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膳的时辰,也直接送来了林云的屋子里,桑梓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林云。
夜色悄悄来临,林云也醒来,他已经不记得发生什么事,好像桑梓将他从诗会带回来,他就一阵头疼,然后晕了过去。
林云睁开眼正好撞见桑梓坐在椅子上,手撑上一旁,闭着眼睛,桌上还有热腾腾的饭菜。
他见桑梓没醒来,突然就想伸出手去揭开桑梓的面具,看看到底是什么样。
林云这才刚靠近,桑梓就醒来,她抓住林云的手,差点就让林云发现,看来以后不能这么大意。
“醒了?身体可有不妥之处?”
“已经没事,只是我为何会晕倒,你将我带回来的吗?”
桑梓点点头,替林云盛了一碗饭,让他赶紧吃了,已经一日没有用饭,肯定是饿了。
林云见桑梓对他这样关照,心中有些欢喜,毕竟之前桑梓对他,可都是冷言冷语。
“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让阿鲁重新热了几次的饭菜,恐怕有些不合胃口。”
“不会,我觉得这样就刚刚好。”
林云大口的吃着饭,桑梓还没有离开屋子,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林云商量。
用完饭,桑梓就让阿鲁过来将碗筷拿下去,林云乖乖的坐在一旁,他也知晓桑梓也话说,已经在等着。
“你可知你娘亲,是被谁害死的?”
桑梓送走阿鲁,关上门,直接就问出这样一句话。
那是林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他恨着林父,认定了林父才是凶手。
“我不想提那个人,迟早有一日,我会亲手了结他。”
“可是你错了。”
桑梓眼神紧盯着林云,从她第一次见到林父,就知道他是一个和善的人,当时从林云嘴里听见林父害人的事,桑梓还是不相信。
现在真相大白,跟桑梓所想的也是一样,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我没错,你们为什么都觉得他是无辜的?若不是他…”
“若不是他,我娘也不会死,若不是他宠幸其他的丫鬟,娘也不会郁郁寡欢,你想说的就是这些话,对吧。”
桑梓没有等林云说完,直接将所有话都接下来。
林云那压制的怒气,突然就被桑梓掐灭,可是他心中,还是气愤,今日他认为桑梓是被林父叫来劝说的,所以只能当做没听见,手指着门外,意思明了。
“你现在也不是小孩,有些事情该好好想清楚再做,你真的认为,林伯父会杀了你的娘亲吗?你如此幼稚,真是让我失望。”
桑梓的话,让林云不淡定,他双手拍着桌子,让桑梓赶紧离开。
“我知道真正害死你娘亲的人是谁,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林伯父。”
“呵呵,你是来为他开脱吗?还是想编什么谎话,让我原谅他?”
桑梓坐在林云身旁,将三姨娘今天说的话全部都重复给林云听。
林云那惊愕的眼神,想来是不敢相信,虽然三姨娘一直受林云宠爱,可是她也是真心为了自己好,从小她还照顾自己。
而且三姨娘还是林大娘子的人,对她照顾有加,怎么会下此毒手。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她正是林大娘子的杀人凶手,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想要的,而对身边的人下手,三姨娘就是其中一个,她为了得到林府,先要除去的人就是林大娘子,而你,就是下一个。”
桑梓说完,手戳着林云的心脏,让他好好想明白。
林云只是接受不了,这么多年,他恨错了人,这些年,无论林父对他做什么,林云都不接受,甚至是气的他吐血,林云就告诉自己,他是在替林大娘子出气。
可现在桑梓说的话,让林云心中一阵绞痛,他想起林父为他做的一切,都被林云一手摧毁。
林父让林云去宫里任职,可是林云花天酒地直接拒绝,而且还告诉林父,他永远不会接受林父的施舍,那时候林父的心,该有多痛苦。
每当林父费尽心思要安排婚事,林云都是直接答应,等林父高兴要定下婚期,林云又突然反悔。
这般反反复复无数次,林父却始终没有怪罪他。
“现在想清楚了?那就好好去向林伯父磕头认错。”
“不,我现在要去找三姨娘。”
林云冷着脸,他这些年,还在林父面前举荐让三姨娘直接坐主母的位置,可是林父都拒绝,说那个位置是林大娘子才有资格。
当时林云只觉得林父在做戏,假好心。
如今想想,林父是真的爱林大娘子,他没想过她会死,所以才会导致这种事,而他愿意跟林云说那些话,打败他,只是为了让林云更加上进,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现在不能去,你斗不过她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替你解决的,放心吧。”
“这是我的事,不允许木辛姑娘出手。”
林云也急,他要做的是手刃仇人,不能让三姨娘就这样继续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三姨娘不是普通人,你过去她会杀了你,你放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至于你到时候要不要杀她,都听你的自己的想法便是。”
“那我要怎么做?”
林云无辜的眼神抬起,桑梓微微叹气,继续说道:“我说过了,找林伯父磕头认错,再去你娘亲的牌位上,点上三根香吧。”
桑梓对林云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林云离开府中那些日子,林父与她说了很多。
林大娘子死后,牌位被林父放在祠堂里,可是林云从来没有去过,他其实是害怕,不想记起那些事。
桑梓看林云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应该也在抉择吧,桑梓不准备继续打扰,拍拍林云的肩膀,就离开了屋子。
林云坐在床榻上,双手抱着头,他觉得自己没有脸见林父,也不知道开口要说些什么,现在抓耳挠腮,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试试。
不过好在有桑梓说的那些话,林云在内心慢慢消化,他最终起身,决心要出门,去祠堂看看林大娘子。
这么多年过去,林云不愿意踏进祠堂半步,就是在害怕。
来到祠堂外,林云才发现屋内的灯还亮着,默默推开门,发现林父在里面,刚好替林大娘子上了一炷香。
林父听到门外的声响,转过头,就跟林云对上眼,林父手中的拿着一块玉佩,差点就摔在地上。
父子俩第一次面对面,林父从未见到林云来祠堂,今夜也算是个惊喜。
“你来了,要看看你娘吗?”
“嗯。”
林云点点头,拿出三根香点燃,向林大娘子露出歉意的眼神,上香后又跪在蒲团上。
“娘,是儿子不孝,这么多年过去,竟然都没有来看看你,娘在那边过得如何,可是有好好用膳,儿子以后每天都会来与娘说说话,不会让娘独自寂寞。”
林父第一次听到林云说这种话,老泪纵横,已经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随即。
林云跪向林父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让林父大惊失色,赶紧要扶着他起来。
“爹,你听我说完。”
这是林云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林父一声爹,他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不过接下来林云的话才是重点。
“爹,我知道,这些年是我不孝,你放心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不会再让你为我这种不孝的儿子而担心。”
“你这是胡说些什么,只要你每天过得高兴,我这心里,便是安慰。”
林父将林云扶起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竟然都笑了。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们这几年的仇怨,也在今夜烟消云散。
“爹,你每晚都会来娘的牌位处上香吗?”
“是啊,你娘已经离开那么多年,可是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我觉得你娘一直在身边看着我们。”
林父的话,让林云鼻头一酸,林云突然想问问自己,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糊涂事啊。
两人秉夜长谈,说了很多话,还有林父当年的后悔。
他之所以会跟那群丫鬟好上,正是因为喝醉酒,不省人事,第二日,那些丫鬟便在他房内。
而三姨娘那一次,是因为林父将她当做林大娘子,才会出手的,没想到会让林大娘子直接怀着身孕流产。
每次想到这件事,林父就恨自己,他对不起林大娘子,更是无言面对林云,所以他不管林云怎么对他,都只是当做是林大娘子在报复。
“可是爹这些年为什么不将这些事告诉我,这样也不会…”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为仇恨而垂头丧气,在林府,我会永远护着你,可是大夫也说了,你娘是因为身子骨太弱,才会离开,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安排好一切,桑梓真的是位不错的姑娘。”
林父说着,又将话引到桑梓身上,林云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林云根本就不喜欢桑梓,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会多高兴。
“爹,我希望你能同意我跟桑梓和离,这件事,是我唯一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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