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嘉丽去世（中）
玛利亚立刻回答“老师说什么呢，你还年轻着呢，奈尔先生和你差不多大，身体不也硬朗的很，前年的第三次伐兽战役还是主帅呢，和前任兽王打得昏天暗地比小伙子都活泼，你别东想西想了。对了，老师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和我说。”
嘉丽神色恹恹的说“我哪能和奈尔先生比啊，他是武者，看着还像中年人，我不服老不行了。”
玛利亚不放过的说“老师为什么生病都没和我说，要不是维斯法尔我根本不会知道。”
“我又没什么事，都一把年纪了，你刚回帝都，正是社交的时间，别小看贵族间的交情，重要的讯息在玩乐间就流露出来了，别像约瑟芬小姐一样，天天研究魔法。”嘉丽愣了一会，好像在回想，慢慢的说“圣阶以下，皆是蝼蚁，就算你到了八阶也还是要以贵族身份为重。”
玛利亚知道嘉丽是在说约瑟芬，当年高阶法师约瑟芬不是照样死得不明不白，于是认真的回答“我知道，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你看你生病不就没瞒过我吗，先吃饭吧。”把盘子移过来“我看这高汤不错。”
嘉丽拿着汤匙的手很抖，汤汁一下就洒了出来，玛利亚刚说“让我来。。。”嘉丽就厉声道“露易丝，我有这么教过你吗。”玛利亚乖乖的收回了手，露易丝开始一勺一勺的喂。
嘉丽胃口都不太好，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又吃了点沙拉，对主盘却一点没动，玛利亚和露易丝劝了劝还是摇头，玛利亚皱眉“老师，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啊。”
嘉丽模糊的说“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渺小伟大终究同归一路，死亡是平等的，我也早就活够了，一直苟延残喘罢了。”
玛利亚施放了几个水系治疗魔法，却没有什么用，不甘心的说“我水系魔法治疗性并不强，等过几天我有一个教会的朋友来帝都了，我带你去看看，教会的治疗魔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背后对露易丝打了一个手势，露易丝心领神会的去找空药瓶。
嘉丽的神态十分平和“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谁又知道死后是什么场景了，如果真有天堂地狱，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约瑟芬小姐。。。估计是不可能了，小姐那么好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有什么不好了？玛利亚觉得有点违和感，嘉丽猛然抓住玛利亚的手，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玛利亚，严厉的说“你必须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站在世界的巅峰，你要记得，你是约瑟芬小姐的孙女，你值得最好的，你的血统比任何人都高贵”
嘉丽的力气大到不像一个病人，紧紧的抓住玛利亚“答应我，不然我下地狱也不会放心”
玛利亚心中违和感越来越强烈，嘉丽此时的气势十分惊人，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润，眼看就是回光返照，玛利亚郑重的说“我答应您。”
玛利亚的话音刚落，嘉丽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了。
玛利亚安慰的说“老师是好人，怎么会下地狱呢，如果是一般人谁还会在主人死后好多年记得当初的誓言，尽心尽力的教导我，把约瑟芬祖母作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您会和约瑟芬祖母在天堂相见的。”
在玛利亚看来，嘉丽是封建制度下不折不扣的忠仆，虽然有点愚忠的成分，但受益者可是自己，身体也继承了约瑟芬的法师血统，如果不是嘉丽，她可能也会和珍妮弗一样，无法融入恩斯特贵族圈，被暗地里嘲笑，那样就算被封爵，如果接触的人都瞧不起自己又有什么意思呢，无论如何，她都要感谢嘉丽。
嘉丽百般无奈的摇头“。。。不说这个了，露易丝你去门外守着，就算是奈尔先生也不要让他进来。”
支开了露易丝后，玛利亚神色正了正，嘉丽知道露易丝是自己手下最忠实的人，就算如此也不让她听，那下面的话一定就很重要了。
嘉丽轻声说“约瑟芬小姐是魔法世家。”
就算是老生常谈玛利亚还是认真的点头。
嘉丽的声音有点颤抖“一般人称之为——圣岚。”
玛利亚皱眉，有点耳熟，自己好像听过，嘉丽看到玛利亚无动于衷，宛然苦笑“你知道第一个字为什么是圣吗。”
玛利亚思量，用圣字开头的也不少，比如帝都就叫圣亚历山大城，纪念‘血钻’开朝大帝，还有教会的圣都，也是纪念，还有圣神的意思，不过一个魔法世家，想起嘉丽刚才的那句话‘圣阶以下，皆为蝼蚁。’
玛利亚精神一怔“家族出过圣阶法师吗？”那也太可怕了不，应该说太厉害了
嘉丽的神态有些轻蔑“连恩斯特也不敢称为圣恩斯特，一个圣阶法师算什么。”
玛利亚这一刻在这位老人身上看到了深刻到骨子里的高傲，那种从小被教育记到内心深处的荣誉感，岁月沉淀后也无法褪色，连一个仆人也会与有荣焉的骄傲。
嘉丽用十分平淡的语气缓缓说“圣岚家族最鼎盛时期，大陆五个圣阶法师，三个都是圣岚家族。”
玛利亚情不自禁的捂住嘴，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全大陆的顶尖武力有一半以上被掌握在一个家族手中，就好像世界只有五颗原子弹，而三颗都在一个家族手上
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可以拖着全世界同归于尽
“不过那是两千年前了，所谓盛极而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嘉丽的语气有着不自觉的哀伤“圣岚一组一向都是上天的宠儿，从创立开始，家族至少都保持着一个圣阶法师，所以史称圣岚，可不是家族自己人随便叫叫的。”
玛利亚脑子转的飞快，如此出名的家族就算是祖母时代衰落应该也会写入魔法史，为什么自己只是隐约听过，不应该啊。
“大概就是太顺利了，家族慢慢开始衰退，可依然有着圣阶法师，加上数量庞大的魔法师，并没有人感觉到后来的灾祸，连小姐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有想到后来会。。。”嘉丽的声音格外沧桑“小姐一直是后悔的。。。因为小姐在族里被称为后辈里最有可能成圣的天才法师，从小就被逼着学习、冥想，一点玩乐的时间都没有，加上家族负有盛名有天赋的也不少，小姐就离家出走了，可是因为嫁给奈尔先生，多次在战场中超负荷使用魔法，伤害到了魔法本源，后来始终无法成圣。”
“小姐后半生一直在后悔，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家出走，说不定在家族当时圣阶法师去世前她就可以成圣，如此还能保持家族的茂盛，不会像后来，圣阶法师一去世，家族失去最大的屏障后就衰败了。”
玛利亚理了理头绪，圣岚家族一直有着圣阶法师，无人敢惹，一个家族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了，日积月累说不定积累了多少敌人，然后圣阶法师一断绝，就出事了。也有可能不是敌人，而是偷窥圣岚家族的魔法收藏，毕竟一个家族始终有着圣阶法师太可怕了，说不定会被人怀疑有什么秘宝秘籍之类的，几群人看准圣岚家族青黄不接的时候夺宝杀人，这种可能性也不小。
玛利亚声音沙哑的问“奈尔将军。。。知不知道？”
嘉丽点头“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家族出事后小姐又不善掩饰，也就知道了。”
玛利亚摇摇头“为什么我对圣岚家族觉得好像听过，但记忆十分模糊，这么厉害的家族却不出名？因为是隐世家族吗？那后来的敌人又？”
嘉丽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圣岚家族是魔法师的称呼，世俗人和正史一般称呼为——永恒之岚。”
“魔法之国？”玛利亚口干舌燥，要说永恒之岚她可知道太多了。。。玛利亚惊呼“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玛利亚一向从容不迫，可是这个消息太震惊了，不是因为约瑟芬祖母要是成为圣洁法师，差点就是女王。也不是因为魔法师组成的国家太奇怪，当一个家族有三个圣阶法师时，成立一个国家太正常了。更不是因为永恒之岚多厉害多有名，当初这个国家的地盘也一般大小而已，如果不是永恒之岚的覆灭自由联邦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有一个城市叫魔法之都。
永恒之岚是魔法师立国，最为出名的就是魔法师，但是国家治理什么的很落后，从本质上来说，魔法师并不适合玩政治，如果不是武力高端，一块小地方骨头却硬，凭民众暴动也早灭国了。
可谓是最失败最残暴的国家，敌人多完全是正常的，那些专注魔法研究的魔法师不理外交，不事生产，也不管平民的死活，有了暴动一般都是直接一个高阶魔法，连恩斯特也没有这么血腥。
还因为有圣阶法师经常为了一点魔法材料或者实验搞得天怒人怨，连一个盟友都没有，完全是凭着武力硬来的国家。
但这都不是玛利亚吃惊的原因，玛利亚的声音特别苦涩“父亲。。。杀了祖母家族最后的后人？”
蔷薇女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