俄，到明年冰雪化开之后，再行收复失地。”
“雨辰啊，迪化那边还好说。毕竟是以中央嫡系军队为主，这前往库伦的全都是地方军，会不会落人口实，让地方督军心生异心啊。”徐世昌提醒着说道，不患寡，患不均，中央这边搞特殊化，难免会让地方实力派心生不满。
“大总统误会了，现在入侵外蒙的白俄叛军是无根之萍，战事不会太激烈。把这三个混成旅调到库伦去，击败残余的白卫军不是大问题，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让他们提前适应一下北方的气候，真正到收复失地的时候，还是得靠中央军作主力的。”秦宇解释说道。
虽然秦宇强行将陕西，山东，直隶，山西，湖南，湖北。绥远等省区统一到中央的号诏之下。但也埋下了不少隐患。
一旦中央失势，民国又将重新回到一盘散沙的状态。这个时候利用赤俄这个北方崛起的大敌，以收复外蒙以及失地为借口，发动一场对外战争。将南军北调。在对外战争中，这些军队必定会出现大量战损，再填充进去中央军校出来的军官，新兵。剥离地方之后，各地督军对这些军队的掌控力度便大幅度减弱，军晌补给也由中央直接派发。这一场战争打下来，调到北地的军队基本上都被中央化了。
而在收复外蒙，国土这种民族大义下，又有中央调令，各省督军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这完完全全的是阳谋，将原本潜伏在民国内地的矛盾释放到对俄战争中，无疑是个极为明智的决定，所以各议员心中虽有疑虑，实际上也是支持这场对外战争的。南军北调之后，南方省份兵力削减，对于中央日后集权也减轻了相当的压力。
原本中央收复这些省份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裁兵也是要钱的。现在只不过加一些钱，把外蒙收回来打掉赤俄递过来的爪子就算超值了。通往库伦的铁路东北已经修了几年了，加把劲最多两年便可直抵库伦。到时候赤俄就算有通天之能，也别想像历史上一般将外蒙从民国的版图上划走。
“报告！”会议到了尾声后，王玉海的身形出现在门外。
“什么事？”秦宇转过头问道。
“大帅，已经初步证实，恰克图一役，我军民合计约760余人遇害，其中包括317名士失，270余名武装商人，剩下皆为平民。”王玉海说道。
“很好，着外交部陈总长，公开声明，就说我民国不计前嫌，收留白俄难民数十万计。今白俄叛军恩琴部恩将仇报，入侵外蒙，杀害我驻恰克图士兵三百余人，平民五百余人。如此仇恨，不共戴天。凡恩琴部之白俄叛军，我民国不受俘虏。就算战败，恩琴远遁他国，民国亦绝不放弃对其追捕！”
“是，大帅！”
“如此声明会不会有些过了？”会议结束后，田和霖小声问道。
“你是想说睚眦必报吧。”秦宇冷然一笑，“既然敢在我民国领土上杀害平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就是要拿出这种穷究到底的精神，不然那些洋人还以为在民国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往西方一逃就能免于祸患，今日我就要打破这个惯例，哪怕他逃到西欧，我也要派人把他抓过来。抓不到也要让他担惊受怕的过得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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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洛茨基同志，我想这是东亚那个落后的国家对新生苏维埃政权的挑衅，一口气要求苏维埃退还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还包括极为重要的远东，这是苏维埃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斯大林将烟斗在旁边的桌子上磕了磕，列宁自从在前年遭受暗杀中枪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今年又得了脑溢血，身体已经不受支配，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口授的。苏维埃这个庞大的政权内部，一场激流涌动的夺权之战已经暗中拉开序幕了。而斯大林的目标便是首先斗垮托洛茨基这个苏维埃红军的创始人。
“嗯，远东是苏维埃能影响到亚洲以及太平洋局势的堡垒，不能失去。不过民国之前已经在中东路已经打赢了一场超过十万人的战争，另外还压迫日本承认了其海关自主权益。在远主俄欧本土与民国开战，胜负恐怕难以预料。”托洛茨基皱眉说道，若说对军事上的了解，现在的几个苏维埃巨头，没有人比他更深入了。
“如果民国只坚持在外蒙古的主权，还可以同意。但是远东根本不容有失，至于民国新疆西北的土地也是不可能归还的。否则我们将沦为苏维埃的罪人。”斯大林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不错，高尔察克被处死，邓尼金已经南逃，谢米诺夫那个哥萨克头子也逃到了外蒙古。苏维埃领土内部的敌人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而远东的日军在苏维埃游击队的骚扰下，也退到了哈巴罗夫斯克至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若不是有民国搅局，我们可以一口气将日本人赶出俄国远东。而民国内部仍然有大量矛盾尚未解决，他们的国家甚至还没能统一，根据越飞传来的消息，在南方仍然有数十万计的军队并不臣服他们的中央。所以我认为哪怕是爆发战争，英勇无比的苏维埃红军也能迅速打败民队。在外蒙古的本土居民也渴望沐浴在苏维埃的光辉之下，他们对民国贪腐残暴的统治已经厌恶很久了。”季维诺也夫说着套话道。
“既然已经统一了意见，那么在这个冬季，加强对日军的打击，争取让他们退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咱们的红军也不要再越境刺激南面的民国，避免引起冲突。如果民国执意要入侵苏维埃的远东，那么这一战就不可避免了。”托洛茨基如此下决定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