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鋗犹豫丫毕晌,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当下向庚胜、庚望以及梅铖道:“走,还是先去看看楚军的大营再说。”
当下梅鋗带着诸将悄然出了大营,又悄然摸上了大营右侧的孤峰。
站在孤峰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楚军已经构筑起了一座颇具规模的营盘,环绕大营先是两丈来高的木栅栏,木栅栏外则是六尺来深、两丈来宽的壕沟,沟底密布尖锐的鹿砦,在木栅栏内每隔二十步就搭起了一座高高的望台。
这些高台足有十步见方,顶部围了护栏,每座高台足可驻守数十名弓箭手。
衡山大军如果选择强攻,则必然会遭到守在这些高台上的楚军弓箭手的无情射杀!
庚胜忧心冲冲地道:“上将军,楚军的动作好快啊,这才几天功夫,竟然就筑起了这么一座坚固的营盘,我军如若强攻,恐怕会死伤惨重哪。”
梅鋗默默点头,看这番情形,强攻怕是多半不成了。
梅城突然说道:“大哥,依小弟看,干脆还是给楚军下战书吧!”
“下战书?”梅鋗心头微动,又把目光又投向了庚望,庚望却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了,当下梅鋗便道,“也罢,那就先给楚军下一封战书吧!”..............................
楚军大营,项庄王帐。
项庄放下手中木简,向百里贤道:“子良,梅鋗下战书来了。”
百里贤摇了摇羽肩,微笑着说道:“大王,看来上大夫已经说服了临江王,临江大军多半已经逼近邾邑了,要不然,梅鋗也不会下这战书邀我军出营与之决战。”
高初一拍大冇腿,冷然道:“先前我军想要决战,梅鋗却是龟缩不出,现在衡山军想要与我军决战,亨哼哼我们也给他来个坚守不出。”
萧开摆了摆头,冷森森地道:“对,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田横也道:“我军有坚固的营盘作为屏障,就凭衡山军这些乌合之众,准保他们来多少死多少,嘿嘿我军大营外很快就要血流成河了。”
项庄忍不住跟百里贤对视了一眼,两人嘴角便同时绽起了一丝微笑。
早在衡山大军欲盖弥彰、故意做出粮食堆积成山的假象的当天晚上,百里贤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当即建议项庄下令打造一座坚固的营盘,楚军有了坚固的营盘做屏障,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击破梅鋗的衡山大军。
现在大营已经筑成,楚军已经没必要去跟衡山军野战了,说到底现在急于求战的是梅鋗的衡山军,而不是楚军。
当下项庄吩咐晋襄道:“晋襄,马上派人回复梅鋗不战!”
“喏!”晋襄轰然应诺,当即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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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大营。
梅鋗神情阴沉地目送楚军使者大步出了大帐坐在左下首的梅诚锵然拔剑,意图斩杀楚军来使,却被梅鋗冷冷地瞪了一眼,梅铖便只得讪讪然收剑回鞘。
军师庚望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上将军,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本来就是,先前楚军求战,衡山军拒不应战,目的是想借助坚固的大营尽可能地杀伤楚军的有生力理,可现在却是衡山军求战,结果楚军也同样不肯应战,其目的也是想要借助营盘以尽可能地杀伤衡山军的有生力量。
你做得初一,就不能怨人家再做十五!
梅鋗的眉头越发地蹙紧了,邀战不成,那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或者强攻楚军大营,或者无视楚军的威胁果断撤兵!可这两个选择都不是梅鋗想要的,强攻楚军大营,衡山军势必会死伤惨重,可如果直接撤兵,万一楚军衔尾掩杀怎么办?
背着双手在大帐里来回踱了半天步,梅鋗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梅城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大哥,你也别犹豫了,你带着大军先撤,小弟率本部两万人马断后!”
“给你两万人马断后?”梅鋗摇头苦笑道,“就是再给你两万人马,只怕也还是挡不住楚军……”,
说着,梅鋗的声音忽然间嘎然而止。
“大哥,小弟”…”梅城还想再分辩时,却被梅鋗不由分说制止了。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间,梅鋗隐隐约约间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可一转念间,他又发现自己怎么也抓不住要点,当下又在大帐里来回踱起步来,庚胜、庚望和梅城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梅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足足好半晌后,梅鋗才终于狠狠击节道:“有了!”
梅铖挠了挠头.满头雾水地道:“大哥,有什么了?”
梅鋗摆了摆手,答非所问地道:“二弟,你这便点起本部两万人马,即刻离开大营,回师邾邑!”
“啊?”梅铖愕然道,“大哥,你这是干啥?”
梅铖、庚胜听得满头雾水,可军师庚望却一下明白了梅鋗的意图,当下赞道:“妙,妙啊,上将军此计甚妙!”说此一顿,庚望又道,“如此一来,难题就又抛回给楚军了,除非楚军愿意决战,否则,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军回师邾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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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大营。
项庄、百里贤正在对饮小酌,正当两人静心等待衡山军前来强攻时,呼延正德忽然健步如飞走进了大帐,向项庄禀报道:“大王,衡山军出动了!”
“哦?”项庄跟百里贤交换了一下眼神,道,“往这边来了么?”
“没有。”呼延正德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道,“衡山军往北边去了。”
“咦?”百里贤不禁惊咦了一声,有些惊讶地道,“难不成梅鋗真打算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撤兵?他就真不顾忌我军衔尾掩杀?”
“走,看看去!”项庄也觉得事有蹊跷,当下带着百里贤匆匆登上了大营右侧小山,呼延正德也赶紧点起四百天狼卫随行保护。
站在小山上居高临下望去,对面衡山大营的动静尽入眼底。
“奇怪。”项庄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蹙眉说道,“拔营北去的只是一部份衡山军,最多也就两万多人,绝大部份衡山军仍旧留在大营之内,梅鋗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百里贤略一沉吟,遂即微微色变道:“好手段!大王,梅鋗这是要分兵后撤呀!”
“分兵后撤?!”让百里贤这么一说,项庄也一下就明白了梅鋗的意图,梅鋗真不愧是当世名将,一般的困局还真是难不住他呀。
显然,如果楚军不理会拔营离开的这股衡山军的话,则再过一段时间,另外一股衡山军也将离开,如果楚军还是不予理会,则再过得一段时间,第三股衡山军又会离开,然后又会有第四股、第五股,直到最后一股衡山军拔营离开。
这样一来,衡山军分兵后撤的意图就达成了,既便最后撤离的一股或者两股衡山军被楚军所击溃,可衡山军的主力却仍然保留了下来,只要衡山军主力犹在,楚军的战略意图就完全落空了,临江军多半也会缩回江陵。
可如果楚军现在就出兵截杀,则梅鋗也必定会驱动大军出营应战。
这样一来,局面立刻就演变成了两军的正面决战,楚军想要凭借坚固的营盘大量杀伤衡山军的期望也就化为了泡影。
现在,梅鋗又把皮球踢回给了项庄脚下。
不过,对于项庄来说,要从中做出抉择并不困难,因为对于楚军来说,仅仅只是吃掉一部份衡山军根本毫无意义,此次出征,项庄的意图就是击破梅鋗的衡山军主力,然后协同临江大军一举灭掉衡山国,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当下项庄回头喝道:“传令,全军出击,截杀衡山军!”
“喏!”呼延正德轰然应诺,再回头一招手,两骑快马早已经如飞而下。
不到片刻功夫,楚军大营里便响起了嘹亮的号角,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一队队身披重甲的楚军甲士犹如滚滚铁流、从敞开的辕门里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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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大营。
庚望侧耳怜听了片刻,又向梅鋗道:“上将军你听,楚军号角!”
不用庚望提醒,梅鋗其实也听见了,当下淡淡地道:“看来,这支楚军应是项庄小儿亲自领军无疑了,项庄小儿还真是好大的胃口,他这是要一口吞掉本将军的十几万大军哪,哼哼,他还真是不怕撑破了肚肠!”
庚望道:“上将军,全军出击吧。”
梅鋗点了点头,当即抬头喝道:“传令,全军出动,迎击楚军!”
“喏!”守在帐外的亲兵轰然应诺,下一刻,衡山大营里也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辕门开处,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衡山甲兵也是汹涌而出。
一只老鹰被响彻云霄的号角声所惊醒,从树梢的巢穴里朴翅着飞上了高空,从百十丈的高空居高临下望去,只见衡山大营和楚军大营就像是两只巨大的蚁巢,黑压压的蚁群正从两个巨大的蚁巢里汹涌而出、滚滚向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