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女子行医。就算是有,怎会医术那般高明,依我看的,多半都是吹出来的!”
男子穿着长衫,立于一家医馆附近,每说一句话,便引得不少不明所以的百姓围观。
男子见此,越说越兴奋,眼底的轻视之意呼之欲出。
医馆掌柜瞪着男子,此人正是医馆死对头城西医馆新聘请的张大夫,虽瞬大夫大多数沉稳,可此人一张嘴却是没把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今日已经在此诋毁慕卿宁许久。
“你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若是质疑我家大夫的医术,直说便是,何必一直揪着此事不放。”掌柜深呼吸压着腾起的怒火,却在见张大夫眼中故意诋毁时,再也忍不住。
张大夫要的就是掌柜这句话,他立即笑出声,张开手示意更多百姓围观:“方才我可一句都没提你家大夫,是你自己对号入座,可没说我拐弯抹角。”
“我口中的女子,我又无点名道姓,莫非你还能知道我说的是谁不成?”张大夫继续高声说着,余光瞥见又有一群人围过来,面上的笑容止不住,眼中闪过满意二字。
他乃是村镇出来的大夫,一路行医至此,好不容易将名气发扬这么大,他就接着名气,打算进京城的医馆。
谁知,在入京第一日,去了三家医馆,三家医馆都对他讽刺不已,话里话外都是他一个村镇出来的大夫,能有多少医术在身。
说完,又用他与这家医馆的慕卿宁做比较。
张大夫向来也是被人捧着,如何能忍受别人这种对比嘲讽,慕卿宁这三个便宛如一根刺,直接插入他的心中。
他微微昂头,丝毫不怕旁人抓住自己说事,反正他没有点名道姓,就算讽刺的人正是慕卿宁又如何,总归他们没有证据指责自己。
站在人群之外的慕卿宁,将张大夫今日找茬全过程收入眼中,她无声勾唇,却无笑意。
推开人群,上前。
“你若是说的不是这家医馆都大夫,又何必在人家门前说此事。”慕卿宁淡笑,围着打量她的张大夫走了一圈,继而掩唇轻笑:“听闻您也是大夫,虽不知医术高不高明,可听着您挖苦旁人的话来看,就知你此人肚量小的厉害。”
慕卿宁说罢,指了指医馆,又看向围观百姓:“你若是说,你说的不是慕大夫,你可问问这些百姓相不相信。”
张大夫被她这么一瞬,阴郁的沉下面孔,直用双眼怒瞪着她。
周边百姓都是长久居住京中的人,慕卿宁的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传播出去,眼下他们自然是愿意相信熟知之人的话,看着张大夫的目光,也渐渐充满轻视与不相信。
“我看,你莫不是嫉妒慕大夫的医术?不然为何在人家医馆这里说三道四?”一位老大爷最先出声。
围观的一大娘不禁嫌弃看着张大夫,双手叉腰,附和着老大爷的话:“就是就是,人家女子招惹你了?还搞轻视女子这一套,你可真给京中大夫丢脸!”
张大夫立即黑了脸,他看了一圈周边,百姓看他眼神都同大娘一样嫌弃。
他紧紧咬牙,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满心的怒火,使得他将目光看向了眉眼清冷的慕卿宁,他咬牙:“你这小姑娘说的什么话!我张三医术自认为厉害无比,难不成我还会去嫉妒一个女大夫不成!”
“那你可敢以医术,与我比试一场?”慕卿宁笑意吟吟,张大夫的话可谓是正中下怀。
“你?”
张大夫嗤笑出声,头刚撇过去,忽而又瞪大双眼看着慕卿宁,一副收惊之态:“你?你就是那个慕大夫?”
方才见她过来,只以为是替女子打抱不平来着,未曾想,她就是慕卿宁本人!
“可恶!你既是慕卿宁,为何不敢承认!还非要如此与我说话,这不是将我耍得团团转吗!”张大夫怒视慕卿宁,就好似她做了什么无法改过的事情一般。
慕卿宁但笑不语,双眸紧盯着他。
张大夫忽而回过神来,自己莫不是中了她的计谋?要不然她为何要隐瞒身份,然后又逼自己说出比试医术的话。
张大夫心中咯噔一声,渐渐拉回思绪。
今日会在这里找医馆的麻烦,正是因为他被东家指责不如慕卿宁医术,这才怒上心头。
而今平静下来,看着淡定自若的慕卿宁,不禁开始怀疑她的医术,是否真的同那些人所说一样厉害。
张大夫生出怯意,眼神四处乱飘。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是否敢与我比试比试医术。”慕卿宁笑意不改,话音落下,百姓们也开始重复,看着张大夫的眼神,从看戏渐渐到了此刻的浓厚嫌弃之意。
张大夫咽了咽口水,额头生出细细汗珠。
周边百姓还在重复那话,连带看着他的眼神,都染上几分嘲讽笑意。
往日里旁人瞧不上自己的情绪又浮上心头,张大夫攥紧拳头,猛抬头:“比!为何不比!”
“如此,那就说好了,以医术定胜负。”
“若是你赢了,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条件,不论什么,我都答应。”慕卿宁一字一句道,说完,在张大夫惊讶神情下,又道:“但是,如若是你输了,那你必须得向我,向这天下的女子道歉!”
慕卿宁看着平静,实则心中也有怒火。
怒火来源,却不是是张大夫诋毁她的医术。真正令她生出怒意的,是张大夫轻视女子。
归根结底,张大夫就是瞧不起女人。
要是这‘慕大夫’是个男子,张大夫也就没有能嫉妒的理由,甚至结局有可能不是今日这么争锋相对,而是和平请教医术了。
“好!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输谁赢!”张大夫咬牙切齿说着,仔细看之,会发现他神情中,有强撑之意。
二人要比试医术的事情,被围观的百姓广泛流传,二人将比试定在了三日后。
一转眼,比试之日已到。
张大夫一早便站在医馆门口等着慕卿宁,将不惧怕的姿态做了个十足像。
几乎是踩点的功夫,慕卿宁这才现身。
一碰见,张大夫又没忍住,用她来的迟之事挖苦,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如此更是加重了张大夫要一鸣惊人的心思。
赛事上,二人共同医治一位重症老人,慕卿宁已仔细检查,并用仪器排查后,便站在一旁等待张大夫诊治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见张大夫不停滴落汗珠,时至最后,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俨然是没有检查出任何结果。
比试结果毫无疑问,慕卿宁胜。
而对于张大夫检查不出老人病症,慕卿宁也早猜到,若非自己有医疗仪器傍身,她也不会这么轻易检查出。
但不管怎么说,张大夫最后都输了,且按照规则,在城楼上高声说出道歉的话,并向天下女子道歉,言明日后不再轻视女子。
此事一出,慕卿宁又多了一群追捧者。这些人平日里都被人轻视,自慕卿宁与张大夫比试的事传播后,她们的地位才慢慢被人正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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