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9章【周生如故】
周生辰带着慕小乔去探望南萧的故人桓愈，当天，山上下了一场大雨。
桓愈招待他们二人在书院住下，到了晚间周生辰结束和桓愈的叙话，来到慕小乔暂住的房门前，本想敲门，可是想想她大概已经睡了，手伸出来却又收了回去。
正欲转身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慕小乔的声音，“师父，我还没睡的。”
她说着打开了房门，周生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小乔看了出来，轻声问道，“你，找我有话说吗？”
周生辰：“你怎么还没睡？”她虽然能看出来周生辰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顺着他的话回答。
“怕山路滑，你回来会有危险，所以一直在等师父。”
周生辰：“戈壁荒漠行军过的人，走雨中山路有什么难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担心师父。”这话一说出来，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慕小乔有些不太好意思，于是自己主动转了话题，“明日，何时启程？”
周生辰转身看着这绵密的大雨，“等雨停了就走。”
慕小乔犹豫着，“师父可曾想过，回去以后要如何？”
周生辰：“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慕小乔迈步走了出来，看着周生辰说道，”我上次同师父说了，中州的那几位，绝非守成之主。他一旦上位，这天下又要大乱。”
周生辰：“我立誓过，不会过问中州的事情。”
慕小乔：“可是你已经破过自己的誓言了，中州的那些皇室宗族，他们还会对你放心吗？”
周生辰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眉头，让她紧蹙的眉毛舒展开来，“别担心，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会解决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周生辰却示意她回房间去睡觉，“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
这一夜，周生辰心事重重，慕小乔也辗转难寐，二人隔着一扇门望着彼此。她隐藏住心底里万千话语，二人都对感情之事避而不谈，可动了心的人又如何能毫无波澜。
这一夜，周生辰站在她的房门前看了一夜的书院夜雨，而慕小乔则在房中画着一副丹青，只是这次画的不是周生辰，而是莲。
翌日早上，桓愈出门，见到周生辰站在时宜的门前，笑着走过来跟他说道，“你是醒的太早，还是一整夜都没睡。”
周生辰的视线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挪开看着雨后的天空，“下次，再想看一眼你这书院的夜雨，怕是又要等上数年了。”
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自己想听的，但是却又都没有把话说透，彼此相视一笑。
用过早膳以后，周生辰和慕小乔一同去向桓愈告别，只是当他们走出书院的时候，桓愈的那个小弟子匆匆追了出来。
那小书童匆匆赶来将桓愈教给他的话说了出来，“殿下，先生说他也曾和你一样，在娘子的屋门外看过一夜的雨。”
她惊讶，他昨晚，竟是在自己房门前站了一夜吗？周生辰浅浅一笑，面色如常，“你家先生还说了些什么。”
小书童有些惊讶，“殿下竟然猜到先生还有话说？”
周生辰：“他的脾性，我最是了解。”
他便接着说道，”先生还说，后来，他们就成亲了。”
她看向周生辰，他似是也有些羞赧，轻轻咳嗽一声，“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上路了。”
慕小乔知道他总是这样，也并未往心里去，反正都已经习惯了，快步追上他，一路行至江边。
这渡河的船家还记得他们，这一上船便开始徐徐感慨起来。
“我与你们小夫妻可真是有缘，去的时候是我送的，现在回来还是我接的。”
慕小乔欲解释，“船家你误会了，我们……”
可周生辰似乎并不介意这样的误会，只轻松的将话题挑开，“船家，你日日在此渡人，可曾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
“这江河畔，故事多着呢。长江上游的支流乌江就有项羽别虞姬，还有西施救国之后被沉了江。”
慕小乔接过话，“也有人说，她是和相爱之人泛舟五湖了。”
船家笑着问道，“小娘子喜欢欢喜的结局。”
“总比沉江好。”慕小乔对船家说道，“结局遗憾的故事就不必讲了，您还是说个欢喜些的故事吧。”
“那就讲英雄？”船家自顾自的往下说着，“三年前，北面的小南辰王挥兵南下，打到了这个江岸边，就驻了军。他与南萧的一位郡王共同携手，打造了一座小楼。其后，盛邀西南部族，西面和北面的首领来此小楼议和。”
这个故事她自然是听过的，“定疆楼。”
船家笑着。“姑娘竟然晓得。”
她点点头，“有所耳闻。听闻，他们当夜依图定疆。翌日，五人毁楼而去，留下了十年互不相犯的君子之约。”
船家：“对对，就是如此。”他说着指向了岸边的一处“那楼，就建在那处。”
慕小乔想起，多年前周生辰一次出征回来，给她送上捷报的时候提起过这些。
“这次，我让人搭建了一座定疆楼，只可惜他们已经拆了，应该带你去看看才是。”
说起，她还从未去过这里……这个师父留下了传奇故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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