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脖子往后一缩，他们跟叛军的几仗，多是被逼急了，不得已才拼命。若有选择，包括刘康宁他们能避免都不会这样玩命的干。可奉军却是极其好战，这次与蒙军交手，就是奉军主动拦截蒙军。以陈勇这些老油子对察哈尔地方军的认识，若是不兵力占据很大优势，也不会像奉军甩开膀子这样和叛军干架。
“你听说没有，奉军骑捕旅普通士兵一个月的薪俸已经长到了快3块大洋。就是步兵，现在也有2块出头，还吃喝穿在外，刚才吃饭的时候，还说从来没有欠晌的事。”
“什么？有这种好事？一年能挣几十个大洋，还包吃住？他娘的，就他们身上的穿戴，同样都是当兵的，怎么察哈尔就差那么多？”陈勇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平时一担大米价格高的时候也就4块大洋，遇上丰收年，米价低时，只有3元多一点。在大多数人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就已经是不错了。
至于吕军，陈勇等几个当兵的，纯粹是因为家里负担重，出来一个，家里就能省下一人的口粮，当兵也是因为没有去处，混口饭吃。在草原上窝了那么久，原本就不多的薪俸隔三岔五的还要被克扣一些。节俭一些的人还要接济家里一点，手里头剩下的根本就不经花。听到奉军这么好的待遇，登时眼睛就红了。
“多谢刘团长活命之恩！”刘康宁左小臂中了一刀，皮开肉绽，这会吊着白纱带。在士兵的搀扶下向刘震东行礼。
“咱们都是同胞，是民国的军队。于情于理。都该救你们的。”刘震东点头，脸上看不到喜色，这次交战，刘震东手下直接阵记两百余人，轻重伤一百六十余人，伤亡不小。即使让来犯蒙军全军覆没，这样的损失也让刘震东肉痛无比。
“听说你之前将叛军给来了下狠的？”
“侥幸而已，叛军当时都睡了，弟兄们趁机手起刀落，杀得确实痛快。”嘴上如此说，刘康宁脸上却也有一丝小得意。能以不足敌人一半的兵力奇袭，歼灭大半，将其击溃，缴获大量马匹。物资，若不是后面又遇上叛军大队的追杀，恐怕早就去察哈尔都统署领功了，哪里会如此狼狈。
“这件事旅座也听说了，当时还夸奖了你，说你有胆色，是个带兵打仗的料子，有没有兴趣留在奉天？”刘震东问道。
“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单是奉军堵截蒙军的那股气势，就让人心驰神往。若说待遇。按照刘康宁的想法，奉军士兵就那么好，军官自然更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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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你看你这个当爹的，整天忙东忙西的，搞得跟自己的儿子都生份了。”秦氏将小家伙从秦宇怀里抢过来轻摇哄着。
秦宇摸了摸鼻子，看向一边倒茶的陈心怡道。“都怪你们平时太宠着小家伙了，这不都没我表现的机会，自然不跟我亲热了。”
秦宇说不过老娘，自然只能说陈心怡和周映雪。
“你还有道理了。”周映雪不甘示弱地呵呵笑道，“反正儿子是你的。跟不跟你好关我什么事。”
“对了，秦德，秦维风他们下个月就要从美国那边回来了，我知道你不好随便提拔人，不过好歹也是你堂兄弟，不照顾一下，你父亲的面子上过不去。”秦氏说了一句，秦氏平时说话虽然比秦大千管用，不过在外面，还是很照顾秦大千面子的，就是程明几个，秦氏也没怎么开过口。
“你就放一百个心，堂哥他们是留洋生，走到哪里都是有饭吃的，奉天正是要用人的时候，真有本事也不会辱没了他们，至于秦老幺，倒是小看了他，以前一副斯文样子，到了国外就变成了个浪荡子，别人喝的是洋墨水，他喝的是一肚子的洋酒，回来了不让我安排我还省点心，真要是找过来了，直接扔部队里面熬他两三年再说。”秦宇道。
“那不是把人三叔搞得罪了，我看你到时候就不接受算了，省得你三叔说闲话。”秦氏道。
“姑爷，外面蓝参谋长过来，说有事找你。”
“好，我就过去。”
“师座，你看看这份消息”蓝天蔚看到秦宇，立即将新收到的电报递给秦宇。
“善后大借款？大总统这是饮鸩止渴，谈了大半年，终于是谈下来了，国民党只怕是有难了。”秦宇忍不住叹了口气。
“师座也这么认为？”蓝天蔚道。
“国民党现在也有温和派和激进派，宋案虽然让人惋惜，不过最好还是通过政治斗争解决，真要是打起来，凭大总统手里控制的军力，国民党那点军队能坚持一两个月已经不错了，你可别看内蒙那边看得不好看，大总统夹袋里一点好货可都布置在中原，攘外先安内嘛，之前是因为钱的事没解决，拿到这笔贷款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秦宇道，“暗杀的事让大总统在舆论上很不利，不过真要是起兵，这事可就倒过来了。”
在秦宇看来，这件事袁世凯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之前国民党搞总统制，现在他当上总统了，又想来个责任内阁，袁世凯心里自然不舒服，宋教仁一死，国民党内部群情汹涌，孙中山更是主张武力讨袁，治国一年之久，国家基本趋于平稳，势力比起民国刚建立时更加强大的袁世凯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国民党诉诸武力，正中袁世凯下怀。
“不过大总统真要是借款，这件事也是肥了洋人的腰包，对于民国来说，是件亏本的买卖。”蓝天蔚还是有些同情国民党，毕竟之前他就干过革命。只是没搞起来。
“谁说不是呢。”秦宇叹了口气。“2500万英磅，九折出售，八四折实收，就只剩下2100万镑了，其中扣除赔款，借款，和垫款及盐务整顿费合计1270万余镑，实际上到手的不会超过820万镑。可是分47年还款，民国连本带利要付出6785万镑。这笔买卖不是一般的亏，不过站在大总统的立场，要是这笔贷款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国民党，从此长治久安，那也是划算的。就怕现在只是捅了个马蜂窝哦。”
从内心上来讲，秦宇觉得袁世凯做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解决了国民党的威胁，政令才能进一步通达，去年到现在。老袁治国就治得不错，除了军费上严重超支外。其他方面的支出大体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民国现在财政困窘，也不是老袁的错，而是晚清到现在遗留下来的历史原因。根据各省造册，仅仅是陆军，每年的开支就在2万万元以上。其中中央啊一再加以核减，硬性规定全国陆军军费为16169万余元，嫡系的50师为8633万余元，各省裁兵费2748万余元。中央参谋，陆军两部直辖机关经费4780余万元。
没有钱不能裁兵。总不能直接遣散了事吧，不裁兵就需要更多的钱来养兵，这种恶性循环使得全国广大地区兵戈扰攘，人民生活日益贫困。军队欠晌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军费的支出就占到中央财政收入的四五万，内外债务加起来还有个两到三成。
有人指责袁世凯号召全国裁军的同时，自己却在扩编嫡系军队。换成任何一人坐到袁世凯的位置上，这样做都无可厚非，加强中央集权，削除地方军对中央的威胁，袁世凯不这样做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总统，更何况日俄威胁日重，没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整个民国都无法直起腰来。扩大中央军的势力，同时整合各地兵工厂，加大，稳定教育上的投入，尊重舆论。开始着手削除地方军影响政治的手段，实行军政分离，这些方面袁世凯的思路都是对的，此时民国经济好转，已经开始实现收支平衡，对于一个刚建立的新兴政权来说，做到这点，已经难能可贵了。可惜后面袁世凯倒行逆施，若不是称帝，袁世凯恐怕便是民国的开国明君，成王败寇，失败了则是遭千人唾骂。
“这件事师座什么立场？”蓝天蔚问道。
“在宋案上，我对国民党抱同情态度，不过国民党要武力讨袁，我不支持。家和万事兴，这句话放到国家上，同样合适。”秦宇如实的道。“内蒙那边局势紧张，季豪兄多上心一点。”
“骑兵旅进展顺利，师座不必担心。”蓝天蔚点头，杨兴在内蒙连挫叛军，秦宇这样吩咐不过是想找点事给他做，让他不要太过关注关内的事，蓝天蔚心里一清二楚。
“二少爷，丁副官过来了。”
“你让他在偏厅先等一会。”秦宇说了一句，蓝天蔚是个正统的军人，那两万杆毛瑟九八步枪，暂时还是不宜让他知道为好。寻常的地方督军大多指望着中央拨下的装备，买这么多军械干什么，更何况还是目前世界上最为精良的步枪之一。就是袁世凯手里最嫡系的几个师，也没这么好的家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