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错了地方,花不知,惜花人知。
不知名的山谷,盛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簇拥着,绽放着,以各种自认为最美好的姿态迸发着属于这一季中的生命礼赞。
樊冰心,这朵山谷中最美丽的花儿,奔跑着,娇笑着,似乎,她的生命中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鲜花,是因为从未见过而欢笑?亦或是因为眼中的美丽而欢笑?无从揣测,可鸿睿知道,之前,她,并不快乐。
鸿睿坐在山石上,看着不远处雀跃奔跑的那道身影,无奈一笑:“世上有几人真正快乐呢?”
微微摇头,那道身影已撒着欢儿来到近前,咯咯笑声传来,悦耳动听。
“鸿睿,这山谷好美!给取个名吧”。
“百花谷”
“俗”
“忘忧谷”
“更俗”
鸿睿看着樊冰心手中的那朵野花,口中低吟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顿了顿道:“就叫“一花谷”吧。”
樊冰心撇撇嘴道:“有那么点意思,本姑娘准了,就叫“一花谷”吧。”
忽然,樊冰心凑到眼前,眼神怪异的望着鸿睿道:“你那句“一生为一人”,到底是为了谁啊?”
鸿睿摇头哂笑道:“花期未到,怎堪一折?一生太远,怎知为谁?”
说罢,起身离去,留给她一个背影。
“玩累了就早点回去,山上有狼”。
身后一声惊呼,怒道:“你个混蛋!又吓我!”
可身后却是传来了紧跟而来的脚步声。
岩洞内,鸿睿翻烤着手中的山鸡,樊冰心坐在洞口处,一言不发的看着外面。鸿睿问道:“傻丫头,看啥那么出神?”
“我在想,人们争啊抢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鸿睿叹道:“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想这些”。
“最后警告你一句,不许叫我傻丫头”
“好吧,傻丫头”
“还叫”
“傻姑娘”
“你!”
“快来吃鸡,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一声叹息,一阵抢夺。不消片刻,一只鸡已入两人腹。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鸿睿笑道:“我要去外面布置陷阱了,你要不要,嗯,个人问题先解决下?”
樊冰心俏脸一红,道:“你不许出来!不许偷看!”
岩洞二十丈处,撒下一些留神钉,部上几道消息锁后,鸿睿入到岩洞内。
樊冰心正把一堆灯芯草仔细铺开,见鸿睿进来,笑着说:“鸿睿,今晚记得后半夜喊我值夜,每次约好的,可每次你都”
话未说完,鸿睿已捂住了她的嘴。她正欲挣扎,我轻声道:“外面有情况”。
“别出来”,鸿睿悄声向岩洞内的樊冰心说道。
悄悄来到洞口,探出半个脑袋,正欲查看外面情形,却听得数道呼啸之声从三个方向朝这边激射而来。
就地翻滚,险之又险的避过三道箭矢。“叮叮叮”,三道箭矢击打在岩壁之上,火星点点。樊冰心小脸煞白,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鸿睿闪身到她边上,捡起地上的一套皮甲道:“自己穿上!”
取过弩弓,匍匐着慢慢向洞口方向前进。
眼睛凑到瞄准镜中,回忆着刚才箭矢射来的方向,九点、十二点、三点钟方向。全无人影,显然是个老手,一击不中,迅速转移阵地。
取过地上的头盔,用树枝挑着缓缓移动到岩洞口,猛然听到三声箭矢破空之声,手中弩弓迅速端起,瞄准。
瞄准镜中,一道身影已然迅速锁定,击发,远处树上一道人影迅速跌落。再次击发,远处岩石后探出半个脑袋的那道身影额头迸射出一道血花;最后一个,击发,潜藏在花丛中的那道身影再无躲藏的机会。
返身拉过樊冰心,迈出洞口。正欲向山谷深处跑去,忽然,脑后闻得一道箭矢破空之声笔直向我后心射来。
“小心”
这道呼声是身后的樊冰心发出的。
接着,她的胸膛上多了一支箭矢。
鸿睿抄起她的身子,几个腾跃,不断变换着前行的线路,终于,耳后没有了箭矢的激射之声。低头看向樊冰心的胸膛,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襟。
“傻丫头,我身上有护身软甲,这种箭矢伤不到我的!你个傻瓜!你是世上最傻的傻瓜!”
鸿睿内心极其懊悔,生死关头,怎能如此疏忽!
得赶紧给她疗伤,再迟,这丫头就没命了。
也许是多日来的相处,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怜香惜玉,也许是生为一个男人的职责,也许前世里被放逐的命运不忍再见别人的伤
觅得一隐蔽的洞口,闪身而入。
伴着几声狼嚎,和一股腥臭之风,两条饿狼已从洞中向鸿睿扑来。心中恼怒,刚遭遇暗箭袭杀,又遇到两只畜生,真当爷爷我没有火性?两腿踢出,两条饿狼已是脑浆迸裂的撞在岩壁之上,再也不能作恶了。
鸿睿迅速把樊冰心放下,掏出火折子,检查伤口。随着“刺啦”一声,衣襟已是被撕开,一抹晃眼的雪白出现在眼前,可上面一道狰狞的箭伤却似在嘲笑我的无能一般,兀自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
鸿睿轻声呼道:“傻丫头,别睡啊,千万别睡,一会儿就好,我的医术可是出自名医”,嘴上杂乱的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手忙脚乱的将各种药瓶摆在地上。
“傻丫头,忍着啊,我要拔箭了”,随着一道血液溅射而出,地上的樊冰心发出一声痛呼,间不容发之际,一罐伤药已是撒向伤口。
没伤及心脏,不幸中的万幸。
用纱布仔细裹缠,把那道狰狞的伤口紧紧裹住,不想,不愿再触及那处艳红。
血终于止住了,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着地上昏迷的傻丫头,鸿睿知道,危险期还未过,对了,怎么忘了?还有内服的伤药!
关心则乱,往往就出现在这种状况下。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的,往往越容易疏忽,只是因为,带着负担和羁绊。
赶紧把几粒伤药塞入樊冰心口中,灌入几口清水,这才松了口气。
午夜了,灌入岩洞的风带着冷冽,鸿睿已把身上所有的衣物给樊冰心盖上了,可她的身体依然发抖。探着手,摸了摸额头,很烫。
心中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不行,得给他取暖。
鸿睿侧躺着身子,把风挡在背后,把傻丫头搂入怀中。一定要挺住,傻丫头,你最爱的烤鸡还没吃够,一定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