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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红梅粉腮娇2(1 / 1)

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好,清晨醒来,过雪只感一道阴影从头顶覆压下来,才发现岑倚风侧卧在旁边,单手支着头,目光怔怔的望着她出神,那模样,好似中了魔障一样。无弹窗www/feisuxs/com

过雪启唇唤道:“哥哥”

岑倚风凝固的眸光一破,才意识到她已经醒来,垂下眼帘:“我唤人进来。”

过雪被秀珠秀巧服侍着起身盥洗,岑倚风却仿佛很有闲心似的,更衣完毕便倚在软榻上,看着秀珠给过雪梳妆,一头黑如鸦羽的青丝云堆雪砌般,绾成一个如意髻,鬓角梳得纹丝不乱,斜攒着一支白玉扁簪,并缀数颗银珠,配一袭苏绣凌纹锦缎罗裙,外披一件厚缎银鼠皮长裘,妆扮素雅且不失体面。

最后岑倚风颇有兴致,从瓶中折下一朵犹带初晨露水的洁白梅花,插在她的发髻上,过雪螓首微抬,那时雪光映容,冰魄月貌,端的清丽绝俗。

这回出门除了随行的江轲,过雪身边连个丫鬟也没带,马车径直前往井罗小巷,提起这井罗小巷,其实不过是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但里面人山人海,掎裳连袂,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一片,仿佛成堆移游的群蚁,原来这里除过年最热闹外,每月初五都会有小贩商家在此摆地摊,卖些古玩异宝,珠饰画件,真真假假,只要你眼光独特超群,自然能掏到心仪的宝贝,为此吸引了不少游人玩客,掺杂其中的各色小吃小铺更是连绵不绝。

过雪讶异岑倚风会带她到这里,井罗小巷虽比不上景致繁华的锦绣街,却属整个州中最热闹的地带,可以说是贫富交聚,鱼龙混杂,过雪小时候倒是跟娘来过,不过在岑倚风面前,她是不敢提起以前以及有关娘的事的。

马车停在街头,只因再往前就驶不动了,过雪刚随岑倚风走了几步,蓦见他转过身,拉起她的左手,过雪脸一红,与他并肩前行,彼此手牵着手,看起来仿佛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街里嘈杂热闹成一团,摊铺上的东西瞧得人眼花缭乱,尽管重回故地,但过雪没有太多兴趣,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岑倚风,原本还当岑倚风是觉得新鲜好奇,才特地选这个地方,可他一路上亦是沉默寡言,视线极少流连在摊铺的饰品上,神情若有所思,这让过雪大惑不解,他不买不看,好像他们是专门到这里挤人群似的。

她回首一瞧,江轲正挤在人潮里,却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过雪又悄悄挣了下被岑倚风握住的那只手,但根本没有抽动,只因被他握得那样紧,那样用力,仿佛一旦松开,她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一样。

走到中途,一名女娃忽然蹿出来,拦住他们道:“姑娘姑娘,买一对花钗吧”原来她卖的不是什么古玩奇物,只是推了一个小车,上面摆挂着各式各样的首饰,阳光下银灿灿的煞是好看。

过雪睨眼岑倚风的表情,摇摇头,那女娃眼珠子溜溜一转,马上改了口,朝岑倚风道:“公子,你家娘子长得这样美,戴上我们的花钗更是锦上添花,而且成双成对,有吉祥之意,今后娘子与公子合合美美,不离不弃。”

女娃年岁不大,说起话来却是舌灿金莲,岑倚风居然真被她说动,停下来选了一对花钗,之后又拣起一个白玉镯子瞧了瞧。

女娃是个鬼灵精的,见状讶然道:“咦,公子真是好眼光,娘子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肌肤瞧着比我家新下的小猪崽还白润,这镯子配娘子再适合不过,只是贵了点”她咬一咬牙,小嗓门格外透亮,“要二十文钱”

过雪听到她的形容,扑哧一声笑出来,岑倚风也微微扬起唇角,侧头看她:“你喜不喜欢”

想他一方巨贾,什么奇珍异宝没看过,偏偏稀罕起这等小玩意,这白玉镯子虽不值钱,但无暇纯净,透着一股子灵气,过雪见了也合心意:“喜欢。”

岑倚风替她慢慢戴在柔荑上,尔后正准备付钱,女娃见他是个出手阔绰的,自不肯放过机会:“公子爷,我们这儿还有香囊荷包,您不瞧瞧吗”

原来岑倚风腰上除了琳琅佩玉金镶扇套,竟连个荷包饰物都没有,过雪感觉岑倚风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拂来一眼,随后淡淡道:“不用了。”

女娃虽然失望,但收下钱还是喜不自胜,况且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容貌如此俊美的公子呢,直至对方走远,心口仍砰砰跳个不停。

逛了大半天,过雪浑身都冒出热汗来,前方摊铺人多,摩肩接踵,过雪几乎是被岑倚风半抱着,紧紧安护在怀中,一双修长手臂仿佛坚固的铁盾,容不得半点伤害。

岑倚风也察觉到过雪呼吸微喘,刚好前方有家门面较大的馆子,拉着她一起进去。

伙计殷勤着上前,介绍了本店许多特色菜品,不料岑倚风开口:“来两碗馄饨。”

伙计见他们穿戴不俗,没想到最后竟只点了两碗馄饨,摇了摇头离去。

过雪也颇为惊愕,但垂下眼睫,想着许是巧合罢了,不久伙计端来两个大碗,浓香四溢的汤汁里翻浮着白腾腾的馄饨,隐约能看到里面莲藕猪肉的粉嫩馅色,委实让人馋涎欲滴。

岑倚风一小匙一小匙舀着碗里的汤,他吃饭的时候通常很安静,不怎么喜欢讲话,动作优雅缓慢,从没想过有人吃饭的样子居然会像一幅画,令人有着欣赏的。

对面来了一对普通的小夫妻,点的也是馄饨,不过只要了一个大碗,俩人用勺捞着里面的馄饨,时不时额头会撞在一起,丈夫连忙替她伸手揉着,妻子蛮不乐意道:“每次你都是这副猴急样,非要吃一碗,就不能让着我点”

丈夫嬉皮笑脸道:“你懂什么,这样吃起来才有滋有味,要不然我喂你”

妻子被他一谑,脸唰地就红了,啐道:“去去去,也不嫌害臊。”然而耐不住丈夫磨蹭,还是张口吃下他喂来的馄饨,那表情哪有半点不悦,分明甜蜜又幸福。

过雪旁边听得不好意思,嫩白的脸皮也跟着微微泛红,稍后抬起眼睫,发现岑倚风静静注视着那对夫妻,倒仿佛羡慕似的,唇角泛起恍惚的微笑。

吃完馄饨,岑倚风到柜前付钱,过雪则站在门口等候,想着岑倚风今日带她出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带她出来逛街吃馄饨吧

正思付着,背后走出一名喝得醉醺醺的男子,过雪本立在门侧,他却晃晃悠悠地直撞了过来,害得过雪几乎一个趔趄倒地。

男子也身形不稳地跌斜下,抬头破口大骂:“哪个碍眼的,好好的挡什么道”

对方一脸凶神恶煞,过雪下意识害怕起来,赶紧道歉。

看到过雪的容貌,男子表情立马变了个样,就像豺狼看到美味的羊羔一般,色眯眯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哎呦,长的真跟天仙下凡似的,好美的小娘子”

过雪脸都白了,随即男子被人扳过身子,岑倚风已经一拳挥来,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啊”男子捂脸大叫,被打得眼冒金星居然一下子栽倒在地,而后爬起来,“狂妄的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动手打老子”撂袖吐口痰,露出两只树干粗的胳膊,直朝岑倚风脸上挥去。

此际江轲出现,正欲出手,却被岑倚风喝止:“给我看着她。”

江轲顿时领会的他意思,护在过雪旁边。

“哥哥”眼见他们交上手,过雪满脸惊惶,想着对方人高马大,出拳粗重,生怕岑倚风有何闪失,摇着江轲的袖角,“你快帮着阻止他们。”

江轲纹丝不动,这等情况下,他是万万不能插手的。

过雪整颗心都快吊起来,正巧瞧见男子挥拳临近岑倚风脸前,闭眼不敢再看。

岑倚风瘦而不弱,况且自小也练过些强身健体的拳法,男子那一拳冲来,他快如闪电般偏头避开,随后出手击中对方腹部,男子咬牙痛呼一下,但不肯示弱,趁近身之际,猛地抬拳朝他下颚打去,不料岑倚风反应及时,生生用掌接住,攥紧他右胳膊反手扭过,绕至背后,继而一脚扫过,直接将他踢翻当场。

那男子被他反扣手臂按压在地上,只觉手臂似剥筋折骨一般,痛得冷汗涔涔,禁不住嗷嗷求饶,岑倚风这才松开手,男子见他方才临危不惧,气势逼人,一双深邃的眼眸更是含怒摄魄,一时间酒也醒了大半,再瞅他身旁还站着佩剑紧衣的江轲,才知自己似乎是招惹上贵人了,几乎连爬带滚地逃走。

岑倚风没有去追的意思,很快跑到过雪跟前,仔细打量着:“怎么样,刚才有没有伤着哪儿”

过雪惊魂未定,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望过来,岑倚风见她脸庞白得近乎透明,嘴唇直打哆嗦,显然是被方才的情形吓到了。

岑倚风把她搂进怀里,拍了拍背后,安抚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过雪情绪渐渐平复过来,有些欲言又止:“哥哥”

岑倚风当她是不愿多做久留,赔给那掌柜一些受惊费,拉着她离开。

之后兴致大败,直接返回马车上,一上车,过雪就被他又紧又重地抱在怀里,过雪直快有些喘不上来气,挣动两下,岑倚风才如梦初醒似的,略微松开力道,但还是把她圈锢在胸前:“那人刚刚有没有抓疼你”

过雪摇头。

岑倚风发觉她身子仍在发抖,连带睫毛都跟两排小扇子一样颤晃,脆弱得恍若伸手一拨弄就会掉落下来,叫人不禁怜爱万千,他亲下她的额心:“别怕了有哥哥在呢。”

过雪犹豫片刻,忍不住开口:“哥哥,以后别动手打人了哥哥毕竟是一家之主,跟人光天化日的动起手来,万一、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岑倚风愣住,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过雪被他看得不自在,撇过脸道:“像今天这种情况,哥哥就应当让江轲出手制止的,那人牛高马大的,瞧着就吓人。”

岑倚风居然笑了:“你不懂,这种人靠的不过是一身蛮劲,根本毫无拳法套路可言,其实最不会打架了。”

过雪仍显得忧心忡忡,孰料岑倚风轻轻吻上她的耳鬓,仿佛在哄她,柔声细语地讲:“好了,我知道了”

这一路上,过雪发现他都在笑,似乎心情十分愉悦,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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