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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行一屁股坐到床尾,想起钟思远最不喜欢别人碰他床,报复似的甩了鞋子爬上去,破罐破摔道:“我是来找你对戏的!床戏!”

钟思远挑起眉,通告单新改的内容,今晚先拍程皓和郁然的一段床戏。

他站在原地:“你确定要跟我对床戏?”

方知行在床上劈了个一字马,长腿一展,到处留下自己的气息:“我确定!”

钟思远的视线从上往下扫了一眼,残忍拒绝:“我怕你扛不住。”

然后转头出去了。

“钟思远!”

方知行吼一嗓子,气的在床上打滚。

这男的太讨厌了!也不知道看不起谁!

方知行有点伤自尊,把自己揉的怪凌乱的,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晚上八点,现场布置完毕。

本剧双男主的第一次床戏,别人怎样不知道,反正林曼曼作为嗑cp一线队员还是蛮期待的。

只可惜陈华怕他俩人多放不开,要求清场,只留了几个工作人员在这里。

林曼曼不甘不愿的出去,临走还不忘把门给他们关上,活像撞破奸情还要死守秘密的倒霉前任。

这场戏是郁然来重庆开签售会,程皓正好出差上门给他惊喜。

彼时的郁然已经撞破程皓和秦韵的奸情,但种种原因让他无法轻易放手,粉饰太平的选择原谅。

钟思远有床戏经验,陈华不担心,他把方知行拽到一边,跟他说怎么摆动作借位,怎么找镜头,情绪应该放在什么点。

床戏不好拍,各种动作变换和镜头推进不是一次就能完成,陈华让助理准备好咖啡,随时提神。

方知行单方面跟钟思远展开冷战,平时一见到人就笑嘻嘻的往跟前凑,今天很反常的不搭理。

陈华还当他提前整理情绪,没来由把他夸奖一顿。

方知行好心虚。

正式开拍,镜头从程皓进门时拉起。

钟思远将方知行按在门上,鼻尖擦过他耳后柔嫩的皮肤,手掌从他分明的肋骨摸到硌手的胯骨,心里狠狠一疼:“你抽烟了。”

方知行躲闪着眼神说不出话,像极了下午被钟思远围堵在臂弯里的样子。

当时没亲到的人现在不得不低下头来亲吻他,方知行仰着脸承受,从温柔到凶狠,他抓紧了钟思远的领口。

钟思远抱起他走向大床,摄像机跟随他们缓缓移动。

戏里的郁然陷入挣扎,他不愿意程皓用碰过别人的身体来碰他。

他开始害怕,惊恐的往后退,眼泪夺眶而出的一瞬间被程皓拖拽回去。

程皓脱掉他的衣服,赤/裸的皮肤互相摩擦,他吻掉郁然的每一滴眼泪,在听见郁然说“不要”后,沉痛的告诉他:“不能不要。”

他不允许郁然拒绝,用力到郁然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攥紧床单。

他摸到床头的香烟盒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他掰正郁然纵横着湿泪的脸,寻到他柔软的嘴唇,一丝不剩的渡了进去。

他做尽了坏事,还要问郁然:“舒服吗?”

郁然被这句话问的周身一颤,他像是骤然放弃所有理智和尊严,抬手搂住程皓的脖子,放纵自己沉沦入这场挟带爱与痛的欢情里。

这场戏翻来覆去拍了很久,结束时已经凌晨两点。

方知行被摆弄到极致,非但很有出息的抗住了,而且对床戏留下了深刻印象。

什么人能受得了脱的只剩条内裤在床上被摄像机怼脸拍啊!又不是岛国动作片!

方知行哭了一晚上,眼睛肿的厉害,被迫吸一晚上二手烟,嗓子也难受。

钟思远更不好过,他本来就不抽烟,站在床尾狂喝水,跟林曼曼说话时声音都是哑的。

方知行穿衣服下床,套裤子的时候感觉钟思远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晚上,这男的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连他膝盖上的疤都不放过。

方知行和上次一样提前遮住,保证拍出来不会穿帮,但钟思远逮到机会就摸,怕碰疼了他似的力道放的很轻,摸的他半边身体都发麻。

林曼曼给方知行送来冰袋,担心他明天起来眼睛肿的见不了人。

方知行跟钟思远亲密接触几小时,什么火气都没了,还准备主动示好求和,谁知道钟思远确认他拿到冰袋后直接就走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这什么意思?有人要把单方面冷战扩展成双方!

“他干嘛啊?”方知行捂着一只眼,问林曼曼,“跑那么快干嘛?”

林曼曼说:“老大嗓子不舒服,回去吃药了。”

方知行愣了一下:“嗓子不舒服?”

“抽那么多烟谁受得了啊,原本昨天就坐了飞机。”

方知行想到昨天晚上钟思远沙哑的嗓音,觉察到什么:“他每次坐飞机都不舒服吗?”

林曼曼点点头:“一两个小时短途的还好,要是彻夜飞,第二天话都说不了。”

怎么会这样?

方知行脑海中不由自主蹦出一些画面,不离身的保温杯,禁烟禁酒,不吃油不吃辣不吃盐,连肉也很少吃。

一层疑云浮现在心头,方知行说:“我看看他去。”

第32章第32章

凌晨两点的风雨逐渐止息,玻璃窗上的水珠反射着房间内敞亮的灯光。

方知行从进门就像条尾巴似的跟在钟思远屁股后面,肿着双眼睛,嘴都没停过。

钟思远烧开水,他就递杯子。

钟思远拿药片,他去看说明。

钟思远上厕所,他就在门口站着。

钟思远好无语,推着方知行的肩膀送客,方知行哪随他的意,到底是学跳舞的,扭着身子鱼一样灵活,反手就把钟思远按在了沙发上。

“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光这句话就问了不下十遍。

钟思远张张嘴,刚要出声,方知行一巴掌捂上来。

“难受就别说话了。”方知行转身去试水温,把杯子端过来,“我看你吃了药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钟思远吃的药是利咽片,看起来就是治咽炎的。

方知行看着他吃药:“咽炎怎么这么严重啊,明天能不能好?”

钟思远点点头。

其实方知行心里有一个猜测,光是抽烟钟思远的嗓子就完全嘶哑,坐飞机都会受影响,这样的声带很显然无法再支撑他唱摇滚。

方知行的手掌在裤腿上来回摩挲,把上下两块皮都搓热了。

钟思远吃了药,水杯放上茶几,“当”的一声。

方知行忍不住想要打探,他望向钟思远,抿紧的唇线透露出不安:“远哥……”

钟思远的眼皮不受控制的狠狠一跳。

方知行轻声问他:“你不唱歌是不是和嗓子有关系?”

房间忽然陷入沉寂,配合气氛似的,刚才还渐小的秋雨再次下起来,噼里啪啦敲打着玻璃窗,搅得人心头乱糟糟的。

钟思远身上透着寒意,像凉风过境席卷傲立雪松,簌簌摇落的细碎冰碴掉了满地。

方知行眉心紧蹙,手掌放在钟思远膝头,轻轻摇了摇他:“远哥?”

他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他甚至可以用无法开口的理由劝服自己一直保持沉默。

但钟思远拿开了方知行的手,沙哑道:“很晚了,回去睡吧。”

那嗓子破风箱似的,四处漏风,每个字都似细小的针扎在方知行心上。

他明白,钟思远并不想提,但他逃避的回答证明了一切。

方知行的心沉入谷底。

这个毕业于美国音乐名校、第一张中文专辑就创下销售记录、一句退出歌坛轰动整个娱乐圈的男人,他本该在梦想的天地叱咤风云,却被迫另谋他路。

钟思远的态度很强硬,冰封的外壳让人撬不动,方知行感受到,他正在独自吞咽苦果。

“远哥。”

雨滴无声汇入江河,模糊了江面上倒映的斑斓色彩。

方知行倾身靠近,张开双臂抱住这个满脸写着“抗拒”的男人。

他埋首于钟思远的颈侧,发觉他的肢体正一点点的僵硬,于是更用力的抱紧了他。

“远哥,”方知行喊着从前的称呼,执着的想要烘热这具覆满霜华的身体,“你抱我一下我就去睡觉。”

坚硬的冰层陡然出现裂缝,那缝隙不断延展,拉伸,一直到雪原尽头,忽而崩裂般破碎。

钟思远被方知行的体温软化,近乎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半晌,伸出右手回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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