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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双面姜离(1 / 1)

范简宁是个普通的高中男生,短暂的暑假过后,升入了紧张忙碌的高三。

他就读于冰城最好的高中,功课一向很多,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没什么娱乐活动。

如果非要说有,大概是每天晚上12点做完错题摘录后,会看半个小时的课外书再去睡觉。

正处在青春期的男生精力旺盛,对睡眠的需求并不算多。

他看的书其实都来自于一张书单,那是由迟念的一个大粉专门从迟念的各种采访里搜罗出来的,几乎涵盖了迟念在各式访谈中重点或不经意提到的所有书目。

迟念没有营销过文艺人设,但是对她了解还算多的粉丝都知道迟念的阅读量很大。

高三第一学期开学前一周,范简宁自觉地把手机锁在抽屉里,同时照着迟念的书单,在图书电商的网站把他没读过的书目各买了一本,数量大概在六十笨左右,他估算过,以他的阅读速度,刚好够他看到高考结束。

最近读的这本却是在街边新买的,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刚好赶上学府路上卖二手书的书摊收摊,非常幸运地淘到了一本在1991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里尔克诗选》。

他之前网购的版本是最近新出的,译笔很差。

在旧书摊上能翻到一个老版本,自然让他心情愉悦。

这正是在买书的时候,范简宁遇见了一个有些奇妙的人。

和旧书摊挨着的是一个卖茶叶蛋和苞米的小摊子。

让范简宁觉得奇妙的人就是这个摊子的主人,她在大晚上用花头巾裹住头和脸,戴着一副粗框茶色镜,穿件廉价的白色半袖衫和一条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则蹬着一双黑色厚地人字拖。

一打眼望过去,只有露出来的手臂和脚的肤色让人注意,因为她肤色很白,而且人很瘦。

不过东北姑娘很多都盘靓条顺,高白瘦的好看身影,一到夏天,满大街都是。

真正让范简宁注意到她,是因为买书的时候她插了句话。

“绿原译的也一般,里尔克的诗,我觉得最好的译者是冯至。”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范简宁急着回家,只觉得这个人声音好听,而且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他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她讲话似的。

只听声音,她年纪应该不大才对,最多不会超过25岁,范简宁在心里猜测。

给旧书摊的大爷五块钱,把书放进书包,范简宁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那天晚上,范简宁写完卷子,又订正一遍错题,打开买回来的旧书,看见书的扉页,突然愣住了。

这本《里尔克诗选》的译者赫然就是那个女声说过的绿原。

那冯至是谁?

范简宁好奇心上来了,手机被他锁抽屉里了,不想为了小事破戒,于是专门大半夜开电脑去查。

查出来冯至是中国近代最优秀的抒情诗诗人,但是已经差不多已经快被遗忘了。

一个买茶叶蛋和苞米谋生的女人,居然懂诗,这可太有意思了。

让范简宁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刺猬的优雅》。

难不成让他遇见了一个中国版“荷妮”?

自那天以后,范简宁每天下自习都会去那个旧书摊的位置。

有意思的是,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人,只有旧书摊出现的时候,那个女人才出现。

可看摊的大爷却不跟女人讲话。

今天很凑巧,旧书摊在。

女人自然也在,她没穿牛仔裤了,换了条大花裙子,依然土的掉渣。

“美女,整两个茶叶蛋呗?”

东北话的腔调闻名全国,但其实冰城人讲话除话没有辽省那边那么重的口音,他们发音很正,非常多的人说的其实事一口不带儿化音的标准普通话。

一锅茶叶蛋,买到这时候还有大半锅,范简宁不知道这女人到底靠什么维生。

“你们东北人真有意思,管谁都叫美女,你又看不见我的脸,万一我长的特别丑,也能叫得出口?”

“这叫尊敬,而且不管好不好看,被人喊美女,被叫的那个人肯定心情好。美女,要不你把头巾解开吧,捂着不嫌热啊?”

“算了,我皮肤有问题,别吓着你。最近读到哪儿了?”

这是在问他读《里尔克诗选》的进度,他就是靠着这个跟女人搭上话的。

“《致奥尔弗斯的十四行诗》”

“最喜欢哪一句?”

“万物静默,但即使在蓄意的沉默之中也出现过新的开端,征兆和转折。你呢?”

“什么是你最痛苦的经验,若得尝饮之苦,就化为酒。”

女人说罢,把两枚茶叶蛋放在一只油纸袋里递给他。

真是个古怪的人,连塑料袋都不用。

他们俩的对话仅止于此,范简宁借着买东西的机会跟人搭讪几句,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卖茶叶蛋的谈诗。

大概是因为平日里的读书生活太无聊了吧。

温薰的夜风吹过,女人的裙子被吹起一角,露出了骨肉匀亭的小腿。

腿倒是好看,范简宁心里想着,在夏夜的晚风里蹬车离开。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中,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女人正好摘下了她老是戴着的茶色镜,一双眼睛,明眸善睐,清亮如水。

她肯定是在骗人,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仅不会丑,还应该很漂亮。

当的起被叫一声美女。

范简宁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参与了一个故事,可惜角色只是个不明所以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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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卖茶叶蛋的高中生,迟念打算收摊了。

今天的东西又没买完。

“姜叔,您走不走啊?走的话,带点鸡蛋和苞米回去吧,哦,我这儿还有几根火腿肠没卖完呢,您就当吃夜宵了。”

守着旧书摊的大爷闻言瞅了瞅迟念,打量她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

摇摇头,说话道:“姑娘,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要拍电影就去拍,我又没有意见,我闺女的事情你去问她的什么教练啊,队友啊,他们知道的肯定比我还清楚呢。”

“可您是她父亲啊,别的人再了解她,也比不上您。我不是想从您嘴里套东西,我就是想知道,您眼里的您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可怜可怜我,我在冰城待了快有四个月了,我就想拍部好电影出来。”

大爷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横生,一边收拾着旧书,一边对着迟念说道:“算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人走了有十年了,我再不说,我自己都要忘了。别人怎么跟你讲她的?”

别人怎么讲姜离的?

迟念思索,最完整的故事来自于郑济生。

郑济生来的那天,迟念请他去冰城最好的俄式餐厅吃饭。

用完饭,等甜点的功夫,郑济生开始了他的故事。

花滑不是一个人人都滑得起项目。

教练,冰场,冰鞋,服装,节目编制费,都不便宜。

即使是姜离和郑济生开始滑冰的那个年代,有国家掏钱搞举国体制,滑职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郑济生他爸做二道贩子起家,靠在边境上搞中俄贸易发了财,钱多烧手,觉得应该让儿子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而东北地区历来是冰上项目的人才选拔重镇,很多项目在当地都很热门。

花滑当时有点儿热度,而且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这项目很高雅,于是郑济生就被送去学花滑了。

姜离不一样,她爸遇上了当时的国企下岗大潮,从工作的企业领了笔不多的工龄买断费就下岗了,一家人当时日子过得很紧巴。

而姜离她妈觉得这日子过的实在没滋味,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人老珠黄,跟着一个南方来的买卖人跑了,从此生死不知,反正丈夫和女儿都被她撇下了。

妈妈走了,只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蜗居在老城区一栋五十坪的单位安置房里。

冬天的松花江结冰结得厚实,时常有人开着大吉普车直接从冰面上抄近道过江。

所以每年封江以后,江面上就有人圈地搞天然冰场,出租滑冰鞋,还有狗拉雪橇,挣点钱花。

其实这些全是糊弄外地游客的,本地人有双冰鞋,会滑就行,不用掏钱,也犯不着,冬天的哈尔滨,别的不好找,冰场那简直遍地都是。

姜离就是跟朋友在江面上滑冰的时候被教练注意到的。

得益于国家体制,运动员私人要出的费用不多,姜离被教练拉到室内冰场试训了两天,然后就被介绍进省里的少年队。

她很有天赋,进步飞快,从参加比赛开始,国内赛事,就没拿过第二名。

十五岁的时候,她拿到了世青赛冠军,然后迎来了发育关,发育关对姜离不太友好,她身高长得很快,体型进一步发育,原本轻松能做到的跳跃动作变得艰难起来,要重新适应重心变化,保持稳定性。

姜离靠着一股韧劲硬生生熬过来,从此成为了国内女单的最大希望。

她天生跳跃好,能上难度,在艺术表现力这个国内选手大多不具备的方面也很有天赋。

早期很擅长模仿西方选手,风格明艳奔放的曲子上手很快,没有东方选手容易有的羞涩,她在冰场上放的很开,这一点使她的表演非常对评委的口味。

即使是被各国选手快要滑烂掉的《卡门》也能被当时年纪不算大的姜离演绎的淋漓尽致,风情万种。

她是国内女单的一个奇迹。

17岁,姜离凭借《骷髅之舞》拿到了世锦赛冠军。

19岁,一曲《鹤唳华亭》,拿到奥运会金牌。

郑济生是跟姜离同期的花滑选手,他是她的恋人。

队内禁止队员谈恋爱,只能偷偷谈。

姜离是当时花滑国家队的宝贝,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精彩表演之下,所有人眼里只能看到姜离。

花滑国家队所有选手全都被笼罩在姜离的阴影之下。

嫉妒,中伤,排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事情必然会上演。

姜离在队里没有朋友,郑济生是恋人也是朋友。

更严重的事情是对姜离主导权的争夺,一手发掘姜离的省队教练跟她一起进入国家队,但国家队女队教练不可能允许自己被放置在一旁。

除了利益争夺,还有培养规划上的分歧。

花滑项目上,分俄系和北美系两座大山头,裁判打分上会给两系选手一些偏爱。

尤其是裁判自由心裁权力够大的pcs部分。

中国选手享受不到国籍高贵的优势,又没有对舞乐敏感的种族天赋,pcs得分不说惨不忍睹,但是大多数时候得分都中规中矩,在pcs上争不过那帮打分突破天际的美俄选手。

姜离的艺术表现力颇受宠爱,但是想争夺最高荣誉,还是要靠上难度。

《骷髅之舞》之舞的编排难度当时震惊世界。

17岁那年的世锦赛,姜离完美地完成了阿克塞尔三周半跳和后内结环四周跳,这样的高难度帮她打败了多位强敌,成为了国内第一个单人滑项目世界冠军。

可是强上难度的阴影已经埋下了,国家队教练得意于自己成功,不断鼓动姜离尝试更高难度。

世锦赛一年后的四大洲,姜离后外点冰四周跳失败,严重摔伤,骨裂。

而一年之后就是奥运会。

姜离没有放弃,她是骄傲而且倔强的。

复健,改刃,继续尝试。

上天不会辜负天才,《鹤唳华亭》的难度与美感成为了姜离职业生涯的巅峰。

但是她也累了,夺冠之后,不顾来自各方面的劝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退役。

退役后八个月,因为车祸,姜离意外身亡,从此《鹤唳华亭》成为绝唱。

郑济生口中的姜离,就像她代表作中的那只鹤。

美丽,孤高,绝对骄傲。

他觉得迟念不像姜离,因为迟念虽然塑造过很多角色,可是郑济生找不到一种如刀锋般的美丽,危险但诱人,一旦走近她就会被划伤,那是独属于天才的气息。

吃饭那天,郑济生在跟迟念告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之前也许说错了,在天赋上,你们两个很像。可是姜离很珍惜她的天赋,她的世界里,只有滑冰。你不是,你视之如常。”

迟念听了觉得有些心虚,她这“天赋”跟姜离的天赋可不一样,不算是她自己的,她不视之如常,难道要引以为傲?

迟念把郑济生眼中的姜离原样复述给了姜离的父亲。

身材佝偻的老人听得很入神,等迟念说完,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姓郑的小子不老实,我闺女哪是这样啊?她从小就精明,很会为她自己打算,才十六就能把那些傻小子耍得团团转,跟她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迟念:“……”

也许是看见迟念表情不对,老人解释道:“我不愿意说,是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拍电影是为了挣钱,那肯定得演人家愿意看的,那个姓郑的讲的,就是你们愿意听的,这么拍就行了。

那丫头自从有了出息,就没回过家,我知道她嫌弃我,不仅嫌弃我没钱,也嫌我窝囊。一个在街上摆摊做烤冷面的爹,怎么拿的出手?

我也没给过她什么东西,她滑冰那几年,没朝我伸过一次手。”

……

老人嘟嘟囔囔说了一路,迟念推着她租来的小三轮跟了一路。

直到老人到家。

站在楼道里,老人赶人了,“快回去吧,明天我不出摊了,你来,我把能说的全讲给你。”

“谢谢姜叔。”

“谢啥啊,你跟了我好几个月,名气这么大的明星,啥都不干,蹲街上卖茶叶蛋,我看不懂你,跟看不懂我闺女一样,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老人摆摆手,回家了。

迟念从楼道里出来,凉风习习,她解开了裹脸的头巾,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有一轮饱满的圆月,银辉洒在冰城老城区的窄窄街面上。

一直跟着迟念的助理小韩和保镖见迟念是一个人,连忙凑上前来。

迟念蹲街上买东西,他们也很辛苦啊,得跟着,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念姐,咱们明天还用继续么?”

“不用了,解放了。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吧。”

半个小时后,迟念一行三人,回到入住的酒店。

迟念的房间是位于顶楼的套房,她图清净,怕被人打扰,直接包了整层楼。

来到顶楼,就见向来空荡荡的楼道里站了个人。

宋衍背着一把大提琴,整个人瘦得快脱形了。

“我把你送的琴搞坏了,亲自来赔罪。”

迟念过年时候给宋衍的新年礼物是把琴,著名大提琴演奏家帕勃洛·卡萨尔斯用过的琴。

宋衍很喜欢,把琴带去了电影片场。

如今又带着来了冰城。

电梯在迟念背后缓缓关上,宋衍走近迟念,轻轻地抱住了她。

“念念,你知道天才是怎么样的么?”

她被绝望的气息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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