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息的门外,忽然传来阵阵风声。
紧扣的门扉被摇撼得吱嘎作响,周长明翻身下了榻,奔到窗前查看。
蔺楚疏在茅屋的门上下了禁制,若非那人允许,自己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
他掀开窗棂,远远望见桃林枝叶被烈风吹得东倒西歪,枝头的花朵承受不住,落雨般纷纷扬扬地坠了地。
落英缤纷,漫天绯霞,本应是极美的场景。
却不知为何,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安,觉得心痛。
他又尝试着用灵力突破禁制,门锁却依旧纹丝不动。
既然蔺楚疏铁了心要将自己留在这里,若想脱身,只能尝试着联系他,看能否说服他放自己出去。
不知是否是来源于灵契的心灵感应,他总觉得蔺楚疏似乎处在某种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
纵使最终逃不开离别的结局,他也要确定那人安然无恙,再设法寻找退出游戏的方式。
他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承受那人出现任何差池。
周长明缓缓阖上眼帘,丹田中灵力涌动,轻柔触动着经脉中沉睡的灵契之血。
当初他梗死脖子不肯掉马,蔺楚疏曾操纵着这些血液在他的经脉中左冲右突,给他造成了不小的痛苦。
涌起的回忆在心底掀起苦涩的微澜,他按捺下绵密的痛意,不住呼唤着蔺楚疏的名字。
蔺楚疏……小疏,你可听得见?
不论后事如何,我想再见你一面。
……
与此同时,墨刑司主殿之内,殷想容一行人正焦灼地守在床榻之侧。
床上沉睡的男子面色霜白如雪,如墨青丝流泻满铺,黑与白的对比极致鲜明。
他的呼吸极为轻弱缓慢,仿佛稍有不慎便会断绝。
“师尊……”秋声缈只唤出一声,喉间就忍不住带了些哭腔,急忙捂嘴隐忍住后话。
几个时辰前,血御阵在修士灵力的推动下,终于阵成。
而这个阵法几乎耗尽了蔺楚疏体内的精血,他强撑着离开朝音阁主峰,便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他尽心竭力遮掩伤势,前来接应的几人也立刻带他返回了墨刑司。
期间他们什么温养的灵丹妙药都设法喂了下去,他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仅体温越来越冷,连心跳和呼吸都微弱到了难以察觉的程度。
“殷司首,敢问师尊的身体……”姜玉琢轻拍秋声缈的后背安慰着他,无助的眼光投向身旁的殷想容。
他素来沉着冷静,但此刻也不由得慌了神。
在他眼中,蔺楚疏从来都是无人可敌、傲立如岳的存在。
若非亲眼所见,他几乎不能想象,那人也会呈现这般虚弱憔悴、不堪一击的模样。
越是难以置信,就越是心痛如绞。
殷想容揉按着眉心,叹息着摇头。
她对封脉之法了解有限,根本无法判断眼下蔺楚疏的状况,究竟是自我保护的深度昏迷,还是血脉耗尽的逐渐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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