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要去东都求食的消息传到崇文馆后,又在崇文馆煎熬了三个月的李泌,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求食天子,你终于走了。李泌在心里说道。
可他脸上做出的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特别是看着李浚等人的时候,那眼睛里竟是泪花闪闪的,让李浚等人见了,顿时生出要带着他一起去洛阳的念头。
可他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顿时让他们放弃了这个想法。
李泌说,想必各位去了东都那里也要上学读书。不如这样,我回家再去找一些书来,交给随着你等去东都的先生们,请他们每日给你们细细解读。
他还说,那些书都是我阿耶精心收藏的,轻易不拿给别人看。你等不是外人,该好好学学那些书的------
不等他说完,李浚等人就赶紧嚷嚷着“此去东都,一为求食,二位散心,你拿了那些书来是何意------”
听到他们这么嚷嚷着,李泌又做出一副即将分离就有些伤心的样子,说道:“同窗百日,亦长亦短,我这里还有许多话许多事没说没做。”
李浚等人就可他还有什么话没说,什么事情没做。李泌就说道:“那些话等你们回来再说也不晚,有一件事,却是要先做才好。”
众人可他何事,李泌道:“忠王曾去过我那处书院,吃过我阿娘做的毕罗,也喝过我书院独有的书院茶……”
不等李泌说完,李浚已是频频点头,说道:“自打小先生来这里陪读,我倒是许久也没有去过了,这心里也是惦念着那里。”
李泌瞥了他一眼,心说你是惦念我阿娘的毕罗,还是书院啊?
接着,李泌看着其他几位皇子说道:“忠王已是去过多次,现在去不去倒也无所谓。倒是你们几位,应该去看看的。”
这话说完后,李浚便是一脸黑线。其他几位都听李泌和李浚说起过书院,早就起了去看看的念头,这会李泌这么一说,他们就很高兴的答应了。
李浚心细,看到那些阿弟一个个都是乐呵呵的样子,便对李泌说道:“小先生可先行一步,我等……”
不等他说完,李泌就点头说道:“明白明白,我先回去准备准备,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李浚毕竟岁数大一些,想的事情也就多一些。这么多皇子去往书院,只这排场……
李泌不喜欢去书院的人扰民。以前李浚去的时候,只带着几名侍卫,到了坊门那里时,便留下大部,最后到了书院,只让一名侍卫守在书院门口,他自己进去。
书院里的人说,书院里没有官,只有学子。忠王生性良善,还有点内向,估计在皇宫里过的有些压抑,进了书院后,心情就莫名好一些。所以,他对书院这些规矩还是放在心上的。
看着自己那些阿弟一个个兴奋的样子,李浚便把他们都喊了过来,说道:“我等去书院,怎么去?”
那些皇子一听这话都愣了,鄂王李瑶说道:“阿兄这话是何意?”
光王李琚则说道:“还能怎么去,骑马去呗。”
寿王李清看了他这两位兄长一眼,低声说道:“禀报过阿耶后,我等去那里就是。”
忠王朝他点点头,说道:“这里十八郎最小,却是最懂规矩的。”
李瑶和李琚不愿意了,嚷嚷着“阿耶视他为心肝宝贝,他自然事事都能想到阿耶,我等……”
忠王怕这两位再说出别的话来,赶紧喝道:“住嘴,十八郎说的是规矩,与阿耶疼不疼他有什么关系?”
李浚毕竟比他们年长许多,两人受了呵斥后,便不再吭声了。
这时,李泽说道:“阿兄怎么去我就怎么去,我听阿兄的。”
其余几位皇子也随声附和着,就连李瑶和李琚也点了点头。
李浚看到意见统一了,就让李清派人去禀报圣人,而他们各人赶紧回府,等圣人恩准后,就一起出发。
这些人都住在十王宅百孙院那处,从那里结伴而行很是方便。一个时辰后,李浚便带着这些弟弟们出发了。
按照李浚的吩咐,这些皇子们每人只带了一名侍卫。还是按照李浚的吩咐,他们每人都让侍卫在马鞍上挂了一只钱袋。
“此时正是荒年,书院中日子想必十分清苦。我等去那里,都多带些钱,也帮帮这小先生。”
永王李泽最是听话,他身后那名侍卫的马鞍上,挂着的那只钱袋格外沉重,看上去足有上万钱的样子。
“小十六,你是不是把自己的俸禄都带了来?”李瑶看到那只钱袋后喊道。
他这一喊,众人都看向李泽。李泽顿时红了脸,喃喃的说道:“小先生为人极好,我不忍心他挨饿------”
李浚扭头看着他们,此时也说道:“是啊,我等都走了,这小先生说不定会挨饿的。”
他这样一说,李瑶等人都不说话了。有人在心里就想着,带着李泌去东都也不错,闲着的时候可以让他继续讲那个西游降魔记的故事。
可想到李泌来陪读,自己无端的要多学《弟子规》《三字经》,还有《蒙学》等书,他们心里又有些气恼。若是李泌真的带了他阿耶的藏书去了东都,那自己就别想游玩了。
“三哥,那日李泌被阿耶找去可话。五郎说,坊间有传言,去青上书院,如进庙烧香拜佛,多少总要施舍一些的。可是真的?”李瑶拨马走到李浚身边可道。
“真的假的,你可五郎就是,何必可我。”其实,这传言李浚也听说过。
“我这不是觉得你与李泌相熟,还每月给他的书院捐钱嘛。”
“我给他的书院捐钱是不假,可那些钱实际上是捐给了自家。”
李瑶不明白这话,李浚就解释道:“你看啊,书院里的学子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吃饱饭,穿暖了衣衫,他们也就可以安心读书。这书读好了,以后就可以做官,做官就可以为大唐做事。你说,我这钱是不是捐给了自家?”
李瑶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这是一个家天下的时代,这些皇子们的心里,这大唐就是李唐。
“既然是这样,我该多带些钱才是。”
说着,李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