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路,安静一路。
身边的人静得有些反常。
南姒偏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这人似乎魂游天外去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容色白得透彻,眉梢眼角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透着一种没有生气的悲伤荒芜。
南姒心尖一揪,平静地收回视线,看向长廊外的风景:“皇上在想什么?”
苍寒聿蓦地回神。
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他缓缓摇头,唇角扬起浅笑:“没想什么。”
拂去心头乌七八糟的想法,他声音如春风般柔和,像是方才的孤寂全是假象:“天色不早了,要不要早些回去休息?”
南姒没说话,下了长廊往凤凰水榭的方向走去。
坐在靠窗的矮榻上,素衣奉了茶,领着侍女又退了出去。
南姒敛眸啜了口茶,“齐王一党的大臣们不闹了?”
“嗯。”苍寒聿点头,“已经各回各家,明日早朝上再议此事。”
南姒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
虽然那些大臣曾经都是齐王一派的人,但当年齐王势大,储君之位已经稳妥在掌心了,一些善于看风向的朝臣们朝他靠拢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再加上多年经营,想要抽身并不是多容易的事。
考取功名,升官发财。
十年寒窗苦读本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光耀门楣,有几个人是真正为天下苍生考虑而无一点私心的?
圣人从来是凤毛麟角。
朝堂上也不是刚正不阿不为名利所动的君子大臣,只是很少,大多臣子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无可厚非。
所以当年靠向齐王,如今替齐王求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他们不明真相的前提之下。
他们怕受到牵连,怕自身利益受到损伤,怕皇上迁怒株连无辜,怕秋后算账,怕很多很多。
然而齐王当居心叵测,谋反作乱的罪证确凿摆在眼前,他们就什么都不能怕了,乖乖听话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今天结结实实闹了一天。
虽然风波没有刮进相府,但南姒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天都城内是怎样一副风声鹤唳,暴风雨骤然来临的气息,不知多少人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但到了明日早朝上,一切已尘埃落定,不过是皇上给大臣们做个交代,以及给此事做个最终的处置,让惶惶不安生怕受到牵连的大臣们吃下定心丸,一段时间之后,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
南姒倚着窗前饮茶,良久沉默不语。
朝政大事他都能控制,无需她多言。
所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姒儿。”苍寒聿手握一盏茶,低眉开口,“我今晚能留下来吗?”
南姒没说话。
“我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陪着你。”苍寒聿抬眸,抿了抿唇,“如果你不同意,我……”
“伺候沐浴。”南姒起身,嗓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今晚早些睡,明天早点滚。”。
苍寒聿着实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又惊又喜,搁下茶盏就把她抱了起来,“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