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各派高人均已前往法昌寺寮房处安歇,自有修行静室安排。
前来祝贺的人数虽然很多,在法昌寺的弟子们的带领下,却是有条不紊。
每个门派都有专属的寮房场地。
在寺庙内门,在保温法阵的保护下,更有广阔的公共平台可供修士交流心得,平台上确是最佳观日出之景色,并非常人以为之峰顶。其间中有四季常绿的针叶松以及掉光叶子的松木,可是在白雪的点缀下却是另有一番冬季静谧之美。
净月庵招待女客自然更是方便,男宾就多有不便。
在斋堂处,德真大师与守德大师相对而坐。
守德大师身后,有一年轻僧人侍立。
德真大师笑着对这位年轻僧人道:“崇敬,你也坐下吧。听话,你就坐下说话吧。”
崇敬和尚微微行礼:“长辈说话,哪有小辈坐着的道理。小僧愿意听闻德真大师法旨。”
德真大师见状便不再劝说,而是向着守德大师笑道:“果然不错,知行合一。如此方称的上修为有成。”
守德大师也笑道:“德真师兄说不错那便是真的不错,早问师兄通玄,却不知那修为之论可有何深究心得了?”
德真大师了然的看了看守德大师,当然明白这是为身后的年轻人求福缘。
于是微笑的看着崇敬和尚道:“佛门讲因果,其实因果之理也可以体现在”修“与”为“上。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因为有”修“字在里面。修,可不止是体现在道行上,不论道法佛法均可以去修,如今天下有福缘着众,所以得以修炼入门享受大逍遥自在。可是门派典籍中,多的是道法佛法与那些个秘诀,可是又有几个来教弟子们如何”为“的呢?其实,修行便是在平时这”为“字上面。若是以为弱肉强食是修行之法则,却是脱离了修行之本意。因为弱势一方,凭借修行当可胜强,否则为何要修行呢?从出生一刻便等死罢了,更何况自然之中也有兔子蹬鹰、大鼠食小猫之事。若看不到这一点,根本谈论不上修行。”
崇敬和尚不禁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守德大师不禁点头,道:“德真大师此言大善,已将因果之理解透。其实种瓜得瓜,不种则没有,便是最朴素的因果了。而如今因果循环之快,已是前所未有。我南佛门素来以善守虔信、并不严格控制杀业而修行,往往弟子刚入门时并不宣导杀业,而是提倡如何在杀业与功德间去做取舍,以及后来之福报。这辈子都没有做好,何必求那来世呢?因此在我南佛门之千灯城里,已然佛庙寥寥几座而已。若是心中有佛,那么所见之人尽皆是佛!若是心中无佛,哪怕供奉千尊、亿尊佛像也是无用,心中若有佛,则无处无时不受我佛之指引,极乐之土便在脚下。因此世间有千灯城而北佛门并无俗世城池,其因便在于此。”
德真大师笑道:“佛庙几座怕是不足呢。善守心中之虔信自然是种修行之法,我们之前其实多有讨论,可是庙宇非净土,如果不谨守杀业,弟子难免误入歧途。扫地爱惜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如此方为佛门僧尼,而这庙宇间几多弟子,到底是未得道者众。若是不勤加以引导,如崇敬和尚之慧根者能有几人呢?”
这时,崇敬和尚轻声说了一句:“当然有的,摩罗师弟便是远胜于我。”
德真大师听到名号,微微一笑,“我那徒弟?其实你们慧根相仿,只是所修之路不通罢了。你定当先有所成就,而摩罗那个孩子不同,他应该是发愿再来之人,天生福缘深厚,而所求应该是甚为广大的。北佛门之修行自古便是重修心,心中广大光明则可生智慧,广大智慧则可化佛!”
守德大师看了崇敬和尚一眼道:“其实众生皆是再来人,无所谓前世是谁,只论今生而已。”
此刻,德真大师与守德大师同时道:“三万六千法门,殊途同归尔!”
不禁相对而笑。
守德大师若孩子般笑了一会道:“近年来,佛门日昌。其实也与佛法和那古魔天然克制有关,在百年之前,经世派领袖各修行门派,更有经世稻种福泽天下!其祖师确实是有大功德!可是近百年来,却是过于重视那体察万物之道法,反而忽视那最初之本意。天地间化生万物,对应而生种种规则。天地间的规律之一便是人可成佛与成仙,善察万物本是好事,可是匠心日重则误入歧途,越是急功近利者,反而无所成就。此次净月庵开光之礼听说师兄便是尽力避开仙稻典礼,可是谁知还是碰上了。哎,徒惹事端而已,并无任何好处。”
德真大师不禁点点头:“我已请各位掌门明日便归,不过倚老卖老吧。师弟你也明日就起程出发去那经世派吧。我就不多留于你了,何必徒惹正墒真人不快。其再振经世派之志其实我是乐见其成的,当然不会泼那冷水。”
守德大师不禁看了德真大师一眼:“怎么?师兄不随我去吗?”
德真大师低头道:“不可,我心有不好的预感,奉仙城不久当生事端,不可轻离。”
守德大师微微叹息:“师兄此举,虽是心怀坦荡,只怕正墒真人心里更加不快。”
德真大师摇头问道:“一人之喜怒与众生之性命孰轻孰重?”
其实答案很明显,可是世间地位便真的不放入考虑吗?
若那个人是经世派掌门呢?
斋堂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
守德大师并未再言语。
其实北佛门长于出世,从如今之搬离奉仙城便可看出一二,虽然有避开经世派锋芒之意,可是到底是所修佛法引导如此的。
守德大师如何不知,如此已不便再劝了。
否则天下佛门是一家,何必分南北呢?
便是这所修佛法之道路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