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竟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这一下，即便他并没有把话挑明，夏洛也立刻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这样……
症结之所在，竟是她！
夏洛低头看了看，此刻自己已经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半分不合适之处。
怪她，是她忘了这回事了。
之前阿瑞斯将她抱离喷泉之后，她明明也因为他的异常而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只能说，夏洛在经历过末世之后，并没有太多身为女性的自觉。
夏洛不用看都知道，他的后背，肯定又被雨水打湿了。
以他的体质，多半也能撑上一会儿，不至于立刻就生病。
他不会过于看重她的性别，只要她能遵循基本的社交礼节。
他如此介意，且介意得也算合理，倒不必为了这些事而争论。
随着雨水的浇灌，最初的泥土腥气已然消退不少。
如此，在这潮湿的水汽之中，草木的芬芳便愈加突显出来。
旁边的阿瑞斯也同样没有说话。
“嗯。”阿瑞斯低低应了一声，往里跨了一步。
不过，外间的雨声，倒也中和了凉亭中沉默的氛围。
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圆润小巧类似于浮萍的植物，此时则被雨水打得“颤颤巍巍”，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夏洛黑眸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方才移转视线，重新看向外头。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让人沉静平和下来。
阿瑞斯正微微侧首看她，原本冷淡的红眸，却好似被周围的水汽给柔化了神色。
“你喜欢雨？”身侧，浅淡的声音响起。
与人相处，她很少会刻意提醒自己是个女的。
所有的景致重叠在一起，极富意趣。
池塘不大不小，水质干净清澈。
没想到，她的这些固有的观念，竟导致自己遗漏了这处细节。
不过，夏洛还是好心地说道：“站进来一些吧，雨大，都打到身上了。”
所有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就显得极富层次与动感。
至少，他没有像刚才那般动摇了。
夏洛依旧保持着沉默，她现在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
这也就让夏洛先入为主地以为，在他眼里，她大抵也就是个普通的实习生。
密集的雨点落在树叶上，落在花朵上，落在青草上，落在泥土上……
外面雨仍旧下得很大，雨帘被风吹得倾斜，不少都飘进了凉亭。
夏洛安静地看着外面，神色平静，让人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花卉都被雨水压弯了腰，却在其润泽下，越发娇艳动人。
他对她的了解，很多都是在观察的基础上，进一步推测所得。
他本就站在入口附近，刚才又因为避开她而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就处于极为边缘的位置。
白色的宫廷风凉亭，是这周边唯一能够遮风避雨的场所。
她兀自裹着毯子，眺望着外头的雨景。
两人之间安静得很，谁都没有开口。
夏洛身上的白色真丝衬衫，沾水之后就显得透明起来。
他以为，她是喜欢雨景的。
可在这花园之中，也有一个小小的池塘。
夏洛也顺势往旁边挪了一步，给他腾出些位置。
可她的回答，却在他意料之外。
太阳半遮半隐，周围的光线不算太暗。
她语调无波无澜，不带任何情绪。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常规的着装礼仪还是得顾及些的。
尤其更早之前，她还解了领带替他擦过脸上的水渍。
“很早以前，会觉得雨景挺好，能让人内心平静。”夏洛语调极轻极淡，“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喜好就变了。”
“不太喜欢。”良久，她开口回答。
由此，两人之间的距离，算是不远不近。
青草被雨水洗刷着，碧绿喜人，透着股草木独有的淡淡香气。
横竖头上和脸上都擦得半干了，过会儿他安排的人也该到达了，那便先等等吧。
他的情绪，他的想法，一直都是收着的。
方才看她专注地眺望远处，神情那般恬淡平和。
夏洛站在凉亭中，鼻尖可以嗅到充沛的水汽。
即便阿瑞斯没说什么，夏洛也依旧从那极细微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他的不解。
在夏洛裹好毯子之后，阿瑞斯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于夏洛而言，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面对的又不是什么多嘴之人，所以她也就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淅淅沥沥的声音登时变了调——或柔缓，或清脆，或沉闷，或铿锵……
富于层次的声音，清新自然的空气……
因而，夏洛继续裹着毯子，没再提及让他擦拭水渍这件事。
地面上，时不时会聚起一个个小水洼，那般活泼生动。
而实习至今，她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基本都是冷漠疏离的模样。
很意外，他在问她，问的还是她的个人喜好。
雨依旧下得很密，交织成一张细密的雨帘。
原本，阿瑞斯已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远处。
现在的夏洛，虽不至于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感到害羞，但也不会特意离经叛道地放任不管。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好似浸润在了雨水之中，景致别有一番韵味。
停顿片刻，她这才说道：“也不是讨厌，就是没那么喜欢。”
夏洛收回思绪，看向身边。
虽然花园附近已经有一个天然的湖泊，蓝到晃人的眼睛，美到用语言难以形容。
只是因为衬衫本来就全湿了，又是暗沉的黑色，所以哪怕仔细去看，也看不真切罢了。
阿瑞斯默然听着，她很少说起自己的喜好。
然而听完她的回答，他却再次看向了她。
风时不时搅动着，让这雨帘飘忽晃动，就像一层水雾轻纱，摇曳而虚无缥缈。
如今领口微敞，瞧着也就更加……难以言说了。
那蜿蜒至远处的小路，以及周围交错掩映的花草树木，还有这一方小小的池塘……
她没有细说，却也多少透露了一些信息。
夏洛看着远处，这一座古朴却不失精致的花园，静谧而祥和。
阿瑞斯眼角的余光始终在她身上，却并没有将这份关注表现得太过明显。
只不过，情绪虽内敛，但他仍是悄悄记下了这个新的发现——她，不怎么喜欢雨。
宝们，年后开始会挺忙，临时调整下更新时间——隔日更，暂定到3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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