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宏终究还是不可置信占了主风,他戒备地盯紧了那个女人,又指了指那个牛皮水袋:“这是什么?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也不解释,直接拔掉水袋的木塞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又塞上塞子将水袋递向贺宏。
贺宏这才打消了怀疑,他还是太担心妻子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将水喂给妻子再说!
贺宏一手扯过水袋,一边往妻子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那女人喊道:“你就站那儿,别过来!”
女子人本就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只是百无聊赖地往她们那群人望去。
贺宏这才放下心来,将水一点点喂到妻子嘴里,然后眼巴巴盯着杨氏瞧。
好在杨氏喝了些水之后,真的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的相公一脸焦急地盯着她,她伸手去够相公的手,贺宏哪敢让妻子使力气,赶紧将手递给妻子,并反手紧紧与之十指紧扣。
“相公,你这是…这是怎么了?”许是喝下的水还是不充足,没法将嗓子滋润如平常,杨氏刚刚醒来,嗓子沙哑地很,说话也显得艰难极了。
贺宏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过,哪怕是父母双亡、他自小便要靠自己打拼着才活下来都没觉得想哭。
但这一刻他望着妻子虚弱的脸,他很想哭。
“没事,刚刚遇到个好人,借给咱们一些水,你先好好歇歇,我去给人家道个谢。”
杨氏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看着贺宏离开。
她其实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已经死了,然后自己的相公也在自己死后没多久到下面去陪她。可怜她儿子,年纪轻轻也没能成家便失去了双亲。
所以,她醒来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活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然后和相公一起去寻自家儿子,再给儿子找个媳妇儿!
贺宏出了马车,然后走到那女人面前:“带我去见你们头儿。”他知道这女人肯定不是管事儿的,她也只是被派来送水的罢了。至于为什么派个女人也很明显了,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那女人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早被吩咐过了一样,直接领着贺宏往那队人方向走。
走到跟前,贺宏也不需要女人提示,直接冲中间那个异常高大魁梧、气势异于常人的男子拱了拱手:“多些这位仁兄,今日的大恩如今无以为报,待将来必来重谢!”
那男子立时便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爽朗的声音直击入耳:“兄弟,别那么客气,今日算是咱们有缘,谢不谢的不当紧!”
贺宏这才惊讶地看了那人一眼,没想到他竟能将他们国家的语言说得这么熟练!
那男子像是能猜出他心中所想似的解释道:“我自小就对你们这里的文化习俗感兴趣,所以一直以来都往返于两地之间走商贩货。”
贺宏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管如何,还是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别说不求回报这个话,这个时候你能帮这么一个大忙,你若是不让我回报,我才更是不安!”
那人这才没再继续劝,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胡巴,这是我特意起的汉名!”看得出来这名叫胡巴的男人确实很喜欢汉文化,名字都要用汉名!
贺宏觉得虽然与这胡巴仅仅是交谈了几句,但是从这寥寥几句就能看出这胡巴绝非恶人,相反看起来既爽朗又敞亮!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这才了解彼此现下的情况。
原来这胡巴这次走商来这里,没想到恰好遇到灾荒和反兵叛乱,一时间他们拿着大批的货也不敢直接回去,只好一边东躲西藏一边找机会离开。
而胡巴也因这一番交谈得知贺宏夫妻俩也是逃难出来的,不过是因为晚了村里人一段时间,再追去的时候,没想到竟然跟丢了!这才一边赶路一边寻找村人和自家走镖的儿子。
“贺老弟,这样吧,你同我们一起走吧。左右我们一时间也回不去,不如跟着我们,也算有个伴儿,虽说大哥我没什么大能耐,但是像弟妹缺水这种问题定不会再出现!”胡巴很是认真的如此建议道。
没错,两人凭借着这会儿功夫就已经称兄道弟了,因为胡巴年长贺宏几岁,所以胡巴便厚着脸皮自称一声大哥。
贺宏听完胡巴的分析,确实有些松动。但是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这样吧,我去跟我内人商量一下,然后再答复大哥,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正好这会儿也走累了,我们就趁着这会儿功夫休息休息!”胡巴并不是客气才这样说,他们确实走了很久,这会儿都有些饿了。
胡巴朝刚刚派去给杨氏送水的女人招了招手:“多玛,你去让他们找个凉快地儿休息一下,然后吃个饭。”
刚刚贺宏就发觉这多玛竟是这队人里唯一一个女性,并且也是听得懂汉话的!只是应该不怎么会说罢了。
多玛确实是唯一一个跟着走商的女性,一来她比较稳重,二来就是她能听懂汉话并且能说简单的汉话。因此,才有机会跟着胡巴到处跑。
贺宏重返马车那边跟妻子商量这个事儿,本来他还以为妻子不喜那么多人一起,更何况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西域人!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杨氏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行啊,那就跟着他们吧!”
杨氏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相公呆愣着看着她,她这才笑骂道:“怎么了?干嘛这幅鬼样子看我!”
贺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我还,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呢…”亏他刚刚还想了一路的理由,结果杨氏根本没有给他展示的机会!
杨氏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贺宏:“不管怎么样,咱都得记住人家的大恩,等以后有机会报答他们。”
贺宏很欣慰地握了握妻子的手:“放心吧,本该如此。”
自此,贺宏夫妻便踏上了与西域走商人一同赶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