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他要了,而窦建德的命,他同样是要定了。
武安郡城之内。
窦建德不仅此战无功而返,而且中途遭遇秦琼等人的伏击,虽然没有太大的损伤,却是让他麾下大军的士气更加低迷。
更可恶的是,战局发展到现在,他几乎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着实可恶。
“主公,瓦岗军如此做派,明显就是想要将我军拖延在此,可眼下后方不稳,各地硝烟再起,该作何应对,还望主公明断!”
高雅贤抱拳,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等人面对的困境,所以很想要找到一个破局之法。
“不行我们就暂时舍弃武安郡,率领大军返回河间,等彻底消灭了高开道和陈萧然等人,平定内乱之后,在与瓦岗军决一死战。”
曹湛站出身,此时的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而且相对于正面与他们争锋的瓦岗军,此时的他,更恨的是高开道这种从背后捅刀子的混账。
“不行。”
崔仲永皱眉道:“先不说我们平定内乱需要多久,单单是瓦岗军,你觉得他们会放任我们安然撤退吗?”
“一旦我们稍有撤离武安郡的动向,他们就会像狗皮膏药一般扑上来迅速死死的将我们缠住,到那时,我军进退不得,又该如何应对?”
进退不得?
听到这四个字,窦建德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之中露出一抹精光。
“就依你所言,大军放弃武安郡,先平内乱,在灭瓦岗。”
此言一出,除了曹湛,其余众人尽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崔仲永更是拱手进言:“主公不可啊,如此......”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窦建德站起身来,问道:“军师,依你所见,瓦岗军此时规避不出,我进他退,我退他进这种无赖战法,应当如何应对?”
听到窦建德向自己问计,崔仲永一时竟无语凝捏。
因为他确实是找不到好的破敌之计。
窦建德也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将眼神看向曹湛,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行军图,道:“你亲自率领大军自平乡,巨鹿一线,赶往新都郡,与那里的兵马汇合之后,再一起杀回河间郡。”
平乡,巨鹿一线?
听到这两个地点,一旁的崔仲永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原来如此的神情,却什么都没有说。
“末将领命!”
曹湛拱手领命,随即便下去准备调动大军,毕竟是弃守武安郡,所需要的时间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哪怕最快,他们也得一天的时间。
“高将军。”
窦建德随即将眼神看向一旁的高雅贤,道:“你亲自率领两千子弟兵,协助大军撤离,城内决不能乱,更不能让城外的瓦岗大军察觉到我们意图撤军的动向。”
高雅贤不解,但还是拱手:“末将领命。”
等到两人都下去之后,窦建德将眼神放在一旁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将领身上,道:“定方,我想做什么,你看明白了吗?”
苏烈,字定方,乃是窦建德大将高雅贤的义子,率兵作战勇猛异常,被窦建德发掘之后,更是委以重任,担任骑兵主将。
此子不仅武艺超群,更是对战局有着敏锐的感知,所以在窦建德问出这话的时候,苏定方就已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末将明白,主公想要效仿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之举,破釜沉舟,在巨鹿大败瓦岗!”
“哈哈哈!”
窦建德闻言大笑:“不愧是我最看重的人才,有这份眼光,将来加以磨炼,足有担任大帅之资。”
苏定方抱拳:“主公谬赞!”
“此战,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收起脸上的笑容,窦建德一脸沉重的看着眼前之人,道:“我要你亲率七千骑兵将士,直插瓦岗军中枢,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这个在暗中指挥之人,破其营,杀其主,届时瓦岗军就会不战自溃。”
在战略上,他制定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策,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很清楚,自己麾下哪怕有将近十万将士,正面对决,也未必会是瓦岗军的对手。
所以,苏定方,就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以他的勇武,以他在战场上的敏锐洞察力,再加上有他们这些人在正面牵扯瓦岗军的主力,未必不能找到机会一举击溃瓦岗军的中枢。
也只有这样,此战才会迎来真正的转机。
苏定方抬头,他知道一旦应承下来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道:“末将定不惜一切,拿下敌军主将的人头,不负主公重托!”
于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所以此战虽然艰辛,他却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有的,只有道不尽的昂扬战意。
无尽深渊中的战魂,再一次被赋予了燃烧的权利。
“崔军师,曹湛那边你亲自去,以他的脑子,未必想的到我的布局,恐怕现在还做着大军真的撤退的准备呢。”
不做的真一些,窦建德怕瓦岗军不相信,但做的太真,他同样怕瓦岗军真的信了,索性不追击了,那绝不是他想见到的局面。
所以这其中的度,得要一个聪明人在曹湛身边时提点。
而在看到苏定方给出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后,窦建德将眼神随即看向一旁的崔仲永,意思不言而喻。
崔仲永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拱手领命。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宛如傍晚余晖中的银河,将美好延续到深夜。
窦建德大营之中,曹湛准备撤军的命令还没有抵达,一则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却在此时悄然传开。
“兄弟们,你们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