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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搬迁,斥候,码头(1 / 1)

马映云一开始听了外祖母与外祖父的话,还有些如在梦中。

但很快,一批一批的礼物和来客,就几乎要填满了她这个院子。

表姐表哥们来了大半,关系一般的如今都看着亲近,以往就好的,更是亲热。

连两个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舅舅,都笑呵呵的来探望她与弟弟,与之前的态度大不相同。

倒不是说两位舅舅以前多么看姐弟俩不顺眼,毕竟是有血缘的,再加上上头还有父母在,平日里见着两人,也是笑容满面,语气慈爱。

只是,看着有些糊弄罢了。

不像是现在,那一个个瞧着真情实感的劲,疼爱的眼神几乎要将人都给溺化了。

之前见了面,也只是说两句话,如今却是各个抬着礼物,这个说“在外面看见这玉环,就觉得配外甥女”,那个说“映风快来,看舅舅给你买的蝈蝈笼子”。

要是柳意在,多少要在心里感慨一句:权在前吊着,那便钱也有了,爱也有了。

马映云年纪小,不能具体说出自己看到这一幕幕之后的感想,心底却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知道,院子里大多数人的态度改变,都是因为她的父亲当上了都督。

心底自然是有些自豪的,但与其同时,也有迷茫,忐忑,不知所措。

院子里热闹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曹白梅发了话:

“行了,天色暗了,孩子们也该睡了,都回各自院子里去吧。”

谁都知道在裴家,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小辈们自然也不敢不听,纷纷告退。

曹白梅将人都赶走了,自己倒是留了下来,拉着姐弟俩坐下。

没人拉裴光霁,他自己倒是很丝滑的跟着坐在了另一侧。

曹白梅拍拍两个孩子的头。

“如今知晓你们爹爹升了官,再将你们接去柳州,我与你们外祖父也能放心多了。”

“听闻柳州建了许多学堂,分为小学与中学,只要年岁满了就都能去上,你们到了那之后,切莫因着自己父亲有本事,便不去上学,一定要去,还要好好学。”

两个孩子都乖乖点头,曹白梅又继续道:“映风我是不担心的,但映云,之前我便与你外祖父担心过你,怕你日后婚嫁后日子不如现在,如今可好了,你父亲是在柳州做都督。”

她握住马映云的手,目光里满是慈爱与欣赏,这慈爱里,或许混和了对女儿裴宁安的,也或许混和了对年轻时的自己。

“我放心,并不只是因为你父亲的都督官位,而是因为那是柳州。”

“早就听闻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都是一样的,本来我也未必会信,但柳州牧既也是女子之身,这事就错不了,只要你好生学,日后靠自己的本事,官吏商贾,街边开店,做工挣钱都可做得,无论以后如何,照样能安身立命。”

马映云与外祖母向来亲,听到这真心为她打算的话,眼眶瞬间变红了,扑到曹白梅怀中:

“外祖母,我舍不得您,舍不得外祖父。”

她这一哭,裴光霁本就在压抑着的泪花瞬间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好孩子,这是要往好地方去呢,何况灵州与柳州离得也不远,日后想我们了,就给我们写信。”

马映风仰着头,突然问:“外祖母与外祖父不可以与我们一起走吗?”

马映云明知道不太可能,但也因着这话心神一动,有些期待的看向了外祖母。

曹白梅眼里也有泪,笑着摇摇头。

哪里就那么简单了,他们一大把年纪了,底下还有儿孙,有产业,裴家三代的积累都在灵州,不可能像是年轻人那样抽身离去。

她只宽慰道:“待有了闲时,我与外祖父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姐弟俩有些失望,但也明白这样很正常,祖孙四人凑在一起,亲亲热热说了一会话,直到天黑了才分别。

接下来的日子,不光他们的院子热闹,礼物收了一堆堆,连带着裴家也热闹极了。

现在整个县都知道了,周老将军竟亲自到裴家拜访。

再一打听,哟!原来是裴家的女婿出息了!

这一下子,同县的乡绅富豪们,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听说是当上了都督,啧啧,他们家那女婿,十二年前我见过,当时官位不说有多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没想到如今世道乱了,人家抓住时机,成都督了。”

图县里,裴家在乡绅富豪排行榜里,绝对能排得上头三。

本来就已经够让人艳羡了,结果他们家女婿还升了大官,明面上大家自是都去祝贺,心底却是恨不得酸上天。

“真是叫他们给捡着了,都督手底下得领多少兵啊?”

有那懂一点的便道:“不是领多少兵的事,一洲都督,在兵权上,仅次于州牧,相当于在兵权上,那柳州牧是老大,他是老二。”

“真是,当初他们家办喜事的时候,我也去吃席了,就记得新郎官笑得更那窑洞里的刚爬出来的一样,没想到如今人家这般厉害,果然不该以貌取人的。”

更有人咂舌:“之前便听闻柳州的柳州牧是个性子强的,说是手段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现在柳州商队可威风了,走到哪里都一路通畅,倒是没想到,裴家竟也能和柳州沾上关系。”

“瞧着吧,有了这层关系,日后裴家生意要做得更大了。”

在酒楼里摆得这一席,也算得上是一次小聚会了。

自然,本次聚会并没有裴家人。

毕竟古往今来,都是当事人不在场的时候,大家才凑一块蛐蛐这人。

一众艳羡到恨不得眼珠子都绿了的乡绅富商中,也有个格外扼腕的,只恨不得叹气到天上去。

“我也有闺女,养的那叫一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理,才十七八,看的书比她老子我还多,人家找女婿,我也找女婿,怎么我女婿就是这样。”

有人一听,便接了话茬:“老辛,你家那女婿我听说不太老实啊。”

叫做老辛的那中年富商便继续唉声叹气起来,恨不得将愁容写在脸上: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你们也知道我家那点子事,我也就不怕说出来你们笑话我了。”

他一拍大腿,四十五度角仰望房梁,一滴泪水自然落下:

“我家那招婿来的女婿,叫我给发现,他竟在外头偷偷养了人。”

嚯!

这可是大瓜。

原本正沉浸在“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将裴家以身替之”情绪中的乡绅富商们当即竖起耳朵。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女婿是你们家精挑细选的吗?”

“是啊,怎么会在外头养人呢,这人真是丧良心啊。”

虽说在场的人中,也不乏有三妻四妾的,但这情况可不一样。

老辛家,那是招婿?

招婿是什么意思?那是要继承辛家产业,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要随女方姓的。

这招来的女婿,怎么能在外头还有人呢?

说白了,就是吃着辛家的饭,睡着辛家的床,如今要砸辛家的床啊!

老辛依旧是四十五度角仰望房梁:

“哪里会有假?我亲自带人去捉得奸,那臭不要脸的,非说与我闺女成婚两年也没个孩子,但他那相好有了孕,不如将相好的孩子抱回去,就当是我闺女的。”

嚯!!!

众人大为惊叹:“世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可不是嘛!我说不成,他非说两年没孩子,是我闺女不能生。”

嚯!!

大家便啧啧称奇,有人摇头表示谴责,也有人积极出主意。

“和离吧,不,叫你闺女休了他。”

“胡说什么,哪有女子休夫的,只能和离。”

那出主意休夫的辩解道:“我刚从柳州回来,柳州女子就能休夫,不过他们那管这个叫离婚。”

“咱们这又不是柳州,没有休夫一说,官府上也办不成啊。”

老辛便继续抹泪:“我也是说和离,可那该死的竟不肯,说要是不赔给他钱财,他就不签和离书,拖得让我家找不了下一个女婿。”

“他还说,反正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待拖得我死了,他自然会以辛家女婿的身份掌了家,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纳小就怎么纳。”

嚯!!!

诸位老爷们便再次发出了极度夸张的惊叹声。

“脸皮都不要了!”

“那样的人,有什么脸皮的。”

“但这也太不要脸皮了。”

也有人出主意:“老辛啊,你别着急,不若这般,裴家如今可是风头正盛,你去上裴家,将这事说说,看曹夫人那边有没有主意。”

这老辛在子女上没什么缘分,一辈子就得了三个孩子,最后只有最小的三娘给站住了。

但三娘是女子,这在图县要是不招婿,那就是绝嗣了,她或许是可以效仿曹白梅自己掌管家事,但裴家那是还有个裴光霁,底下还有俩儿子的。

辛三娘家里要是没有个男人,以后待老辛没了,一群豺狼虎豹就能将辛家给吞了。

对,豺狼虎豹就是在座的这些人。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可真情实感,设身处地的为老辛着急的样子,老辛要是没了,分食辛家家产,在座的一个都少不了。

但无论心底有多么期盼日后辛家乱起来,至少此刻,每个人出主意都还是出的很用心的。

这个说:“要不这样,把你那女婿腿打瘸,只要子孙根还在,不影响生孩子就行,等将孩子生下来,他怎么样,还不是你们家说了算。”

“不行啊,如今官府还在呢,打瘸了腿,他报官怎么办?”

那个说:“这样,你给你闺女家孩子再找个爹,怀上了就一口咬定是你家女婿的,他说不是,他又拿不出证据。”

至于贞洁这种东西,在偌大家产即将拱手让给一个白眼狼面前,算得了什么?

老辛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感动的眼泪里都是泪花,一个劲的作揖:

“多谢诸位,我给诸位道谢了。”

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老辛当着众人的面哭上这么一场,诉苦是假,将那女婿的名声败坏是真。

一旦这些事传出去,那个上门女婿就算是不想和离,想拖着辛家也不成了。

世人都看名声,他名声臭了,到时候又被辛家赶出家门,恐怕连路边卖擂肉饼的小贩都不肯卖饼给他。

等活不下去了,那和离书,他自然是不签也只能签了。

辛老板计划得逞,正松了一口气。

与他同样是做陶瓷生意的一富商突然开口:

“要我说,老辛你膝下唯有这一女,就算是将现在这女婿踹了再找一个,下一个也未必是个有良心的。”

“到时候你两腿一蹬,就算是新女婿后脚欺负你闺女,你也没办法从棺材板里面跳出来啊。”

满脸感动的老辛微微眯眼,站起了身,看向这个一向与自己面和心不和的竞争对手。

“董老板的意思是?”

那董老板呵呵笑了两声:“辛老板别误会,我不是咒你,我只是说,若辛老板当真想一劳永逸,还是别寄托在女婿身上了,如今世道变了,这女郎,也照样能撑起家业啊。”

屋内的氛围登时一变。

有个瘦猴一样的乡绅嘶了一声:“你是说……柳州?”

董老板一副诚心诚意为人出主意的架势:“对,就是柳州,柳州那,女子做什么都方便,侄女从小便聪慧,又熟读诗书,若是去了柳州,那还不是鱼儿入水,鸟儿飞天吗?”

“且最要紧的是,我听闻,柳州在扶持瓷器,还开了个什么第一陶瓷厂,若是这个时候辛老板带着女儿过去,当下之困也解了,日后也不用再担心等你百年之后,家产被女婿侵吞还要欺负侄女了,这不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吗?”

他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打着辛老板举家搬迁至柳州,带不走窑厂,只能将窑厂卖给他的打算。

但辛老板却还是听进去了。

他眼里也没泪花了,脸上也没愁容了,小眼睛里透出了商人的精明,与董老板对视:

“董老板主意打得好,我若是去了柳州,整个县的瓷器生意,都要被您包圆了吧?”

董老板也是一脸亲热的笑:“虽说我也有私心,可您放心,柳州这事,我没诓您,那边,是真的适合女子过。”

辛老板拿捏不定,最终宴席散场,他还眉头紧锁,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

与他关系最好的一个乡绅很自然的跟在了他身后,将人拉到角落里,悄声道:

“姓董的或许夸大了一些,但那柳州,确确实实对女子好。”

辛老板疑惑:“你又没生意要经过柳州,怎么这样笃定?”

乡绅做贼一样的又看了看附近,见没人关注他们,才凑到辛老板耳边,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吧?”

“董老板的一个小妾,偷跑了,跑去了柳州,还做起了生意,他去柳州谈生意,正好撞见了。”

辛老板本来心底满是愁绪,突然吃了一口死对头的大瓜,当即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亢奋起来了:“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堂妹夫与他们家不是亲戚吗?我堂妹亲口跟我说的。”

辛老板:“那董老板就没闹起来?”

“闹什么啊,这两年跑到柳州去的女郎还少吗?都是听说那边日子好过,不要命也要跑过去,柳州那边通通收下,只要一盖柳州的户籍,那就是柳州人,亲爹娘来领人都不好使。”

乡绅啧啧摇头:“董老板你还不知道,审时度势的很,要是在别的地方碰见这小妾,绑也要绑回来,但在柳州,硬是一个闷屁不敢放,听说还好言好语与人家说话,想要认个妹子呢。”

辛老板当下是真信了柳州那边好了:“往柳州那边跑的女郎到底有多少啊?”

乡绅摇头:“反正多,据我知道的,上到大家小姐,下到乡村野妇,那是成堆成堆的往那跑。”

“不过也有许多人家是为了家里女儿举家搬迁过去的,就像是你家这种,家中只有女郎的,在外头容易叫人给吃绝户了,但在柳州,自家女郎就能撑起家业,也无人说半句不是的。”

他与辛老板是没多少利益关系的真朋友,与他说这么多,也是真的盼着他们家好。

“真的,你瞧柳州如今势头多好,周老将军都去拜访裴家呢,别人可能还要观望,你家却只有三娘一个,我还是劝你带她过去,早过去,早占地啊。”

辛老板听了好友这一番话,回去之后,先探望了已经被他打断腿的女婿,再托人去打听柳州的消息。

果然,去过柳州的男子们或许说得各有好坏,但女子们,却都是各个说那好。

辛老板自然又是一顿筹谋,托了朋友的朋友,写信去问,想要在柳州做窑厂如何。

那边果然正大力扶持窑厂,柳州第一窑厂并不是揽过所有单子,听说他们造出来的陶瓷还要各种外销,用作各种各样的用途,因此大小窑厂都能活的不错。

他这种外地来,带着技术与经验,想要落户柳州开窑厂的,甚至可以直接与官家人对上话。

辛老板这一顿倒腾,越倒腾越来劲。

辛三娘是知道父亲在忙什么的,一开始她还十分愧疚,因为自己,竟要变成举家搬迁。

可待辛老板拉着她一起忙活之后,就顾不上那些复杂想法了。

全家唯一闲着的一下子只剩下了断腿女婿,他可没辛老板对外哭诉的嚣张。

辛老板发现他在外有人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了他那条腿,后来更是借口养伤,将他关在屋内,一日只有一顿饭,还都是清汤寡水。

人饿得面黄肌瘦,刚开始还咬死了不肯签和离书,现在已经松口了。

辛老板知道,这小子签了和离书离开辛家之后,肯定要告他们家强制签和离书。

他之前四处哭诉,到处倾诉自家的委屈和女婿的强势,就是防着这一手呢。

不过现在倒不必担心这些了。

在柳州找好地头之后,辛老板找来董老板等城中富商乡绅,来了个清仓大甩卖。

董老板挡在最前头,买下了窑厂和三十亩地,笑得牙不见眼。

众人知道他是高兴走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就当没看到。

这一日,辛老板一家带着车队踏上了行程。

马车上,辛老板夫妻望着奔波数日,脸色不再白皙,却红润许多的女儿。

“三娘,听说柳州人不兴叫大娘二娘三娘,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日后到了柳州,咱再也不怕被人吃绝户了。”

“就算是我没了,你娘也还在,我们再也不用怕了。”

辛三娘掀开帘子,望向绵延的车队。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想叫辛青山。”

“爹娘为我,抛家弃业,举家搬迁,日后无论前路如何,我都要如青山一般,石坚不受暑,山秀乃多风,为我辛家,为爹娘,为自己,创下一番路来。”

这一日,断腿女婿饿醒,发现唯一的一顿饭都没人给送了。

他挣扎着下床,才发现门没锁,推开门,外面竟已是人去楼空,买下宅子的老板留了几个人守宅子,见他醒了,直接要将人赶出去。

“你们做什么!这是我岳家的宅子!凭什么赶我?!”

小厮们笑话他:“还你岳家,辛老板一家人都搬走了,这宅子我们家老爷买了,快滚,要不然小心你那条好着的腿!”

断腿女婿兀自不可置信:“我还没签和离书,辛三娘怎么可能走!我不签和离书,她别想找下一个夫家!”

“人家辛家娘子去柳州了,那不需要和离书,你要是想,你去找她啊。”

断腿女婿:“……”

就算他成日里躺在床上养伤,也知道柳州人有多粗莽不好惹。

他腿被岳父打断前,就听过不少柳州人的事迹。

让他去柳州,他可不敢。

断腿女婿默默缩了缩脖子,蔫头耷脑的走出了宅院大门。

等他出去后,才会发现,自己的名声早已臭不可闻,身上又没有银钱,这样的世道,他是很难活下来的。

那头,董老板乐呵呵接手了窑厂。

正听着旁人说,那马都督威风八面的领着兵入城,结果不知为何,早就听到了消息上前相迎的当地乡绅官员,每次一说“都督您辛苦”“都督好风采”,马都督的脸就要抽一下。

便有人笃定:“这马都督的脸应当是在战场上受过伤,因此会不由自主的抽动。”

与董老板一起听八卦的大家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想也是,那脸抽的,太频繁了一些。”

董老板高高兴兴听完八卦,出了门,就到了一卖擂肉饼的小贩摊前。

“辛老板一家搬迁到柳州可是我的功劳,你给我记上没?”

小贩面不改色做着擂肉饼:“记上了,散播柳州友好言论,促进【辛氏窑厂】在柳州发展,推荐优秀人才辛若有,孙芝娘,辛青山,这些我都记上了。”

董老板立刻更高兴了,他还怕柳州那边会因为他有私心,买了辛老板的窑厂说他呢,没想到这小贩压根没提。

“你可要都帮我送回柳州,待日后若柳州打到这里,可莫要忘了我董某人也是为柳州出过力的。”

看似是小贩,其实是斥候营的柳州斥候熟练的将做好的擂肉饼装在纸袋里。

这厚实纸袋以前肯定是没有的,但柳州那边产纸啊,而且便宜,渐渐地,灵州这边也就有了纸袋。

当地百姓对于好东西的接受能力相当快速,到了现在,大家买东西除了带篮子,就是拿纸袋了。

这柳州的纸袋还不怕洗,装完了吃的,洗一洗,也能放一些针线什么的。

小贩递给董老板纸袋:“放心吧,档案室里都有留存,日后你去柳州做生意,折扣也会更大的。”

“诚惠,十五文。”

董老板:“我们是一家子,你怎么还找我要钱?”

小贩:“我进货用的是公账,要记账的,你是想因为买擂肉饼不给钱出现在账单上吗?”

“我提醒你一下,我们柳州牧可是会不定时随手查看交上去的细致账单的。”

董老板立刻掏钱。

这头,他吃着擂肉饼回家去。

那头,柳意正看着新一批加入到柳州来的人才资料,其中就有辛青山的名字。

“真不错啊,好好好,全都安排考试,然后慢慢提上来,尤其是这些本来就读书厉害的,全都挖掘一下,要是能挖掘出邢千雁那样的最好。”

是的,柳意放出去了不少倒钩。

这些“倒钩”一旦发现了哪里有什么不错的人才,就会各种游说,让人才们前来柳州。

说的人多了,自然人人都说柳州好。

到时候,不管是那些读书识字的,还是平民百姓,亦或者是要活不下去的,脑海里都会有个印象:柳州好。

人多了,人才就多了。

人才多了,就有人造船,造机器,造未来。

柳意微笑脸看名单: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等欣赏完了自己的“江山”,她才放下名单,看向王若清。

“说起来,码头是不是开了?”

王若清连忙道:“是,今日下午三点正式运营,您如果想要参加开业仪式的话,我马上备车。”

柳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备车吧。”

“这码头耗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开业仪式,我怎么能不到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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