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思想大转变,其根源在于灭绝对自己以往的沉痛反思,其诱因则是各派弟子的惨重伤亡,让灭绝师太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往和复仇的动机。
道魔不两立,何为道,何为魔?
如果说六大门派是道,是正义的一方,那么受到蒙古鞑子威胁而不得不助纣为虐的六大门派有资格代表正义吗?
没错,蒙古鞑子现在的确是统治中国的朝廷,按照天人感应、五德轮回之说,蒙古鞑子入主中原可谓天命所归,是大势所趋。
可是,真的如此吗?
如果这真的是天命所归,那郭靖、黄蓉、杨过以及曾经在襄阳血战的武林群雄又算什么?
不自量力去阻挡车轮的螳螂?
为什么他们没有接受蒙古鞑子入主神州的天命所归?
少林不去说他,在金国灭亡之际,少林就已经向蒙元朝廷投诚,为蒙元灭南宋、平定江南出了不少的力气;
也正因如此,郭襄途径少林时才遭到少林的冷遇,因为双方的政治立场不同,一方是朝廷的捍卫者,一方是朝廷镇压的叛逆者。
武当不去说他,因为武当派没有参加襄阳保卫战,也没有参加对抗蒙古鞑子的义军。
武当派以一个创派只有、十几年、几十年的门派能够与少林并列,并尊为武林的泰山北斗,蒙元朝廷出力很大。
至于华山派……
至于崆峒派……
至于昆仑派……
至于峨嵋派……
灭绝师太绝望地现,被誉为名门正派的六大门派事实上都是蒙元朝廷的走狗、帮凶,他们都配不上名门正派这个称谓——
因为他们在蒙元朝廷的威胁下相继低头,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蒙元稳固江湖、铲除暴民的手段。
比如此次围攻光明顶也是因为蒙元朝廷在背后力的结果,没有蒙元朝廷点头,他们能远征千里吗?
所谓对不起门派的列祖列宗,这句话大概也只有峨嵋派与昆仑派可以说,其他任何一个门派都没有资格说。
……
“各位师兄,”灭绝师太在众人古怪、好奇的眼神中,终于开口。“今天贫尼说的话,只是一家之言,如果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各位师兄见谅。”
帐篷内。众人面面相觑,因为今天的灭绝实在是太古怪了,给他们的惊讶也太多了,若非他们与灭绝可谓朝夕相处,他们一定会怀疑灭绝被人掉包了。
“师太有话请讲。”宋远桥当即表态,“我六大门派休戚一体,荣辱与共。”
“师太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
虽然众人对灭绝的观点很是惊诧,但是灭绝说话的权力他们却无法剥夺,因为他们身份对等,更因为现在峨嵋派的综合实力已经过了他们——
六大门派,现在也就是少林与峨嵋没有遭到重创而已。
“贫尼在想一件事情,”灭绝师太往昔凌厉的眼神今日破天荒地彷徨、颓废起来,“百年之后。贫尼是否有颜面去见我峨嵋派的开宗祖师郭襄女侠?”
纳尼?
老尼姑不会是失心疯了吧?
不就是丢了倚天剑嘛,难道这老尼姑心生死志?
……
对众人心头的疑问灭绝师太一无所知,但众人脸上的讶然她却一目了然:“贫尼现在的思维清晰,没有任何的利令智昏,只是贫尼的话不太中听而已。人常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贫尼今日所言,皆是心中所思所想,只代表贫尼的想法。”
“郭襄女侠继承了郭靖和黄蓉大侠的抗元精神和遗志。为反抗蒙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今日的峨嵋却在蒙元的威胁下低头,甚至还要为虎作伥,前来攻击同样是反抗蒙元的明教。”
“峨嵋派继承了郭襄女侠的武功。却没能继承郭襄女侠反抗残暴蒙元的斗志,甚至还向蒙元俯称臣,助纣为虐,如此峨嵋,百年之后,贫尼有何面目去见郭襄女侠?”
“峨嵋派的先辈。为了反抗蒙元而战死疆场,可他们的后人却在蒙元的屠刀下低头,为虎作伥,我真的没脸去见峨嵋派的先辈啊!”
……
灭绝不一样了!
原本的灭绝,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却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中豪杰,而现在灭绝却成为一个向隅而泣的失败者。
更糟糕的是,这个向隅而泣的失败者还要将他们一起拖下水!
蒙元朝廷对六大门派的影响,这是不容抹杀的事实,所以他们也无法否认,只能脸色难看地研究各自鞋面上针线的走向中是否蕴含了复杂的天机。
“蒙古人,才是我们各大门派的最大敌人,”灭绝最后进行总结,“同时,也是我们汉人的最大敌人。不管你们怎么想,峨嵋派决定与明教和解,甚至,峨嵋派不拒绝与明教合作,至于峨嵋派与明教之间的血海深仇……”
灭绝师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到神州大地再无一丝腥膻之气,就是我峨嵋与明教的决死之时!”
灭绝师太的话掷地有声,让帐篷内陷入了死寂。
一时之间,无人接话,也没办法接话。
★★★★★
武家堡。
武家堡是朱武连环庄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就是武青婴的家。
因张无忌的缘故,红梅山庄被焚毁,然后朱长龄失踪,红梅山庄内的人只好转移到武家堡居住、过活。
五年的幽闭生涯,未能磨灭朱长龄的豪情壮志;但险死还生的经历,却让朱长龄突然一朝顿悟。
现在,成为萌宠的朱长龄路过武家堡,心生纠结——
身边的朱九真的确是他的女儿,可是,这武家堡内还有他的一个女儿,同时,也有他的妻子。
怎么办?
朱长龄神情恍惚,朱九真也心情黯然,转过身来攀住赵天伦的胳膊:“天哥。我想我娘了。”
此次倚天世界之行,最初始的任务就是让朱九真与赵敏回娘家,可现在的麻烦在于,又增加了一个赵敏。赵天伦已经头大;如果再增加一个朱九真……
纵然刘雯、张汝心没有意见,阿朱和王语嫣也会有意见的!
“不能节外生枝,”赵天伦挠了挠头,无奈地看看刘雯、张汝心、阿朱、王语嫣、赵敏,然后叹口气。“真真,你先在外面等一等,等我们确定另一个你不在庄内后,你和你父亲再进去吧。”
朱九真雀跃跳起,不顾朱长龄在旁,啵地一下亲在赵天伦的脸颊,绽放笑颜:“天哥你真好。”
朱长龄则是向赵天伦抱拳:“多谢公子。”
此情此景,让阿朱黯然低下了头,她现在已经知道她不是孤儿,但是。她对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确实生不出任何的亲意来。
可是,别人家的父慈女孝依然会让阿朱黯然神伤。
王语嫣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两根手指搭在了赵天伦的腰间,没有用力,但赵天伦明白王语嫣的意思,扭头笑笑:“放心,你也一样。”
计议已定,赵天伦就带领刘雯、张汝心悄悄潜入了武家堡。
事实上,赵天伦一人就足以,但是。生怕赵天伦犯错的刘雯、张汝心主动请缨,向众女保证绝对不会生乌龙事件,这样,赵天伦才能成行。
赵天伦也是无奈。按道理不用他亲自出面,可是考虑到武家堡情况复杂,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参与者,如果让刘雯、张汝心出马,万一栽在里面怎么办?
如果让王语嫣出马……
以王语嫣的知名度,那绝对会惊动对方的。
赵天伦的运气不好。因为武家堡朱九真竟然病了,病卧床榻,短时间内应该是不能起身活动,更不可能外出游猎,这样一来,朱长龄与朱九真怎么进来?
“其实这样更好,悄悄替换就可以了。”赵敏的观点与赵天伦相反,“真姐现在是五年前的容貌,而武家堡的朱九真则是五年后的容貌,两者肯定有不小的差别,现在好了,病人的颜色有点变化,一般人是可以理解的。”
……
朱长龄的问题好解决,随便打晕一个武家堡的仆人,然后由阿朱妙手易容,就可以让朱长龄混进去,可朱九真就有点麻烦——
两个朱九真不能碰面。
最佳的策略是让张汝心或者刘雯携带朱九真进入,然后狸猫换太子,可问题是刘雯与张汝心两女用的熏香与病房内的不同,差别太明显了,万一被朱长龄的夫人闻出来就是一个麻烦——
朱长龄的夫人也是女中豪杰,身手不凡。
事实上,朱夫人的鼻子的确很灵敏,这是朱长龄与朱九真的一致认可——
如果朱长龄与一个女性有过肢体上的接触,那就会被朱夫人给嗅出来,然后会被朱夫人以家法相迫,可谓生不如死。
也正因如此,朱长龄才只有一个女儿朱九真,因为他没有机会、也不敢在红梅山庄中招蜂引蝶。
最终,只能由赵天伦出马,将朱九真藏在萌宠空间内带入武家堡朱九真的病房内,狸猫换太子——
至于生病的武家堡的朱九真打晕后藏在床榻下面即可。
……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很难。
朱九真的病房内,有一名丫鬟服侍,这个丫鬟很是尽职尽责,守在朱九真的床榻前片刻不离,等的藏身窗外的赵天伦怨气沸腾,苦苦寻不到闯入的机会。
怎么办?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心中一横,赵天伦冒险一击——
在丫鬟转身的刹那,赵天伦将窗棱推开了一条缝,然后《多罗叶指》出,隔空点了出去!
哐啷!
丫鬟失声惊呼:“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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