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莹娜要给白浩南看的是手机,短信上清清楚楚:“你的歌不错,就看怎么做人了,有没有兴趣我们找个酒店坐下来聊聊?”
姑娘艰难的喘气:“是这次培训的导师,据说也是片区十强赛的评委,这些天培训的时候看他经常跟老师交流,点评谁还可以,但之前那些初试、复试的评委好像也是他在衔接,要不要给麦姐说?”
白浩南还在上班呢,轻蔑的看一眼手机:“有些事情说透了就没多大意思,她还嫌你不懂事呢,那边那位警察不是在么,这种事情也可以给她汇报啊。”
乔莹娜使劲咬咬嘴皮:“报了警,是不是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了?”而且这一行字也不说明什么吧,别人还会嘲笑你想多了。
白浩南笑一下:“那就不报警吧,回短信给他说晚上在蓝天酒店大堂见。”
乔莹娜不惊奇他熟悉酒店,只鼓起勇气:“如果非要陪着上床,我就不去唱歌了!”
白浩南讽刺:“哪能遇见这么点挫折就放弃呢,你不是还有梦想嘛,其实随便干哪行不都这样……过来亲我一个,王福安估计就更会给你好处。”
乔莹娜嘴皮都要咬破了,有点恨声:“我不想这样!”
白浩南笑笑,吹着哨子到场上去了,本来这种以赛代练他是想趁机带队到外面踢,避开这女警察的,结果出去踢了两回,就发现医师们的时间消耗不起,特别是在下午五六点这个交通晚高峰的时段,那就还是找别的球队来这边踢吧,他不当裁判,但死球的时候随时能换人换阵型。
乔莹娜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在场上跟一群男人嘻嘻哈哈的比手画脚,其中就有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福安,她已经到那很有前途的儿科项目组报到实习了,对她确实很照顾,忽然又有点后悔,不就是亲一下么,为什么不满足他呢?
这会儿看看手机上如同毒蛇噬心一般的字句,再对比那宽厚的背影,忽然就觉得无比安心,不由自主的就在球场边蹲下来,有点放任心底那些依赖感流动,直到高挑的身影在她身边又蹲下来:“好像你也不是说的那么恨他嘛。”
乔莹娜再扭头看女警,已经没那么惊慌:“你好,我说了,他除了花心,玩世不恭,其实对人很好的,只要不谈婚论嫁不往心里去,作为朋友非常好。”
女警察不介意隐私问题:“你跟他有男女关系?”
乔莹娜犹豫两秒还是没有保留隐私权:“曾经有,不过跟他有关系的女性多了,他都不隐瞒的。”
女警点头肯定:“那确实是个流氓。”
乔莹娜帮忙争取了:“这不犯法吧,最多只是道德败坏,私生活不检点。”
女警再打听:“你找他什么事儿?”
好像这种事情别人问很失礼,警察就理所当然的,乔莹娜终于保守秘密了:“没,没什么事儿。”
女警察看着她:“如果被我发现他干了犯法的事情,你就是包庇罪!”
乔莹娜硬着头皮:“没有!就是我的私人事情!”
女警察却没再追问了,目光重新投到球场上:“他人缘和脾气好像是挺好。”
乔莹娜小心翼翼:“教练嘛……”
女警察果然有职业习惯:“他是职业队退役还是专业院校毕业的?以前在什么地方工作?”
乔莹娜都心跳加速了:“我说了我没问过,就是租房子认识的,我在酒吧街唱歌,他也在那边打过工。”
女警察终于把注意力转到姑娘身上:“唱歌?你不是医科大的高材生么?”
乔莹娜才解释自己的爱好。
女警察不吭声了,一直蹲在那看,话说今天她穿着一套连体作训服,黑色配着高帮靴,袖子高高的卷到胳膊上,小帽子别在肩章里,马尾辫简单的束在脑后,又有种利落的美,还是英气,连蹲着都是那种挺男人的把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乔莹娜悄悄看着都不转眼了。
白浩南就拖延到训练比赛结束,才过去点头:“郭警官好,这几天都来监督视察我们的训练辛苦了,我这就把乔子领走,您也该回病房照看下亲属了。”
乔莹娜光是听这个称呼,就乖乖的起身站他旁边了,还低着头把自己站在他的夕阳影子里,感受下那一丁点恋爱的气息,哪怕是虚幻。
小郭警官终于站起来伸手:“郭咲咲,我爸躺病床上,你有空去看看不?他时不时还是会问起你来。”乔莹娜不太知道暗示的这茬儿,有点吃惊的掩藏眼神,试图跳出影子范围。
白浩南还在琢磨名字:“笑笑,嗯,你确实该笑笑,行,过两天我自己去就是了。”
郭咲咲可能已经很习惯介绍名字:“口关咲,不过理解成笑笑也差不多,古时候就这个字,那行,回见!”爽朗的挥挥手就走了,背上硕大的白色“police”和“特警”二字,让所有人都侧目,医师们都是悄悄围拢来的:“豪哥!胆子大哦!”
虽然大多数年龄都比白浩南大,但既然是教练,都跟着大学生们叫豪哥了,白浩南不怕起哄,甚至享受这种虚荣:“男儿嘴大吃四方嘛!”
王福安赶紧提醒他:“小乔,实习工作还能适应么?”
乔莹娜连忙热情:“感谢王主任,也感谢各位师兄,我就是来跟老……刘说一声,要不今天我俩请各位师兄吃个饭,算是感谢各位对老刘这个教练工作的支持。”
师兄们连连说很感谢她给引来这么位高水平的教练,自然是他们请客,反正各项目组都有招待费可以签单的。
一直到洗过澡吃了饭上路,乔莹娜才正儿八经的感谢白浩南:“麦姐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这次只有学医的才知道这是个很苦的专业,学五年八年才能毕业上岗,可见习、实习之类基本上不拖个十年不到独当一面的份儿,你帮我省却的起码年功夫都是小事,很多我的同学,哪怕成绩比我好,很可能也就到个普通县市医院从基层做起,很难得到这样在附一院实习的机会,哪怕是混个脸熟,毕业的时候也很有可能就留在附一院了,这可能就等于你们留在职业队跟分到小地方的业余队区别。”
白浩南区别不出来这个比喻对不对,潇洒的摆摆手:“我说了,我落难的时候,是你给我这个带队的机会,这个报答是应该的。”
乔莹娜迟疑下:“你……就是这样信奉交换的?”
白浩南点头:“俱乐部给我钱,我打球,给得不够我才会去赌球捞外快,但也不会坑俱乐部,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一报还一报的道理还是懂,我不欠人,别人也最好别欠我。”
乔莹娜感受:“那个……脑科的护士,就因为这个你不接受她?”
白浩南居然还是点头:“本来大家就是你来我往的乐呵下,她这未免要得,或者说给得有点多吧,我也给不了也还不了,这种姑娘还是别招惹。”
乔莹娜尽量鄙视:“我觉得你是在暗示我,我不会像小芬那么傻的……她这些天怎么没来找你?”
白浩南撇嘴:“打了两个电话,她来找我干嘛?万一把人引来了怎么办?我叫她离远点。”
乔莹娜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这一晚上的训练,她看所有人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之前干干净净的培训,现在随便听见一句话,好像都别有用意。
这让她只想随时都看见那个宽厚的身影,可惜白浩南完全不见踪影。
有时候依赖感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