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元化在挂断电话后,一直心神不宁。
刁吉穿着雪白的睡衣,轻轻从身后抱住他。
软香在怀,他却提不起劲儿,将刁吉拉开后,迟疑说:“我……我去打个电话。”
“好。”
刁吉看着他的背影,隐隐的恐慌感在心头蔓延。
事情,好像超出掌控了。
江元化躲着心上人,拨打了一通电话,却迟迟没人接听。
他不死心,继续拨打。
第九次,终于接通了。
“你在搞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要知道,他刚才都要急疯了。
“您是哪位?”
江元化一顿,皱眉问:“你又是谁?”
“我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你的朋友出了事,在救护车上。”
这一刻,江元化遍体生凉,耳边嗡嗡作响,像听到了天荒夜谈,久久回不过神来。
出了事?他……能出什么事?
江元化想不起,他是如何挂了电话,又是如何赶往医院的。
一路上,他心乱如麻,每遇到一个红灯,都焦虑不安,不停按着喇叭,不知被人骂了多少遍。
然而,他像失聪了,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慌乱下车,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一路小跑,赶到手术室外。
头顶,是明亮的白炽灯,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江元化坐立难安,脑海中不断浮现一张艳丽的小脸。
忽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元化。”
江元化一喜,小跑过去,忙问:“长青,他怎么样了?”
叶长青刚结束一台手术,脸色有几分苍白。
“你快说啊,别支支吾吾的!”
“不太好……”
脑海中,仿佛响起了轰隆雷声。
江元化晃了晃,蹙眉问:“不太好?”
“他被几人殴打,头上受到重击,颅内出血。”
这一句话,他回味了几遍,却找不出任何歧义。
光洁的墙上,倒影着他恐怖又狰狞的脸色。
叶长青双眸一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急,听……”
“我能不急吗?”江元化愤怒地拍开他的手,大吼:“颅内出血会死人的,你说得轻松,痛的又不是你!”
“可是,痛的也不是你。”
“什么?”江元化一顿,不解其意。
叶长青看着好友,言语冷漠:“痛的是他,你急什么?”
江元化刚想反驳,却被他堵住了话头:“解约后,他是自由人,是死是活与你何关?”
“你疯了。”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是你疯了。”叶长青深深看他一眼,语气有点重:“你来这里,刁吉知道吗?”
这一问,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刁吉回来了,你们再续前缘,这不是你多年的祈盼吗?”叶长青将他的心剖开,言语直白:“你回去的,别让刁吉伤心了。”
“可是……”
“这里,我会看着的。”
一句话,就将他的话堵死了。
江元化呼吸沉沉,在他的注视下,哑声说:“我不走。”
少年生死不明,于情于理,他也不该离开。
他们一直长大,彼此了解,叶长青苦笑一声,幽幽问:“元化,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江元化一听,顿时跳脚了:“怎么可能?”
“不是就好。”叶长青点点点,在他的不解中,缓缓说:“我喜欢他,想追求他。”
心头一跳,莫名的恐慌让他不知所措。
“不行,你不能追求他!”
“他未婚,我未娶,为何不可以?”
江元化冷笑连连,生气说:“自然……是因,是……”
叶长青默然不语,等待他的说辞。
然而,江元化久久给不出理由。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僵滞得令人窒息。
江元化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服自己,少年喜欢他,不会接受其他人的。
他上位多年,不允许事态超出掌控。
况且,他爱刁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我喜欢刁吉。”江元化突兀说。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叶长青点点头,将他往后推了几步:“刁吉在等你。”
他一声声都在赶自己离开,莫不是要趁虚而入,在少年落魄时,施以恩惠,夺取他的心?
江元化暴怒了,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别动我,也别动他!”
下一刻,江元化揪住他的衣襟,将人抵在墙上,警告道:“你玩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他!”
少年的经历太悲惨,再经不起波折了。
叶长青嘴角泛笑,似在笑他,又似自嘲:“你喜欢他。”
这句话,轻若棉絮,明明毫无分量,却如一道惊雷,响彻在耳边。
叶长青似不甘心,眼神玩味:“可是,他不喜欢你了。”
江元化心头一紧,脸色都变了。
“不可能!”
少年爱他若狂,白天还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手段百出,岂会不爱了?
哼,为了让他生气,在这胡言乱语,叶长青也算煞费苦心了。
江元化自信满满,松开他的衣襟,傲气地将白天发生的事一一告知,连再小的细节,都毫无保留。
不料,叶长青听完后,却捧腹大笑,眼角微微湿润了:“元化啊元化,亏你聪明一世,自认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却对他一无所知。”
“什么意思?”
心头的不安,再度浮现。
这时,叶长青的眼中带着恨意,沉重道:“他坐在路边吃干面包,是因为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
江元化一听,嗤笑一声:“不可能。”
少年跟了他几年,不曾亏待过,岂会穷困潦倒?
“那么,你一个月给他多少钱?”
江元化欲言又止,淡淡说:“这等小事,李助理自会处理,我何必关心。”
“呵,何必关心,好一个何必关心。”叶长青对他失望极了,提醒一句:“我若是你,就会向李助理求证了。”
他意有所指,冷漠的话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心头。
江元化皱了皱眉,走远几步,寒声说:“打就打,让你死心。”
铃声响起三秒,就被接通,可他仍嫌太慢了。
“李非,你一个月给萧靖多少钱?”
“嗯……什么?”
“没,没有?你一天天的,都在搞什么!”
“我说的?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江元化气得发疯,险些将手机都摔了。
“我随口一句,你就从未打过钱,你怎么办事的?”
江元化按断电话,气得直跺脚,突然一拳打在墙上,发出阵阵怒吼。
他想起来了,少年刚来时,畏手畏脚的,被骂了,也只会傻笑,让人心烦不已。
多少次,江元化以不耐烦的态度让他走远点,当好一个替身就行,别妄想太多。
听了后,少年只是默默点头,眼泪在打转。
一次,江元化随手扔下一张支票,让他填写。
可少年捏着衣摆,窘迫笑着,说不要钱。
呵,不要钱?既然不要钱,为何要当有钱人的玩物,难不成是贪好玩?
隐约记得,他说的话很难听,少年没忍住,无声落泪。
他越哭,男人越心烦,直接跟李非说,不用给他打钱。
是他端着,说不要钱的,怪得了谁?
之后,江元化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在他心里,少年岂会无所图。背地里,肯定找过李非吧。
这一刻,江元化才醒悟,他从未关心过少年。
他对待一只流浪狗,都比对萧靖上心。
悔恨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心头。
就在两人争执时,刁吉赶来了。他火急火燎,害怕得浑身颤抖,一看到江元化,就有了主心骨。
“刁吉,你怎么来了?”
“我……我听说了,哥哥出事了?”
刁吉急哭了,流下两行清泪,紧紧攀着江元化的手臂,啜泣道:“怎么会这样,白天好端端的……”
叶长青嗤笑连连,怼了一刀:“刁年带人去打他,你不知道吗?”
刁吉一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惊慌说:“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你爸被当场抓获了,人在警局呢。”叶长青看透了他虚伪的真面目,说话毫不客气:“你接到通知了吧。”
刁吉慌了,眼泪止不住地流,除了颤抖,说不出半个字。
呵,他当然是知情的,若不然,来这里干什么,看那个拖油瓶什么时候死吗?
刁吉生气父母的冲动之举,给他带来了一身骚,脑子不好使,就别想着害人,手段还卑劣,丢人至极。
他骨子里是冷漠的,刁母在丈夫被抓后,立刻就找到了刁吉,以告知江总真相为要挟,让他救人。
刁吉气疯了,又无可奈何。
在震惊中,他泪水直流,脸色一片煞白,喃喃自语:“不……我不信……”
江元化心疼坏了,将他拥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刁吉双眸一亮,像落水之人抓到了浮木,祈盼问:“元化,我爸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这个人,被他放在心尖尖上,曾发誓,要让他一世无忧。
江元化喉头发紧,笑笑说:“对。”
得到他的保证,刁吉松了口气,轻轻依偎在他肩上,如浮萍浪梗,有了依靠。
叶长青眼神嘲讽,双手抱胸地站在一旁,冷眼看他们的表演。
这一幕,比笑话更可笑。
江元化心乱如麻,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呵,可笑啊。”叶长青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刁吉回过头,身子微微发抖,不安问:“元化,我惹叶医生生气了吗?”
“没有。”
男人的话不多,对外物提不起兴趣,只想着手术室中的少年。
江元化频频看向手术室,神色担忧,刁吉对他了解颇深,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般神情,心里更不安了。
那家伙,不过是阴沟中的臭老鼠,一向被他踩在脚底。
这次回来,却像变了个人,还夺走了他的男人。
江元化,只能是他的!
忽然,门开了,一病床被推出,江元化急忙迎了过去。
萧靖意识模糊,微微睁开双眼,两道人影扭曲,看不真切,又沉沉睡了过去。
一缕阳光跳进房间,柔柔照在少年的睫毛上。
身体都僵硬了,萧靖想侧过身,被牵扯到伤口,疼得痛呼一声。
“别动。”
一张大掌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萧靖缓缓睁眼,一张英气的俊脸渐渐清晰。
“你醒了?”男人惊喜万分,眼底泛着一丝青紫。
“系统,我在做梦?”
“没做梦,也不是幻觉,你受伤昏迷了,主角攻在照顾你。”
萧靖一顿,隐约觉得不妥:“江狗认错人了?”
“霸总的心思,你别猜。”
萧靖:“……”鸡肋的系统,要来有何用。
江元化坐在床边,以温柔的语气,对他嘘寒问暖。
甚至,还主动喂他喝水,问他想吃什么。
太反常了,得小心对待啊。
少年身子紧绷,一直僵笑着:“江总,您怎么来了?”
江元化一顿,话说到嘴边又止住了。
嗯……有戏。
“江总,您有话可说。”
少年憔悴,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明明疼得不轻,却强挤出微笑,惹人怜惜。
他越乖巧,江元化就越自责。
“你受伤一事,我已知晓……”
“这事……”
“有时候,能放下也……”
萧靖微微挑眉,心里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江总左右为难,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刁年被抓了,他自作自受,可……刁吉很担心……”
刁吉一直在哭,他很害怕。
萧靖心如明镜,顿时了然。看来,在刁年被抓后,刁吉找他哭诉了。
也是,江元化爱他多年,为了哄他开心,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这点小事算什么。
啧啧啧,江狗真纯情,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少年眉眼忧愁,静静地躺在床上,微微红了眼眸,似受了刺激,身子都绷紧了。
“你……”
“好的。”
江元化一愣,不解问:“什么?”
萧靖苦涩一笑,忍住泪水,轻轻说:“江总,我明白的,我不跟他计较了。”
能得当事人的谅解,在惩处时,能让刁年松口气了。
少年双眸含泪,紧紧咬着牙关,似万分悲痛,身子一颤一颤的,脆弱极了。
江元化心头一沉,愧疚难当:“这事,是我欠了你的。”
那时,若不是他挂了电话,少年也不会置于险境。
他悔恨万分,恨不得时间回溯。
“好,”萧靖笑了笑,祈求说:“江总,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江元化一顿,不免多想了。
“江总,从今往后,我们形如陌生人吧。”
耳边,似惊雷响起。
江元化一脸震惊,迷茫问:“什……什么?”
陌生人,谁和谁是陌生人?
萧靖惨然一笑,流下两行清泪:“江总,我死心了,也不敢多想了,我……”
“祝你和刁吉恩爱偕老……”
剧情中,他和刁吉重逢后,就一路撒糖,恩爱得令人艳羡。
然而,萧靖总觉得不安。
江元化的态度太奇怪了,看他时,竟像情根深种。
情深?怎么可能!
萧靖不敢多想,恨不得撇清关系,别崩了剧情,把黑锅扣在他的头上。
只是,他话都说完了,主角攻怎么没反应?
萧靖偷偷打量他一眼,吓得浑身一紧。
男人的脸色极其难看,双眸仿佛酝酿着风暴,因忍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呼吸粗重。
嗯?不妙啊……
江元化捏着双拳,寒声说:“我不同意!”
“不……”
“你休想!”江元化双眸充血,胸膛似被火烧,愤怒道:“此事,不要再提!”
死心了?
呵,他就如此绝情,急着要一刀两断?
他想干什么,另攀高枝?谁的高枝?
一想到,少年会投向他人的怀抱,对别人笑,江元化就无法忍耐。
在理智断弦前,江元化猛地站起,克制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再不走,他不敢想象,还会从少年的口中听到什么话。
他会疯的。
“砰!”关门声很重,萧靖的心为之一跳。
他心乱如麻,拖着疼痛的身子下床。
“宿主,你干什么?”
“逃命。”
系统不解,好端端的,逃什么?
他的第六感从未出错,江狗太奇怪了,再不走,恐怕会横生波折。
还有几天,他就能人死身退了,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回到破烂的房子里,萧靖倒在床上,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另一边,当江元化再次回到医院时,却找不到少年的踪影,险些急疯了。
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连厕所和空调外机都没放过,却依旧找不到人影。
江元化失去理智,失声咆哮:“人呢?”
李助理立在一旁,吓得呆若木鸡。
太可怕了,江总从未如此暴躁。
李助理顶着极大的压力,立刻去问护士,病人去了哪里?
萧靖,在这里。
晚上,萧靖和何以桥挤在屋里,啃着干硬的面包,喝着自来水。
何以桥噎得直拍胸口,感激道:“好同学,还好你收留我。”
他的脸上有几道淤青,若回家了,难免引来家人的担心,故借口在同学家里玩,今晚不回去了。
萧靖默默叹气,能不答应嘛,毕竟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你还疼不疼?”何以桥偷偷看他,不着痕迹问。
萧靖嘴角微抽,昧着良心说:“不疼,我抗打。”
一句抗打,说的多悲催。
此时,何以桥发丝凌乱,穿着一件发黄的背心,趿着一双旧拖鞋,嘴角黏着少许面包屑,与老大爷有的一比。
这模样,哪还有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萧靖噗嗤一笑,呛得连连咳嗽。
“笑什么?”
“啊哈哈哈……”萧靖捧腹大笑,无力摆手,说不出半个字。
少年开怀大笑的模样,如艳阳照进黑暗中,何以桥直直看着他,不明所以,却跟着嘻嘻笑笑。
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在破烂的屋子里。
这一幕,也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江元化开着一辆新车,停在不远处,正站在阴影下,眼神明明灭灭,地上扔了一地的树叶。
笑,有什么可笑的?
这样明媚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从未见过。
昏黄的灯光下,他透过敞开的铁门,窥视两人的一举一动。
天气渐热,屋子里连一台风扇都没有,明明条件很差,少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舒心。
这一刻,心疼和嫉妒在心头涌动。
江元化脸色铁青,拿起电话,不知说了什么。
不多说,何以桥接到了电话,挠着头解释,神色恹恹。
也是,他能开心才怪了。
“我……我妈……”
“没事,你先回去吧。”
在旁边,萧靖也听到了几句,无外乎是父母知道他说谎,催回家了。
何以桥左右为难,担忧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去吧。”
在少年的催促下,何以桥起身告辞了。
两人一起走出门外,互相叮嘱。
“别动,你的头上有小蜘蛛。”
手指轻弹,何以桥笑了笑:“好了。”
“你吓我一跳!”萧靖横了他一眼,轻轻锤了下他的肩膀:“路上小心。”
“好。”
再不舍,也终要分别。
在他离开后,一道颀长的人影从树后走出,眼中喷火。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两人举止亲密,在离别前,还吻了一下。
可恨,他们才认识多久,有多了解,就难舍难分了?
说到底,少年就是笨,勾引有钱人先不提,连无钱无势的小子,也不放过。
他这么笨,离开了自己,该怎么活?
倘若萧靖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必定会说:离开你,我很自在。
这一刻,他就挺舒服自在的,缠着系统一起打牌。
不料,躯体进入托管模式后,又被看到了。
江元化很难形容心里的难受,甚至有些后悔赶走了何以桥。
否则,他也不会又神情呆呆的,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动不动坐在矮凳子上,被蚊虫叮咬了,也不理会。
江元化喉头发紧,走近几步,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看清后,他愈发心疼了。
少年两眼呆滞,像进入了沉睡状态的机器。
平时,他也是这样的吗?在一个人独处时,常魂不守舍的。
江元化愕然,心头仿佛坠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的视线太火热,萧靖心有所感,朝这边看过来,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系统,我好像被变态盯上了。”
地处偏僻,又样貌姣好,他被不明人士缠上了也不奇怪。
“你想多了,是主角攻在那里。”
萧靖:“??”
“这件事,你等我问了,才告诉我?”
系统无辜极了,解释道:“我也是刚看到的。”
萧靖深吸一口气,狞笑问:“他在干什么?”
“看你啊。”系统说的理所当然,哗然说:“他看到你在看他,正走过来了。”
萧靖骇然失色,猛地跑过去,来不及上锁,就被他抵住了房门。
男人的力气太大,他要竭尽全力地顶住门,才堪堪将人挡在门外。
他本就受伤,男人不敢用力,沉声道:“开门。”
不可能!
萧靖一言不发,跟他对抗到底。
“我不想伤你,你把门打开。”
“你想干什么?”萧靖想了想,也不曾得罪他吧,至于找上门来吗?
江元化隔着门缝看人,安抚说:“没干什么,我就想看看你。”
鬼知道,他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里,哪有目的。
倘若真有,也暔渢只为一个答案罢了。
说到底,江元化不信他如此决然,要一刀两断。
然而,他太过古怪,萧靖愈发困惑了,斜着眼睛问:“你不去陪刁吉?”
江元化一顿,在他的打量中,微微撇开了视线。
果然啊,江狗心虚了。
萧靖愈发肯定了心中猜测,叹息一句:“你回去吧,去刁吉身边。”
“你……你把我往外推?”男人眉头紧皱,失声问。
他不是最爱自己吗,这才多久,就不在意了?
还是说,这只是他的违心话。
江元化浅笑,抛下满肚子的疑问,一再保证:“你放心,我不进去,就隔着门缝看看你。”
“真的?”
萧靖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敢泄力,露出半张脸。
灯光下,少年面容柔和,眼中仿佛有星河流转,比以往更灵动了,好似一具躯壳中,注入了有趣的灵魂。
这般乖巧灵动的少年,曾属于他。
拥有过至宝,又痛失的滋味太难受了,像被生生挖出了心头血。
江元化神色冷硬,将四根手指塞进窄窄的门缝中,生怕他将门锁上了。
萧靖心头一动,推了推门,他却不躲不避,被夹住了手指,猛地发出一声闷哼。
“哎——”
被夹住了,还不抽手,不会是碰瓷吧?
门被打开。
江元化笑嘻嘻的,心情好极了,在少年关门前,一只脚卡住门,稍稍用力,就挤了进来。
“你出去!”萧靖气坏了,用力推他的胸膛。
“你别生气。”江元化反手握住他的小手,双目如炬:“我就看看你。”
萧靖用力抽了抽手,却被握的更紧了,无奈道:“你看完了,能走了吧?”
走是不能走的,他一整天都在惦记着少年,见着人了,才没那么心慌。
白天,当他得知少年从医院溜走了,都快气疯了。
明明受了伤,还到处乱跑,他就这般不爱惜身体?
来之前,他想了许多折腾少年的法子。看到人时,怒气却渐渐消散在风中。
心里,萌生出隐隐的心疼。
才多久没见,他好像又瘦了,纤纤细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你的头还疼不疼?”
纱布包裹在头上,散发着药味,仔细一瞧,幸好没有血迹。
萧靖飞快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疼了。”
“给我看看。”
“不要!”
萧靖蓦然后退,在他的步步紧逼下,贴上了墙壁。
气氛,瞬间暧昧。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