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休整了两日,萧晋才下令继续赶路,一行人出了小镇,继续往琼州赶去。
众人风餐露宿行了两日才碰到一个小村子,萧晋带人进了村子,那村里住着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听说是朝廷来的人,才放下戒备,一个老者招呼着村里的人将一行人在村中安置下来。
萧晋见村内破屋兰舍,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向老者询问原因,老者老泪纵横道:“官爷有所不知,自从那璃国灭了后,这一带残璃横行,时不时的就有歹人出来烧杀掠夺,这村里年轻力壮的都被那千杀的残璃给杀害了,就剩下这些个老弱之辈了。”
萧晋狠狠的握了握拳头,那残璃一日不除,这一带的老百姓真是没有好日子过。
几个老妇送来一笸箩粗粮饽饽,那老者分给众人,“咱们这里没有劳力,家家穷得揭不开锅,诸位官爷凑合着垫吧垫吧肚子吧,唉!只盼着朝廷早日发兵,将那残璃彻底灭了才好。”
梅儿见几个衣衫褴褛,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扒在窗外巴巴的盯着,她将手里的粗粮饽饽掰开,分给那几个小孩子,孩子们接过来,双手捧着三口两口的吞了下去。
在村里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萧晋便带着一行人继续赶路了,他们随身也没有干粮,这一路都是靠着打猎充饥,萧晋命人将仅剩的猎肉分给村民。
好在被怪鸟啄伤的伤员都已恢复得差不多,众人快马加鞭赶在天黑前就到了琼州境内。
琼州依山傍水本是富庶之地,只是地处大周和璃国交界,深受两国多年战乱之害,璃国灭后,残璃余孽又盘根错节在此,琼州虽山清水秀但却成了鸟兽不留的贫瘠之地。
琼州五城,勾结相连,萧晋一行行至位于琼州边陲的星城,好歹是座城池,虽然凋敝了些但终于见到了烟火气息。
周平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客栈,众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客栈,梅儿与阿曲,香兰进去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浴间,好好的洗了一把脸,这一路下来,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子,简直都成了土耗子了,几人换了两三盆水,才算将脸上厚厚的灰尘冲干净。
干粮被鸟兽袭击时掉落了,但所幸随身的银子还在,周平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片刻工夫,店家稀里哗啦的上了一桌子吃食,虽然都是些简单的粗食,但一路风餐露宿的众人却吃得风卷残云。
玉米面的窝窝头,梅儿吃着比御膳房做的点心还要香甜,一口气吃了三四个,才觉得肚子里有了底。
众人吃罢了饭,正要上楼休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个拐棍颤颤巍巍的进了客栈,冲着掌柜的哭着道:“我说掌柜的,你看到我家阿旺没呀?”
掌柜的赶忙从柜台前走出来,“王大娘您怎么又犯糊涂了。”
老太太嘟嘟囔囔道:“我家阿旺几日没回家了,也不知去哪里了,你去帮我找找他啊。”
掌柜的叹口气,冲着跑堂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跑过来,扶着老太太,“大娘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得找我家阿旺呢,儿子呀,你到底去哪里了?儿子!我要找我的儿子!”
掌柜的看着老太太蹒跚而去的背影,摇着头道:“这狗娘养的璃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李泰一听,瞪着眼睛嚷嚷道:“掌柜的,到底咋回事?”
掌柜弓着腰走过来,冲着众人一拱手,“几位是外面来的吧,你们有所不知,这琼州境内,那些个璃人三天两头就出来行凶,专门抓青壮男子,这王大娘的儿子上个月被他们抓走了,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不就疯了吗。”
梅儿气愤的问道:“那些璃人抓青壮男子做什么啊?”
提起这茬,掌柜的脸色骤变,凑近了压低嗓子回道:“这些个璃人简直丧心病狂,听说他们信奉个什么红花神教,将这些青壮男子抓去后,活生生的抽干血,给信徒喝下,据说这些信徒喝了这些青壮男子的血就可以刀枪不入了。”
“这他娘的不是扯淡吗?”李泰气得拍案而起。
掌柜的叹着气道:“谁说不是呢,这一带被他们偷偷抓去惨死丧命的年轻人不计其数,唉!真是太惨了。”
“这里不是有守军吗?”萧晋脸色铁青。
“守军哪里管得过来啊,那些个璃人神出鬼没,专趁着晚上下手,有时候将迷药下到水井里,有时候趁着人家睡觉撒进屋子里,花样多了去了,让人防不胜防。”说着,唬着脸对着众人叮嘱道:“几位都是外来的,我可奉劝各位,晚上可得将门窗关好,千万别出去。”
入夜,梅儿和萧晋躺在客栈的床上,梅儿见萧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心里难受?”
“嗯,我没想到这里的人过得这样惨。”
他虽贵为皇子,却有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梅儿握了握他的手,“璃妃深受父皇宠爱,若不是趁着静初公主这档子事失了势,你想管也是鞭长莫及不是。”
听梅儿这样安慰,萧晋心里稍稍放宽了些,“这次一举了结了残璃,回京后有些事也得抓紧料理了。”
“璃妃还能再起吗?”梅儿与萧晋心意相通,有些事他即使不言明,她也能明白他的心思。
“能。”萧晋太清楚他那皇帝老子了,自沾了这女人便着了魔一样,琼州一带的事情,内阁请求发兵的折子这些年下来能堆满一房子,他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疾苦,却是充耳不闻,只怕伤了璃妃的心,被一个女人迷惑成这样,还有什么不能的呢。
“你有把握吗?”永熙帝对璃妃的宠爱程度,梅儿清楚得很,不然当年出身世家,与皇帝伉俪情深的陈皇后,也不会惨死在一个与大周有着血海深仇的亡国公主手里。
“有。”萧晋回道。
“我信你。”梅儿搂住萧晋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