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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九一年因为另外一次偶然事件,那伙劫匪意外被捕之后,各种各样的恐慌与谣言才消停下来。作案的主犯完全出乎了人们意料之外,是一个住在九镇车站旁边,天天呆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的姓胡的小子。
而他自己开店的亲外公居然也是抢劫中的受害者之一。
当然,这是后话,日后再提。
“噗”
一颗黑色的槟榔渣扔到桌面,发出的闷响使得大家都看了过来。夏冬拍打着手上残余的细屑,站起身,笑着说:
“哈哈哈,你真想得出来!我无所谓,我反正一个人。”
何勇的双眼蓦地圆睁开来,精芒闪动,看着他的兄弟,说:
“你们怎么看?铁不铁我!!!!”
经常听人说四个字:人格魅力。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奸邪可以变明主,流氓亦可做皇叔;就连做鸡卖淫,也都说不定能多收嫖资。
但究竟什么是人格魅力?简单来说,人格魅力就是在性格、气质、能力(包括性能力)、道德品质等方面具有的很能吸引人的力量。
再简单来说,就是鹤立鸡群。
更简单来说,就是牛逼。
道德品质,暂且不去说它,这个玩意对于流子而言,如同是分析郭德纲三俗还是新闻媒体三俗的问题一般,不好说,也不容易说。
可至少在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和胆气两个地方而言,何勇是个牛逼的人。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被牛逼的何勇焕发出的人格魅力说服了,包括皮铁明。本来大家不要他去,他却死都要跟着去。后来,他给我说,他当时只是想到要和兄弟们一起,不能自己的事,自己还躲开。而且觉得反正冒充了那伙蒙面抢匪,脸蒙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但是,他最后万分后怕地说道:当时,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如果出了事,那么蒙面抢匪犯下的所有案件都会被记在他们身上。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势必会永生不得超身。
天堂地狱,一步之遥,年轻之身,抬足须慎!!!!!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再在家里守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整个九镇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才在何勇的安排下,前前后后,分期分批出了门。
何勇与皮铁明是最后一批出门的人,当他们赶到神人山脚下,那个事先约定会合的小坡上时,夏冬、北条、鸭子三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顺着山坡往下面望去,二三十米之外的春风旅社大门依然开着,里面透出的灯光人影,与随着山风一起飘来的窃窃人语声,在四周漆黑的旷野中显得如同另一个世界般格格不入。
“他们打牌应该是在二楼,是吧?”
何勇看着二楼一个人影憧憧,灯光飘忽不定的窗口问了一句。
“应该是的,一楼,大畅大亮的,再怎么有关系,也不可能胆子这么大。”
“那好,我们进去之后,铁明,你守一楼,不许人出去,其他人一起上二楼,进门之后只要有人反抗,直接给他两刀!注意轻重,莫把事搞大了。少说话,要说,尽量说普通话或者市里的话。夏冬,你和北条负责拿钱,鸭子,我们两个盯人。莫贪多,桌面上的收满了马上就走。我们直接上山。哪个都莫等人,直接跑,顺着镇后头的水渠到夏冬屋里再见。”
看着众人脸上露出的紧张表情,何勇又补充了一句非常聪明的话:
“不碍事,他们应该不会报警。个人本身都是搞得犯法的事,敢报警啊?我们也算是劫富济贫!不怕!走!”
几人飞奔到了春风旅社,刚一进去,空空的大厅里面并没有人,也许是他们走入大厅的脚步声惊动了后面房内的东家,人未见,声先到:
“来客哒,来客哒。灵儿,出来接人。来来来,进来坐啊,吃饭住宿,都有都有啊!”
一个四十多岁,却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出来。当她几乎是以面对面的距离站在了何勇几人面前的那一刻。双方都呆了几秒,一时之间,甚至连何勇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隔着面纱,兄弟几人看着这个女人脸上表情的剧烈反应,由客套的笑容变为惊讶、恐惧,嘴巴慢慢张大,似乎马上就要叫出声来。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另一个声音操着奇怪的外地口音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喊一声,就弄死你!”
随着说话声,一把刃口闪着寒芒的菜刀比在了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女人的嘴巴紧紧闭了起来。
夏冬!
何勇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个平时礼貌内敛到似乎有些怯懦的少年心底,还深深隐藏着的另外一面。
“看好她!哪个出去就砍!”
非常惊异地看了夏冬一眼之后,何勇将女人一把扯过来,对着着铁明那边一推,当先冲上了楼梯。
楼上的房间确实在打牌。
几个头发都是油乎乎一缕一缕长在头上,似乎常年没有洗澡,却满脸精明,一看就是见多识广,油腔滑调的男人,正大马金刀围坐在一张圆桌前面打着扑克。周围还有几个穿着土气,却个个都在脸上涂了差不多一斤粉,分不清年纪的女人靠着他们,嗲声嗲气地打情骂俏。
鸭子留在了走廊,何勇和其他两人冲进房里的时候,屋内的人都呆在了那里。
这次何勇没有半句多言,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开口反应之前,他就径直飞跑过去,一把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子头发抓起,对着手臂上就劈了一刀。
在喷涌而出的鲜血与众人惊恐至极看着他的眼神中,何勇拿腔捏调地说:
“拿钱!哪个动就杀了他!”
很快,夏冬和北条就将桌上所有的钱放入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面。三人转身要走,一个一直坐在屋内一角,并没有打牌的年轻人这时站起身,说了一句话,说的是正宗九镇口音:
“你晓不晓得这里的老板是哪个?”
何勇回答了他。
不是用嘴,用刀。
他走过去,将那个年轻人按在墙上,一刀就甩了上来。
转身离去。
那天晚上,他们成功了。
没有人怀疑到他们。
一共抢到了九百五十多元钱。
但是,加之前的钱,还离三千总数差很多。
而且,他们真的应该听完走之前那位年轻人说的话。
因为,如果他们耐心听完了那些话,他们就会知道那位年轻人口中的老板叫胡力。那么日后,我们也许就不会那么不小心。
“跛爷保长,胡力飞强;唐五一林,猴儿敢闯。”
下街胡氏三雄的大哥——胡力。
他的钱是抢不得的,无论是谁。
你抢他的钱,他就要你的命。
听完了他们胆大包天的描述之后,我没有说什么。
自己去借钱,钱没有借到,人还没有回来。而现在等着我解决问题的其他人却已经将问题解决了一多半。这样的情况之下,我还能说什么,又怎么说。
满嘴苦涩,虚汗直冒的我默默坐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脑袋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这件事可以带来的所有生离死别之后,才心有余悸地抬起头对着面前几张颇有些得瑟嚣张的脸孔说:
“这件事哪个都不要讲。记着。随便哪个!”
每个人都点了头。
他们点头不是因为敷衍我,他们是真心的。
因为,当他们点头的时候,都忘记了一个人,一个他们想当然的并没有列入我方才口中那句“哪个”名单中的人。
包括我在内,我们没有谁在那刻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