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烧好后,季琛立马拿起一旁桶,准备盛热水,把旁边这个洗干净。
商从安一看,赶忙一手压下季琛的手,再提着他走到一旁:“监院,乖,一边站好,学生来就好。”
季琛点了点头,指了指水:“热了,该洗洗了。”
商从安垫脚拍了拍那脑袋,哄着:“知道,我们琛琛要洗白白。”
说完,她认命去提水,她就想知道,喝醉的季琛,现在是几岁?六岁有吗?
她突然有种自己回到小时候带傻慎慎的时候。
简直一个样。
商从安提着水,季琛后头跟着,商从安倒水,他站一旁看着,商从安回去接着提,他接着跟,商从安也不管他,让他自己给自己找事。
等她终于把桶装满的时候,她已经胳膊酸软,脚步虚浮。
商从安一手按着桶沿,轻喘着气,剩下的她已经不好帮他干了。
“乖,自个把衣服脱了,跳进去,然后洗干净,洗完,叫我,对了,千万别睡过去了。”商从安捶了捶腰就打算出去。
季琛“哦”了一声,抬手用力一推,身前的人顺利跌入高大木桶,“哗啦”一声,水花四起。
商从安懵了瞬,顷刻间被水淹没,她慌乱的想要起身,脚下一滑,重新跌入木桶,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水淹死了。
季琛看了眼在水里不断扑腾的商从安,赶忙弯腰一把捞起,提到眼前,看着她大喘气,确定还活着,松了口气,再按到木桶边上,解下她的长发,靠着两手肘抵住她,抓了胰子给她洗着,双手再搓揉她的长发,乌黑长发软软的,季琛搓了两下,再闻了闻,似乎还能闻到点其它的味道,一看那没搓到的脑袋,一手舀起水,浇在她头上,接着搓。
商从安呼吸还没顺畅,就被死死按在桶边,洗头?
“监院,你在干嘛?”
季琛手下继续:“洗头。”
商从安两眼盯着地面,傻眼了。
“你在洗谁的头?”
这不是他自己的头啊!这是她的头!
季琛手顿了下,看着手下的这颗脑袋,这一个这是喝醉了?
“你的。”说完,他继续搓。
“不是,监院,你洗我干嘛?”商从安用力抬起脑袋,盯着面前满手是泡沫的人,季琛一手又把她按下。
“你臭。”
商从安闻言,又抬起脑袋:“监院,臭的是你啊!不是我!”说完,作势就要爬出桶。
季琛抿了下唇,这个好像不太配合洗澡?
他一手又把商从安按进水里,自己脱了外袍,干脆也迈了进去。
商从安:“!!!”
谋杀啊!
她又呛了几口水,再次爬出来,两手搭在木桶边缘,大喘着气,喘完开始往外爬,她才不陪一个醉鬼加幼稚鬼玩,她要回去睡觉。
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响,她扭头,就见季琛已经端坐好在一边,水沾湿衣衫,贴着躯体,乌黑发丝打湿了一半,纯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薄唇抿着,似乎对她要跑很是不满意。
商从安打了个哆嗦:“监院,学生要回去睡觉。”
季琛伸手,一把将商从安拽回身前,胳膊禁锢好,继续洗她脑袋。
商从安抬手就想护脑袋:“监院,我不是狗崽子!不需要洗毛!”
季琛不理她。
“监院,别搓了!我的毛,不是,我的头发!”
季琛搓了两下,又闻了闻,闻完,一手舀上来,从她头顶淋下去。
“监院,松手,松手,水进眼睛里了!”
季琛才不理怀里这个乱扑腾的,搓完头发,他开始搓脸蛋,白白嫩嫩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通红,多半是被搓的,还有一半是被气的。
“季琛,你给我住手!”商从安吼着,“我这是脸,不是抹布!”
季琛搓完脸,在凑过去闻了闻,确定没了别的味道,他打算开始搓脖子。
“监院,你是人,不是狗,别闻了。”商从安趴在季琛肩膀上,心力交瘁。
季琛拎着她稍稍远了点,眉头紧皱着,面前的人双眸抖动,看起来要哭了。
商从安被气到没脾气了,水珠顺着发丝滴滴落下,脸上全是水,有点阻碍到呼吸,她抹了把脸。
“监院,是你洗,不是我洗啊。”
季琛眉头皱的更深,拎着她稍微远了点,还是有点臭。
商从安气绝,她现在去把唐元宰了,来得及吗?季琛这是能喝酒的吗?
他喝醉了,这么恐怖的吗?
她拍了拍那只拎着她的手,她要回去。
季琛一手又把她拎了回来,开始扒商从安衣服。
商从安惊了下,这可不能扒!
“监院,学生回去洗,你别……”
衣服“哗”的一下,被扯开,商从安大脑轰的一下,彻底懵了,季琛毫无知觉,一手按着她,一手搓背,搓了两下,看到个白布条,困惑眨了下眼,随手给解了。
绷带解开,长久以来的束缚瞬间没了,胸腔呼吸久违的顺畅。
商从安:“……”
季琛看着露出来的背,搓啊搓的,搓着搓着,忽然发现怀里乱挣扎的“狗崽”不动了?
他困惑了下,掰起商从安,就见那张原本搓红的脸,现在好像有点黑?
“慎……慎慎?”季琛松手了,从心底忽然升起丝恐惧,他往旁边挪了挪,盯着商从安,他觉得慎慎现在这模样想把他宰了喂狗。
“慎……”季琛视线从她的脸不禁下移,衣衫半解,露着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澄澈的水中有什么正在起伏。
“慎,你都构造为什么跟我不太一样?”
话音刚落,商从安嘴角阴森勾起,伸出手,再一把将季琛按进水里,顺带踢了脚,迅速爬出桶,系好衣服,再捡起地上季琛的外袍,裹好,头也不回的出门。
屋内安静了,季琛钻出水面,咳了两下,两手搭在木桶上,脑袋晕晕的,双眸困惑的盯着那个气急败坏的人。
慎慎好像在发火?
而且,是不是哪个地方不对劲?
他一手支着下巴,望着门,总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但那是什么?
他想啊想的,终于挂在木桶边沿,睡了过去。
商从安咬着牙,夜风吹来,打在湿漉漉的身上,她打了个哆嗦,千防万防,居然忘了防着季琛这个傻缺!
她憋了一肚子火回到杜梧院子,杜监院的已经入睡,她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了,掀开被褥就要睡觉。
鬼才理那个混账东西!
商从安闭着眼就要睡,忽然想起什么,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又折返,再一脚踹开吕绍吕航的门。
“赶紧的,季琛快死了,快去捞出来!”说完,扭头就走。
吕绍迷迷糊糊睁眼,扭头看向吕航:“哥,门怎么开了?”
吕航皱着眉也坐起来:“风吹的吧?”
他起身又去关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好像听到“商从慎”的声音?
为了防止风再吹开门,他这回锁好了门再睡,快到冬天了,下次不能再不锁门了,风再吹开,他们两都得得风寒。
商从安走了两步,一扭头,发现那两个还没跟过来,不解的又折返,看到门又关回去了,额前青筋直跳,深吸了几口气,抬脚继续踹。
他们的监院他们不去伺候,谁伺候?
她之前一定脑抽了,不来叫他们!
“砰”的一声,大门响了下,她腿快断了。
里面,吕绍揉了下眼睛:“哥,是不是有人在踹门?”
吕航翻了个身:“你听错了。”
吕绍:“哦。”
他躺回去,继续睡。
商从安见鬼般的看着门,脚疼着,夜风吹着,凉嗖嗖的,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早课了,她突然涌出股心酸。别人都在睡觉,她在为了那个家伙忙前忙后,那家伙还恩将仇报扒她衣服,她现在居然还要接着去伺候他?
有没有天理?
商从安憋着口气,回到季琛屋中,果不其然,发现他正趴在桶边睡觉,她气血上涌,一脚踹在桶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季琛正睡的香,突如其来的一阵巨响加晃动,活生生把他吓醒,他睁眸,看到走了又回来的人,满脸茫然。
“慎慎?”
“慎你个鬼,起来!爬床上睡去!”
季琛打了个哆嗦,怕怕的点了点头,立马爬出来,准备上床,湿漉漉的人就这么拖着水准备上床。
商从安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一字一字咬着:“把衣服换了,再爬进去!”
季琛闻言,颤了下,手忙脚乱的就这么解着自己衣服,解了半天没解开,扭头,唇齿微颤:“解不开。”
商从安咬着牙:“管你解不解得开!给我滚回屏风后换!”
季琛眼眶泪水打转,走到柜子,拿起衣服,回到屏风后换衣服。
为什么要凶他?
等着季琛终于换好衣服,乖乖爬上床睡觉,商从安才压着火气转身离开。
过了会,提醒一众学子该起床去早课的钟声响了。
刚躺下没多久的商从安:“……”
吕绍督促一众学子开始早课,看到来的最早的商从安,惊了下:“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商从安眼眸森森抬起,就这么似笑非笑的望着吕绍。
吕绍:“……”
错觉吗?
他好像想宰他?
直到下午,季琛才酒醒,他一手按着昏胀的脑袋,起身,有什么东西忽然脑中划过,季琛懵了下,呆呆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昨晚的是他吗?
吕航端着药走进:“监院,你总算醒了?来,喝药。”
季琛继续发呆。
“话说,监院,你是不是哪惹到商从慎了?”
季琛缓缓扭头。
“他今天理都没理我跟吕绍一下。”
季琛:“……”
“吕绍叫他,他还瞪我们。”
季琛:“……”
“监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想宰了我们。”
季琛:“……”
“监院?你怎么不说话?”
季琛接过药,一口喝完,再一手扶额:“吕航,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