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因为她的这一次任性吵闹，她被沐沄湫狠狠地抽了好几巴掌，他们围着她，嘲笑她不自量力。
那一天，奶娘心疼地抱着她哭了一整宿，第二天早上，她的手里多了一双亮闪闪的小耳坠，不知道奶娘是从哪儿弄来的，那圆圆的小珠子在阳光下跳动着灿烂的光辉。
犹然记得的是，阳光下的奶娘脸也肿得高高的，脸上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等她渐渐长大了，在一次次疼痛的教训中才明白，这漂亮的耳坠是奶娘用尊严从王熙凤那里换来的！
沐涟漪手指发颤地从莫子寒的手中拿过那枚耳坠，没错，它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只是只剩下一只了……
思绪流转，又一个画面在沐涟漪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寂静的树林，饥渴的狼群，还是那个饮血的少年睁着骇人的黑眸……
沐涟漪陡然张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你就是那个少年？”
“没错！当年我被毒妃追杀，流浪到了青玄国。”
阴冷的寒气爬上了男子的眼，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可每当他想起往事的时候，胸腔中的那股浓浓的恨意还是不由自主地染红了他的眼。
他低沉地叙述着那一段不堪的回忆。
一个穷困潦倒的少年是如何一次次在虎口中逃生的。直到遇见她的时候，他的人生观近乎被彻底扭曲。
“那时候，在本王的眼里，人心都是自私的，冷漠的！我无意中救了你，最后又胁迫你帮我找大夫买药，那时候我以为，只有狠狠地将恐惧植入你的心中，你才会乖乖听我的吩咐。”
沐涟漪的眼前一花，记忆涌现——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她的脑海，记忆里，那个无助的小女孩被拽着手臂，嗜血的少年一口狠狠地咬上了她的手，仿似那些饥饿的狼要将她生吞活剥。
即使事隔多年，即使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沐涟漪，可当记忆的海潮被打开的时候，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蚀骨的疼痛和恐惧。
他拿着弯月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低沉而阴冷：“给我找个大夫，准备一些伤药，别妄想着一去不回头，更别想着报官，要不然下次见到我的时候，那头狼就是你的下场！”
他的眸光一扫，那头被饮尽了血的头狼还睁着碧绿的大眼睛，瞳孔中充满了挥散不去的惊恐。
她慌慌张张地进了城，连夜拍响了城中大夫的门。可人家看她衣裳破旧，身无分文，没有人愿意帮助她。
无奈，她只好拿出奶娘为她苦苦求来的这一对耳坠当药费……
“本王的命是你救的。”
对面，莫子寒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回忆而不知不觉皱起的眉头，他抬起手来，下意识想为她抚平。
沐涟漪却像被电击到一般，猛地往后仰去。她的眼眸里还残留着当年的恐惧。
莫子寒的眸中多了一丝酸涩：“对不起！”
他从不说抱歉的！
可面对如此害怕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三个字：“对不起！这对耳坠我只找到一只。”
当他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再度回到青玄国的时候，他找到了那片树林，找到了那个大夫。可那老大夫说，耳坠被他送到当铺去了。于是他几经周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只……
沐涟漪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因为回忆而慌乱起来的心情。
表情复杂地看着莫子寒：“所以你上次约我出来是为了还我这个？”
“不！本王这次来青玄国是为了迎娶你。”莫子寒语出惊人。
看沐涟漪再度惊愕，他真诚地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姑娘！”
虽然当年他恐吓她，胁迫她，可她除了对他存有恐惧之外，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如果并不是她当初的细心照顾，他的伤不可能好得那么快！
是她给了他斗志，让他有了活下去，抗争到底的决心。
沐涟漪不能体会莫子寒的心情！
老实说，他所提的事情是他和原身之间的恩怨，和现在的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感恩她，这自然是好事！但也仅此而已。
她拿出花清逸当挡箭牌：“抱歉，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可你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襄阳王府中姬妾众多，你能忍受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的生活吗？”
莫子寒定定地看着她。他看得出来，沐涟漪是一个心高气傲有独立思想的人，她不会像时下的少女一样庸庸碌碌，埋没自己只为了以夫为天。
他努力游说她：“本王可以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事情都不需担心。”
“谢谢！”
沐涟漪真挚地道谢！
说真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空，男人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莫子寒冲着当年的那一份恩情就给她许下了终身的幸福，她真的很感动。但是——
“爱情不是感恩！我的婚姻不会建立在对你的恩情上。”那样她受之有愧。
“爱情？”
“是！我要的婚姻是以爱情为前提的！而你目前给不了我。”
“那花清逸呢？他能给你吗？”
“……”沐涟漪有一秒是沉默的！
在她的认知里，花清逸只对女人说喜欢，还不曾深爱过吧？更遑论是对她？
莫子寒抓住了她这一秒的犹豫：“既然你和他也不是相爱的。又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不想再悔婚了！很累。”
“仅仅而已？如果本王逼迫青玄帝收回赐婚呢？”
眼前这厮似乎很不好打发啊！
沐涟漪有些头疼。
接连几天高强度的用脑和休眠不足，她的双眼皮早已经困得在打架了！
她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应付莫子寒这么强势的表白，只想快点回去昏天暗地地睡一觉。
于是，脱口而出：“或许我会爱上他。”
“……”
莫子寒的表情有多么精彩咱们暂且不细究了。且看襄阳王府这头！
当襄阳王在房中调息了一天，踏着清凉的月光走出来的时候，忽听得流年偷偷跑回来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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