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就是...一个身份!”
李景隆耐心的继续解释,“只有会员,才能来着千金楼花钱。而千金楼的会员,无一不是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一般人....暴发户...咱们不接待!”
“会员又分金卡银卡,金卡会员能吃到皇家养生药膳,太医院延年益寿松骨法....”
“太医院有这玩意吗?”常茂插嘴道。
李景隆一滞,“这个可以有!”
“伺候他们的,一水儿的朝鲜美娇娘,歌姬全是扬州瘦马,喝的茶是贡茶,酒是贡酒,所用的器皿全是仿宫廷内造....”
“等会!”曹泰插嘴,“不会被弹劾吧?”
“曹!”常茂张嘴就骂,“谁敢?二丫头一没贪污,二没受贿,三没勒索....开个买卖自食其力,皇爷知道了也是一笑而过!”
“那这个金卡银卡的...”邓镇沉思道,“是得花钱买的吧?”
“邓大哥一点就透!”
李景隆竖起大拇指,继续道,“金卡会员,存银三千两,银卡会员存银一千五百两.....”说着,看看左右,“千金楼,就是京城之中有钱人...最顶尖有钱人的身份象征!生意应酬招待朋友,不来千金楼,算什么有钱人?”
“照你这么说?”
韩勋在旁道,“这买卖还真有搞头!”说着,笑笑,“而且有你曹国公在背后当老板,别人家也不敢跟风,京城之中仅此一处....”
“哥哥,且慢!”
李景隆开口道,“不是我当老板!”说着,他看看众人,“而是诸位哥哥...都是老板!”
“嗯?”众人又是一愣。
“前几天诸位哥哥给弟弟我凑银子!”
李景隆回身,端起酒杯,正色道,“弟弟心中感动之余,但也有些别的想法!”
“嗯嗯!”众人正色倾听。
“咱们这些人这些年一直仰仗父祖的功劳,吃家里的花家里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李景隆继续道,“弟弟我弄这个买卖出来,也是想着给各位哥哥,弄个进私房钱的进项!再不济...”
说到此处他笑笑,“咱们兄弟吃喝玩乐,也有个方便的地方!”
“那不行...你的就是你的!”常茂摇头道。
“哥哥是瞧不起我?不拿我当兄弟了?”
李景隆举杯,“我自小跟着诸位哥哥屁股后头长大,咱们情同手足!从来都是好事一起来,坏事一块扛....如今我做买卖撇了诸位哥哥,我还是人吗?”
“那咱们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邓镇皱眉道。
“不白占!”李景隆笑道,“诸位哥哥不是凑银子了吗?在弟弟这就算是入股了!”说着,笑看邓镇,“您出的最多,你占大头!”
“不不不!”邓镇看了一眼常茂,“还得是毛头大哥占大头!”
“我占毛的大头...要我说,二丫头你直接给我个什么金卡,我没事来吃喝玩乐就行了!”常茂咧嘴,“分兄弟钱?不像话....”
“不是我的钱...”李景隆哭笑不得,“是诸位哥哥们的钱!”
说着,举杯道,“哥哥们,我提一杯!”
唰,众勋贵二代齐齐举杯。
“人生在世,难得兄弟!”
李景隆道,“不为别的,为咱们的千金楼...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翌日,风儿和煦,阳光娇媚。
五月春风仍在,江南风光无限。
可此刻,明明是大清早,应天府兵马司衙门内,兵马司指挥使刘广业的头上,却大汗淋漓,宛若置身火炉之中。
“李大人!”
刘广业看着一大早就堵在门口的光禄寺中丞李至刚,颤声道,“光禄寺要改造夫子庙那片贫民窟,我这边是昨儿下午才得到的消息!”
说着,他顿了顿,“朝廷的告示还没贴出来,您就让我带兵把那些贫民窟的百姓迁走?往哪迁?”
李至刚端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外城有的是地方!”
“可迁去了外城,他们住哪?搭窝棚?”刘广业开口道。
“他们现在住的不就是窝棚吗?”李至刚继续冷笑,“在哪儿都是住窝棚,对他们来说有区别吗?”
“可.....起码人家现在有窝棚住呀!”
刘广业微微恼怒,“李大人,您不知道吗?那可是一千多户百姓,不是一户两户?涉及到三五千人那!”
“你手下的兵,吃干饭的?”李至刚端起茶盏,遮住半张脸。
“你.....”
刘广业惊诧万分,“这可是京城,一旦那些穷棒子闹起来....”
“你手下的兵吃干饭的?”李至刚再次冷笑。
“李大人!”
刘广业怒道,“我手下的兵是朝廷的兵,是应天府的兵,他们吃不吃干饭,还轮不到您来指点吧?”
“七天!”
李至刚做了个手势,“我只给你七天的时间,这七天内.....公爷那边招标完毕,夫子庙一片马上动工。耽误了工期,你担待得起吗?”
说着,不等刘广业开口,他继续道,“七天之内,所有民户安置到外城。这对你们应天府也是好事!”
“好事?”刘广业连连冷笑,“这就是烫手的山芋!”
“想吃山芋害怕烫手吗?”
李至刚讥讽一声,“那些民户,多是外地逃荒进京,这些年一直没有户籍文书。你们应天府完全可以借此次机会,给他们落户...”
“另外,七天之后外城给他们的安置房,也一并同时开建!”
“到时候,所用的工人就从这些民户当中招募....”
说着,他冷笑着看向刘广业,“刘大人,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呀!看似是把他们迁出去了,可一来他们有了身份,二来他们短时间有了活计可以养家糊口!”
“再者,朝廷还给他们盖房子!”
“这么好的事,怎么在你这就成了烫手的山芋呢?”
“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千户百姓迁出城外,吃喝拉撒....谁来管?”刘广业大声道。
“这是你们应天府的事呀!”李至刚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你手下的兵吃干饭的?”
“你.....”刘广业顿时气结。
“总之!就给你七天时间!”
李至刚站起身,拂袖道,“七天之内办不好,或者出了纰漏!哼,这可是太子爷亲自过问的事,是曹国公主抓的要务.....你自己掂量着办!”
“你....”
刘广业瞠目结舌,看着李至刚拂袖而去,咬牙切齿道,“一个七品的小官儿,仗着身后有曹国公,就他妈...就他妈这么欺负人?”
与此同时,皇城外光禄寺衙门之中。
正琢磨着招标事宜的李景隆,忽遇到一位意外的客人。
“奴婢见过公爷!”
“哟!”
公事房中,李景隆从书案后走出来,笑看来人,“包公公,您怎么来了?可是太子爷有口谕?”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弘德殿总管太监包敬。
“奴婢是公务!”
包敬笑了笑,从袖子中抽出一份文书来,双手奉上,“东宫要裁撤一些宫人,这是名单!”
自大明建国以始,洪武皇帝他们爷俩始终秉承着俭朴治国的观念。
宫廷之中,尽量少养活太监宫女。
尤其是宫女嬷嬷等,一旦到了岁数就给些银钱,放出宫去。
“这事,你报给内官监不就行了?”李景隆笑道。
“还有一份已经递到朴大总管那了!”
包敬又笑道,“他老人家说了,按照规矩,您这边光禄寺也得给盖上公印!”
若放在几十年后,宫里留人还是要人,就是那些太监头子们一句话的事,外人谁敢多嘴。
但此时大明开国之初,太监不得干政。就算是宫里的事,也要由光禄寺这个皇家大管家来决定。
太监,就是伺候人的!
光禄寺,是管理的!
“哦,原来如此!”
李景隆笑笑,伸手接过,“那我一会就盖印!”
“您忙,奴婢告退!”
“等会!”
李景隆上前,揽着包敬的肩膀笑道,“难得你出来一回,这么急着回去?”
“奴婢得回去伺候太子爷呀!”包敬笑道。
“也是!那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李景隆笑笑,忽返身走到书柜边,从里面拿出两个罐子来。
“这是....?”包敬不解。
“琉球国送来的红糖!”
李景隆笑道,“我这也是近水楼台,先得了两罐尝鲜,不过我不爱吃甜的,送给公公你,拿回去泡蜂蜜!养身呢!”
“这怎么使得!”
包敬忙道,“这都是主子们用的东西!”
“啧!”
李景隆嗔怪道,“就是两罐红糖,不犯忌讳的!”说着,又道,“拿着拿着!”
“公爷!”
包敬捧着俩罐子,一脸唏嘘,“奴婢见的皇亲国戚多了,可就您....”
“我怎么着?”李景隆笑道。
包敬苦笑,“就您拿奴婢当人,每次见奴婢,都不让奴婢空手回去!”
李景隆拍拍对方的肩膀,“都他妈朋友......是吧!哈哈哈!老包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公爷您留步,奴婢可不敢当您送!”
眼看包敬走远,李景隆再次回头书案后。
拿起桌上的印章,翻开那本裁撤宫人的名单。
按理说这样走过场的事,盖下去就是了,可偏偏他鬼使神差的翻开。
“嘶...”
忽然,李景隆倒吸一口冷气。
“有古怪呀!”
这次裁撤的,怎么都是在宫里当差了十几年的老人儿呢?
而且裁撤的还都是已故太子妃常氏当年的身边的人?
甚至,还有现在三殿下身边的奴婢?
想到此处,他踌躇片刻,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卑职在!”一名书记官,出现在李景隆门外。
“把这几年宫里裁撤宫人的名单都给本公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