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塞进口袋里,“别说话了,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了,我怕疼。”他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只想回家……可我的家在哪呢。”他一笑,“我要见阿澄,问问她,是从哪把我捡回来的,我给忘了。”
“小希……”
“我要见阿澄,我要回家了。”
搁在我肩上的头颅一重,再无了生息。
头顶上,太阳的光芒明明那么耀眼,而太阳底下的孩子,影子却那样渺小,那样的短。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离开这儿,他已经死了。”
我需要紧紧扶住小希的肩膀他才不会倒下去,这个脆弱的孩子瘦的连肩胛骨都薄薄的。
“程尚恩,我在跟你说话,不要再抱着个死人坐在这里发呆了听到没有。”
“你不要吵。”我喃喃道,“小希也许还会醒的,他才只有十三岁。”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发出衣料窸窸窣窣的动静,段亦然蹲在我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皱眉又收回手,没说话,我一直看着她,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
她亦与我对视着,咽了咽才道,“等救护车来了再说吧。”接着伸手m-o了m-o我的脸,温声道,“先别哭了。”
救护车的声音瞬间划破了这儿本该寂静的空间,带走绝望的,空洞的,死亡的。我眼睁睁看着那副千疮百孔的年轻躯体被颠簸着抬上担架,想要跟过去,跑了几步却踉跄地一下跪倒在地上,挣扎着也扯不掉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我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脑子里全是他骄傲地站在沙发上说着自己梦想的少年模样,他跟顾澄一样,拥有美好纯净的灵魂却最终都悲惨地离去。
“不要走!”
我声嘶力竭地冲着远去的车子匍匐着乞求道,声音却闷在了尘埃里。
都不要离开我,我握不住的救赎,握不住的希望,在我游荡在大街上时拯救我的你们,不要走。
腋下渐渐被一双手臂穿过,紧紧勒着我,勒在怀里。
“尚恩为什么要这么伤心。”段亦然将我的脸扳向她,凝视着上面的泪痕,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因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像阿澄那样主动地靠近我,温柔地对我笑了,也再也没有温暖的沙发可以蜷缩,累了可以好好栖息的角落。
“阿澄说我们灵魂相互吸引,所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互相救赎,和y_u望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太孤独了,被深深伤害过后却不被容纳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
我缓缓地抬眼看着她,看着段亦然,一样的眉眼,鼻梁,嘴唇,下巴,曾经那样令我奋不顾身,而如今,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说你懂什么。”
我揪住段亦然的领子,凑上去吻了她一下,尝到了自己泪水咸涩的味道:“你只懂这个,我就给你这个。”
说着还要吻,段亦然却单手卡住我的下颚狠狠往后一推,目光深沉道:“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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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车厢内满是纠缠的喘息声,我双腿打开跨坐在段亦然的腰上,揪着她的领子,疯了一样地吻她,有好几次她因为呼吸不过来而偏过头,我却执拗地去找她的嘴唇,一旦贴合上去就急不可耐地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那里好温暖,温暖得令我浑身颤栗!
“尚恩……尚恩。”
她在喘息的须臾间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明明因为呼吸堵塞难受而下意识躲拒着,手却紧紧锢着我的腰往她怀里按,而我终于
因为贪念发xi-e的快感而暴虐地狠狠咬住她的舌尖,一股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只片刻,我便被她一把用力推开,撞在仪表盘上,手却伸出去撕扯她的衣服。段亦然直接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却连片刻的迟疑畏缩也没有,一把扯掉她的衣服,环住纤长的脖颈,低下头啃咬那光洁到令人生厌的肩头。
一个一个带着血的牙痕曾经遍布过我的身体,而如今却讽刺地出现在施暴者的身上。可这样,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欢愉呢?
我xi-e气地往后一靠,仰起头时泪水便顺着脖子的弧线如同蛇腹一般湿凉地滑过,伴随着段亦然的指尖,尖锐地一路滑下,拉开我的领口,接着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带着血的舌尖,一点一点触碰着。
“不要这么温柔对我。”
垂下眼睫看了看眼角湿润的段亦然,忍都忍不住就咧开了嘴角,接着自己动手脱掉身上的衣服,皮肤坦露在空气中,冷冰冰的。
“坏孩子做错了事,不是要受惩罚的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开心,直接笑了出来。
“对不起。我咬了你,对不起,我自己偷偷一个人跑掉,没有告诉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有每天晚上睡前说‘我爱你’,对不起。”
“尚恩,不要这样。”
就在我笑的最开心时,耳边冷不丁传来yi-n沉沉的一句,“挨打前的道歉是恐惧,挨打后的道歉才是记忆。”我吓得一哆嗦,捂住耳朵回过头去,什么都没有,可明明,明明就在我耳边,有人在说话。
手臂被人拉住转了过去,对上段亦然让步般的爱惜眼神。
“别这样尚恩,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不要!”我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声,“才不要。”
“上我。”我倒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上我,随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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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城靠海,到城郊就离海不远了,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照映在海水上,阑珊寥落。
我记得阿澄骑着摩托带我来过这儿,她一边扔掉外套一边兴奋地对我说:“尚恩脱衣服,我带你到海里玩儿去!”
那时隆冬了,我当然不会同意,她却怪笑着走过来一把将我扛起扔进海水里,我记得,当时即使是恶寒的天气,在阿澄的笑容里,海水也不是那么凉的。
她比我小,比我勇敢,也比我善良,我一度以为她是个无忧无虑,不过偶尔感伤说着不想活了的孩子,可是真正抽出刀的那一刻却是那样的毫不犹豫,几乎只在一瞬间,就那样耗费了她的二十年,而那把刀,我却从未举起过。
“有烟吗?”
靠在半开的车窗边,夜风扑到脸上冷冷的,百无聊赖。
背上被抓出的红痕和被咬的肩膀都在隐隐作痛,不过这不算什么,情趣而已,真正的伤口向来不在这些上。
段亦然靠在一边,陷入什么似的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发呆,听见我的话只淡淡应了声,“你看副驾的盒子里有没有。”
我听后一把拉开,零零碎碎的账单,发票,烟盒夹着打火机混在中间,我拿了出来,只见里面被抽的只剩下几根了。我抽出一根叨在嘴里,关上车窗挡风,手护着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香烟,漆黑的车厢内顿时只剩下我指尖或明或暗的一点红色。
“炫赫门。”我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缭绕的烟雾,道,“还记得我烟瘾发作的时候,偷偷抽的就是这个牌子。”晃了晃手里几乎空了的烟盒道,“这样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