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树下,萧靖赶紧将江元化拉到一旁,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
“好了,不管什么原因,你先回去吧。”
若被申淮和公孙明察觉不妥,再上报李睿,他怕是活不了。
然而,萧靖的态度却让男人误会了,以为厌烦他,才会直接让他离开。
心里再难受,也说不出口。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他竟像经历了许多遍。
记忆中,萧靖也常常讨好他,就算受尽冷眼,也巴巴凑过来,似是有话想说。
然而,江元化一向是不耐烦,一遍遍呵斥他离开,别出来丢人现眼。
呵,丢人现眼……
多么刺骨的字眼,他听到时,该有多伤心啊。
江元化心如刀绞,他似遭到了报应,一一咽下苦果。
这时,申淮和公孙明若有所思,更让萧靖炸毛,直接动手推人:“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江元化脚步僵硬,竟半个字也说不出,连如何走出书院的,都迷迷糊糊。
站在人声鼎沸的街头,他如被抛弃的小猫儿,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这位公子,小侯爷让小的送您回去。”
江元化一愣,看了他一眼,哑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绿竹,乃小侯爷的贴身小厮。”
贴身小厮?
“如此说来,你陪他一起长大的?”
绿竹一听,顿时豪气倍增,胸膛都挺直了几分,“那可不!”
江元化迟疑一会儿,低声问:“他……小侯爷可有意中人?”
方才那两人,不似凡夫俗子,看着萧靖时,眼里流露出爱恋呢。
“嗯?”绿竹一愣,对他的身份多了几分猜想,含糊不清道:“这……小的不知。”
况且,小侯爷的情史人尽皆知。看来,他真是外域人,说话也奇奇怪怪的。
我的小侯爷,你到了惹了多少人?
然而,他越是遮掩,越证实了男人心中的猜测。
在这方世界,他更美更动人,如明月皎洁,爱慕者必定如过江之鲫吧?
那……是否有意中人?
刹那间,江元化胸口一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张艳丽的容颜,可越想,越心乱如麻。
绿竹哎呀一声,忙问:“你没事吧?”无端端的,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江元化摆摆手,慢慢走回去,那背影,竟似秋风落寞。
对了,他来找人,是想说什么呢?
罢了罢了,也不重要了。
一整天,萧靖都满怀心事,没心思念书。
回到侯府后,来不及喝口水,就迎面碰上了老侯爷。
萧靖一惊,转身就走,却被喝止:“你想去哪?”
“没去哪……”
老侯爷横眉冷对,质问道:“那些男人是谁,你老实交代!”
萧靖刚一瞥向绿竹,就听得一声厉喝:“我问你话呢,你别东瞧西看!”
绿竹默默摇头,真真无辜极了。
“我……我惹了情债……”声音极其含糊,却如一道惊雷,让老侯爷大为震惊。
他说什么,情债?
除了睿王,他还招惹了旁人?
这时,系统也颇为不解:“宿主,你为何要如实相告?”
“瞒着也不行,若事情败露了,祖父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系统叹为观止:“也是。”
何况,他若真露馅,要跑路了,也能提前让老侯爷做准备。
老侯爷很吃惊,对他拈花惹草的本事,竟有了新的认识。
“罢了罢了,你自己处理清楚。”这烂摊子,他管不了,也不想插手。
当晚,绿竹不时偷偷看他,眼含敬佩。
萧靖忍无可忍,将他赶出去,这才能清静一会儿。
月色皎洁,大地披着一层朦胧的白纱。
沐浴后,萧靖神清气爽,刚一打开窗透透风,就看到躲在窗下的人影。
萧靖:“……”他什么也没看到,还是关窗吧。
忽然,窗被一只手抵住。
这一幕,总感觉似曾相识呢。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在这吓人呢?
何况,侯府的守卫真差,是个人都能偷偷潜进来了?
江元化笑了笑,讨好说:“月色很美,我想你了。”
在异时空的分分秒秒,都如此难熬,直教人心焦火燎。
萧靖目无表情,语气平淡:“月色是很美,可我不想你,再见。”
言罢,他刚要关窗,却听得一声高喊:“啊!夹到我的手了!”
“你疯了,嚷嚷什么呢?”萧靖神情紧张,左右看了看,咬牙道:“你安分点。”
江元化的脸皮厚了许多,竟说:“这不行,若我安分,也不会爬你的墙了。”
萧靖:“走!”
“别别别,我错了错了。”江元化见好就收,腆着笑脸说:“小侯爷,小靖靖,你就让我进去吧,好不好嘛?”
若不同意,他又会叫喊吧?
然而,萧靖还未同意,他竟跳进了屋子。
“你走,立刻走!”萧靖气坏了,推搡着他的肩膀,一心赶人离开。
江元化赖着不走,扭头说:“我说完一句话,立刻就走。”
“不行,你不能说。”
“别说一句话,半个字你都不能说。”
“若说了,我就捶死你!”
话说到这份上,江元化也沉默了,似死心了。
不料,他收敛神情,竟极其严肃,认真道:“我很想你,想见见你。”
他说得很重,每个字都透着浓烈的思念,竟似酒醉人。
偏偏,不是每个人都爱饮酒的。
萧靖听了,只觉得负担很重,“你……”
“你什么都不必说,也不必回应。”江元化打断他的话,眼中泛起缠绵爱意:“我想你,是我情不知所起,本该藏在心里的,可相思太苦,太苦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息瞬间变得暧昧。
忽然,轻轻地敲窗声响起。
两人大惊,似做贼心虚,一时间慌了手脚。
萧靖:“谁啊?”
“是我。”这声音,竟是申淮,他怎么来了?
申淮站在窗外,轻声说:“小侯爷,我有事与你相商,可否让我进去?”
看着人影越走越近,萧靖一把将江元化塞进床底,让他别出声!
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萧靖扬声喊:“进来。”
窗开,一俊朗的男子跳进来,见到萧靖时,不禁愣了愣:“你……”
“没事,我刚才在屋里跑步,锻炼身体嘛。”
申淮僵硬笑了笑,也没生出别的心思,能偷偷见他一面,已喜不自胜。
萧靖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你想商量什么?”
“不日,梁国太子将到访京城,以他的性子,恐怕会找你麻烦。”
萧靖点点头,等了等也没听到下文,诧异问:“然后?”
“就这样,没有然后了。”
萧靖:“??”大半夜的,他来找晦气的吧?
“就这事,你三更半夜找上门?”又跳窗,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是何等机密要事,就这?
申淮也有些窘迫,可他一贯厚脸皮,装的坦然自若,认真道:“小侯爷,这不是小事,你务必认真对待!”
萧靖指着窗外:“走!”
“我……”
“立刻走!”萧靖气得抓狂,拽着他的手臂,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忽然,窗外传来一道声音:“小侯爷,你睡了吗?”
申淮一惊,“是公孙!”
随即,四处看了看,径直躲进了床底。
“咚!”床板被撞,发出沉闷的一声。
萧靖满头黑线,僵硬着打开窗。
“小侯爷,半日不见,你别来无恙吧?”
“有恙。”笑话,他岂会无恙?
公孙明一听,收起羽扇,急声问:“出了何事?”
萧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事,招夜贼了。”
“夜贼?可抓住了?”
“抓住了,也教训过了。”
然而,公孙明仍不得安心,“不行,若还有贼子躲在屋子里,你会有危险的,我亲自搜一下!”
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萧靖赶紧拦住他,“没有了,你不用进来!”
公孙明不放心,执意道:“你不必客气,安危要紧。”
“别别……不不不……”
然而,人已进了屋子。
床底下,两人暗骂不止。
江元化:小傻子,让你别进还进,听不懂人话吗?
申淮:去你的安危,最坏的人就是你!
“公孙先生,你看也看过了,该回去了吧?”
“不急。”
萧靖:“……”他很急!
“你还有什么事,快点说吧!”他都快急得跳脚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说什么,你大半夜不睡觉,跟谁嘀嘀咕咕呢?”
是老侯爷!
两人一惊,萧靖更是气得锤了他几下,咬牙道:“别跳窗,我祖父会发现的。”
也是,毕竟是一方将领,这可瞒不过他。
公孙明环顾一圈,将视线看向床底。
罢了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钻个床底算什么?
下一刻,他猛地躲进床底,萧靖想拉都没拉住。
“咚!咚!”床板撞击声响了两下,又重归平静。
老侯爷推门进来,一双鹰勾眼闪烁着寒芒,“你在干什么?”
“哈哈……”萧靖伸了伸腰,难为情道:“我时不时就爱自言自语,哈,哈哈……”
“自言自语?”老侯爷显然是不信的,上下打量他几眼,沉声问:“你做亏心事了?”
“没有,我是良民。”
“你不是惹了情债?难不成,是把人都藏在屋里了?”
萧靖后背一凉,“这不可能!”
“你的胆子一向很大的。”老侯爷冷哼一声,眼神扫过一圈。
随即,他二话不说,竟到处翻找,甚至连门后、桌底都没放过。
萧靖气得直跳脚,急忙拉住他,抱怨道:“哎呀,我都说没有了,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放开。”老侯爷甩开他。
绿竹扶着他,连连安抚:“小侯爷,你别犟了,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被搜。”
不料,萧靖一听,更怒气腾腾,“你别说话。”
那一边,老侯爷仍在四处找人,扬起床上的被子,又俯身看床底。
看……
床底。
一时间,四人大眼瞪小眼,皆神色各异,气氛安静。
老侯爷站起身,表情微妙,“解释。”
萧靖浑身僵硬,低声说:“是他们非要跳窗,我……是无辜的。”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纷纷从床底钻出,齐声说:“见过老侯爷。”
绿竹瞪大双眸,紧紧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尖叫。
这一出,实在太诡异,愣是见多识广的老侯爷都罕见沉默了。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极其尴尬。
公孙明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侯爷,我们是有要事相商,才会前来一叙。”
“一起来的?”老侯爷问。
公孙明顿了顿,艰难说:“非也。”
“嘶!”绿竹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老侯爷憋着气,看了看三人,又瞪一眼低眉顺目的孙子,竟觉得两眼发黑。
“你们……”
众人抬头。
“你们……”老侯爷深吸一口气,摆手说:“别乱搞。”
言罢,他转身就走。
四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走了。
不过,他走了,众人依旧尴尬。
绿竹小心打量他们的神色,心情很激动。
萧靖白了他一眼,指着门外说:“出去!”
“小侯爷……”绿竹跺跺脚,忸忸怩怩的卖痴,在他的无视中,走出房门。
下一刻,萧靖又指向窗外:“你们也走。”
申淮指了指房门,尚未说话,又听他怒吼:“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
三人自知理亏,纷纷跳窗离开。
萧靖深吸一口气,不禁感慨:世界,终于平静了。
次日,天清气朗。
系统:“宿主,有一个坏消息……”
萧靖:“……”能不能不听?
“李睿去找江元化了。”
刹那间,萧靖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昨晚闹太大了,被李睿得知,心怀不满,打算一探究竟呗。”
此时,他已是一国之君,若以身份压人,难免让萧靖反感,便决定亲自走一趟。
能让小侯爷上心的,除了他,还尚未有第二人。
不得不说,李睿慌了。
此时,萧靖急得往外跑,生怕迟了一步,两人说出要遭的话。
同一时间,客栈中,两名俊美又霸气侧漏的男子在窗边对饮。
李睿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江元化欣然举杯。
对方的从容不迫,着实让李睿侧目,能在他的锋芒毕露下,还游刃有余的人,可不多见。
此时,江元化也从容以待。
说来奇怪,两人一见面,就有异样的熟悉感,仿佛早已熟识,却忘了彼此。
在相处时,偏偏又有隐隐约约的敌对感。
然而,光喝酒也不是事儿。
李睿见他头发奇怪,口音也怪,不禁问:“江兄,你是哪里人?”
“我是天下人。”
李睿一顿,随即爽朗大笑,“是也,确实是天下人。”
“那么,你为何而来?”
听到这个问题,江元化面露愁容,苦涩说:“我有一个心上人,曾经他爱我所狂,是我不懂珍惜,让他寒心。”
李睿叹了口气,也说:“我也有一个心爱之人,我们曾恩爱有加,可我一再伤害他,令他心死。”
“啊……真巧!”
一时间,两人又畅饮一杯,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些。
江元化连连叹气,内心愈发苦闷:“我对不起他。”
李睿心头一沉:“我也对不起他。”
“李兄,你气度不凡,又样貌俊美,何以爱而不得?”
“我被欺瞒,不……说到底,是我识人不清。”李睿心乱了,哑声说:“我曾伤他至深,悔悟时,已是太晚。”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艳丽的小脸,李睿很纠结,叹息道:“他很爱我,就算被伤了一次又一次,仍为我哭,对我笑,只要我能与他说句话,就能欢天喜地。”
此时,江元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张容颜,“他也很爱我,甘愿当一个见不得人的替身,被辱骂、被嘲讽,都无怨无悔,是我不懂珍惜。”
不知为何,两人一见面就惺惺相惜,丝毫没有距离感。
李睿摇摇头,苦闷道:“可惜啊,他恨透了我。”
江元化:“他也恨透了我。”
“江兄,我们真是有缘啊。”李睿对他的感觉很奇怪,既熟悉又警惕,不禁问:“事到如今,你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用心爱他、呵护他,将他捧在手心里,不求能原谅我,别再说狠心话,我就很开心了。”
“我亦是。”李睿点点头,对他的遭遇深有同感:“我一心求得原谅,若他仍生气,那将比死了还难受。”
江元化呼出一口浊气,安慰道:“李兄,你深爱他,又有心悔改,定能得偿所愿的。”
言罢,举起酒杯:“祝你们百年好合。”
李睿很开心,也举杯:“也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时,萧靖终于火急火燎赶到了。
两人一见到他,就惊喜得站起身,不约而同递过一杯水。
“怎么跑这么急?”
“你慢点,别摔倒了。”
言罢,两人一顿,皆挑眉看向对方。
萧靖气喘吁吁,接过两杯水,灌了一大口,这才稍稍缓口气。
见他如此匆忙,两人又倒过一杯水。
“再喝杯水吧。”
“还渴吗?”
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恐怕就不是巧合了。
刹那间,难以言喻的气息在三人间流动。
萧靖怔了怔,又灌下两杯水,差点都呛住。
江元化微微蹙眉:“喝慢点,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没事,你别管。”没见还有人在呢,别坑。
李睿收敛笑容,左看看右瞧瞧:“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正是我的意中人。
不料,萧靖一口打断:“认识罢了,没什么关系。”
江元化一听,心沉到了谷底,还以为他仍生气,一心要撇清关系。
再难受,也只能说:“是。”
若他能开心,当个点头之交也行。
李睿点点头,不禁松了口气。
方才,江兄也说了,他是有意中人的,想必还为此苦恼吧。
说到底,萧靖爱了他十年,李睿压根不会想到,除了自己,还会有第二人。
萧靖暗暗松气,将矛头对准李睿,“你来干什么?”
“我……与江兄一见如故。”
这蹩脚的理由,自己都不相信,可总不能说,是嫉妒萧靖对他另眼相看,才前来一窥究竟吧。
萧靖自然不信,当即冷笑:“一见如故?”
他的态度,着实让李睿难受了,解释道:“我没旁的心思,你别多想。”
江元化见他面色不虞,解围道:“我们聊得挺好的,你这位……这位……”
说来,还不知李兄和萧靖的关系呢。
萧靖抢着说:“儿时的玩伴!”
“哦……”江元化恍然大悟,对男人放下了几分戒心。
忽然,萧靖轻轻踢了李睿一脚,对他眼神示意。
别乱说话!
李睿却完全误会,只当他害羞,才说彼此是儿时玩伴。
儿时玩伴,岂不是青梅竹马?
刹那间,李睿笑容满面,一口应下:“确实是!”
萧靖诧异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兴奋了。
“我与江兄一见如故,就连过往都颇为相似,真真是缘分。”李睿很感慨。
江元化点点头,看着萧靖,意有所指道:“我有一心上人,李兄……”
“咳咳咳!”萧靖突然咳嗽,不认同道:“别人的事,你别瞎议论。”
这事,能说吗?!
江元化一愣,醒悟道:“对对,我说错话了。”这是李兄的私事,确实不该提。
不料,李睿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我确实也有一心上人。”说着,他的眼神亦看向萧靖。
系统很慌张,着急问:“宿主,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你别吵,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萧靖冷下脸,不悦问:“这些事,就不要反复提了吧?”
两人见他不开心,不敢再说。
忽然,楼下传来吵闹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伸头一瞧,一年轻的男子在用饭时被堵住,两人对他破口大骂,甚至还动手了。
说来奇怪,那年轻男子也不犯了何事,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时还扬声认错。
与他同行的三人,皆默默以袖遮脸,似很难为情。
“张肃,你前一天说爱我,要娶我进门,第二天就与人泛舟湖上?”
“我爹可是大将军,你敢惹我?哼,我今天非要打死你!”
这时,另一女子又骂:“好啊,你还说要娶她,你这张狗嘴,活该被打烂了!”
李肃缩在墙角,连连告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时,又有一男子风风火火的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李肃,挥拳就打,“你敢骗我,还说只爱男子,让你三心二意!”
他一来,众人就更惊喜了。
不得了,除了女子,张公子还哄骗了男子的?!
这挨千刀的浪子,活该被打啊。
底下吵吵闹闹,二楼之人也议论纷纷。
李睿一拍桌子,寒声道:“脚踏几条船,对感情不忠,他真是枉为人!”
江元化纷纷称是:“太过分了,被欺瞒的人,得多伤心,多气愤啊!”
“正是,”李睿冷笑连连,扬言道:“哼,若是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江元化横眉怒目,锤拳道:“若是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下一刻,两人纷纷看向同一人,“萧靖,你说是吧?”
萧靖笑了笑,僵硬道:“你们说的对。”说话时,手在发抖。
两人一听,不禁扬唇轻笑。
江元化:幸好,萧靖就爱我一人。
李睿:靖儿爱我所狂,与别人不能作比。
系统:宿主,你千万苟住啊……
这时,张肃被揍一顿后,拖着几个好友,非要上二楼继续饮酒。
忽然,他远远看到了萧靖,定睛一瞧,惊喜喊:“小侯爷,你不去书院,在这岂会情郎呢?”
萧靖满头黑线,他不认识这傻缺,奈何傻缺认识他,还明晃晃挖坑。
“好啊,我昨天就听说了,你也被扔去书院,这才一天,你就扛不住了?”
张肃顶着一张青紫的脸,说什么也要来一瞧他的情郎。
萧靖暗骂几句,将人挡在楼梯口,“你别乱说,快走快走,当心又挨揍。”
“你怕什么,我就看看,看看怎么了?”
没想到啊,这张肃不仅风流,还八卦,一张嘴嚷嚷起来,顿时引去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时,李睿转过头,恰好被他的同伴们看到,吓得双腿发软。
一人立刻捂住他的大嘴巴子,咬牙道:“别说了,快跑!”
“唔……唔唔唔……”
碍眼的人被拉走,萧靖顿时松了口气,不知不觉中,额头渗出薄薄的冷汗。
一坐下,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想为他拭去汗水,却僵在半空,纷纷看向彼此。
萧靖装傻充愣,用衣袖胡乱抹了抹额头,笑着说:“你们饿了吧,吃菜吃菜。”
江元化没多问,舀起一勺豆腐:“你尝尝。”
同一时间,李睿也夹起一块肉:“多吃肉,你清瘦了。”
萧靖端碗的手一顿,接过豆腐,又接过肉,大口大口吃饭,含糊不清说:“你们也吃。”
多吃点,谁也别管他。
吃得太快太急,萧靖不慎呛住,“咳咳咳……”
江元化和李睿同时起身,一人为他拍背,一人倒茶,动作不逾矩,却又过分熟练。
这一会儿,江元化没忍住,皱眉说:“李兄,你们的感情真好啊。”
萧靖锤了锤胸口,抢话说:“我们年少相识,这不算什么。”
李睿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点头道:“确实是,我们一向如此。”
“这样啊……”
这个世界有百般谜团,萧靖也很古怪,可他有人护着,不再任人欺负,脸上也时常洋溢着笑容,真相,已不重要。
“江兄,你请坐。”
自从江兄出现后,靖儿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李睿从容不迫,笑着问:“江兄,你此番到京城,可有去处?”
“我……”
“他来找人的,很快就走了!”萧靖着急道。
想起两人相似的感情经历,李睿也猜到了些许,安慰道:“江兄,你定能找到他,赢得他欢心的。”
江元化隐晦看了萧靖一眼,“但愿如此。”
萧靖低头吃饭,只当眼瞎了。
夹起一青菜,两人同时伸出碗,心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不是,吃个饭都不能安安分分……
这一刻,萧靖有苦难言,把这根青菜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很快,他夹起一块肉时,两个碗又不约而同的伸出。
“吃肉。”
“你也吃。”
一人一块,大家都有。所以,别再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他了。
这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萧靖随便扒了几口,就扯着李睿往外走。
为了不被听到,凑近他耳边说:“你不用处理朝政吗?快回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李睿喜笑颜开,对他的亲昵很是愉悦,轻声道:“我不想回去。”
萧靖一愣,偷偷看了看跟在身后响起的那人,不耐烦道:“快回去,别让大臣埋怨你。”
“你别担心,他们不敢的。”笑话,有谁敢触他的霉头?
萧靖越说越无力,他何时担心了,分明是赶人走。
随即,又偷偷瞥了眼江元化,只觉得他的眼中藏着莫名的情绪,很危险。
街上,欢声笑语一片,不少人都戴着面具,或手持花束。
李睿看着一对从身边经过的眷侣,感慨道:“对了,今日乃一年一度的赏花节。”
上巳节后,紧接着就是赏花节,自然是热闹非凡的。
“咦,小侯爷?”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循声望去,还是那个鼻青脸肿的张肃。
他也是个自来熟,明明只是见过萧靖,甚至不曾说过话,在大街上见着了,也能乱说一通:“我就知道,你是与情郎私会的,嘿嘿嘿……”
言罢,他看了看那气度不凡的男子,朝萧靖得意地挑眉。
下一刻,他的同伴刚追上来,就听得这番虎狼之词,险些吓得跪地。
那一位是睿王,这都不认识,他真是眼瞎了!
岂料,睿王并未动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令几人更惶恐了。
看样子,睿王也不愿暴露身份,他们恭敬欠身,扯着张肃离开,并暗暗发誓,定要与他绝交!
“靖儿,我们也去赏花吧。”
萧靖摇头,“我不去!”
这时,江元化心有灵犀,打断他们的话:“不介意我一起去吧?”
萧靖:“……”很介意呢。
在两人的一再恳求下,萧靖还是答应了,走在人群中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小侯爷太美,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自然让两人心怀不满的。
李睿指着不远处的摊贩,提议道:“我们都戴面具吧?”
江元化立刻附和:“正好。”
面具很多,萧靖陷入了纠结中。
拿起一狐狸面具,多看了几眼,李睿和江元化也拿起一狐狸面具,纷纷说:“好看。”
萧靖一顿,放下狐狸面具,选了一老虎面具。
不出所料,两人也选了同一样式。
萧靖又慌又无奈,在翻车的边缘横跳,可不是一件开心事。
“走吧……”
算了,他们爱戴什么面具就戴吧。
这一会儿,江元化很开心,李睿也开心。但是,若没有对方跟着,必定更开心的。
一时间,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微妙,或明示或暗示,一心想让对方离开。
萧靖夹在中间,很害怕听到他们对话,一直提心吊胆的,哪有心情赏花。
忽然,一滴雨水滴在头顶。
萧靖摸了摸头,诧异说:“下雨了?”
说来奇怪,明明是艳阳高照,却无端下起了大雨。
顷刻间,人群四散。
江元化拉着萧靖的手,一边躲开混乱的人群,一边大声说:“李兄,你先去买几把伞。”
幸好,不远处就在卖伞,李睿点点头,让他们小心些。
雨很大,人群愈发混乱。
两人随人流往前跑,在一处偏僻的屋檐下躲雨。
忽然,电闪雷鸣,天空仿佛撕裂了一道口子。
江元化蓦然抬头,心有所感道:“我要回去了。”
“嗯?”萧靖很惊讶。
这种预兆很强烈,他即将回去,心里却很不舍呢。
“这一别,我们是否能再见?”
萧靖欲言又止。这个问题,他也无从回答。
江元化眼眶湿热,柔声说:“但愿这不是一场梦,我们还能再相见。”
言罢,他的身形逐渐模糊,一道惊雷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睿归来时,诧异问:“江兄呢?”
“他回去了。”
“这么突然?”不过,回去了也好。
雨渐大,两人走得很快。
侯府很近了,拐过路口,竟看到了一抹悉的人影。
“师弟……”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