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过来会很晚了,你先去洗个澡。”温宸换下床单,从衣柜里拿出新的衣服给她。
秦诗语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刚进去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回身。
“放心,我在这里等你。”温宸说。
秦诗语这才敢关上门。
洗到一半,突然一暗,陷入漆黑,抬步想跨出去,却踢在隔层玻璃上,被绊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脚裸传来锥心的痛
。
“啊……”
“怎么了?小语,你没事吧?”温宸焦急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传来。
“我没事……”秦诗语在漆黑的厕所里,伸手不见五指,摸索了半天,才扶着墙站起来,摸索到挂在墙上的东西,伸手取下
披在身上。
“好像是小区停电,你方便开门吗?”温宸刚才听到叫声,差点破门而入。
“等一下……”秦诗语的右脚完全下不了地,钻心的疼。
视线在黑暗中适应了之后,慢慢挪到门口,一手紧紧攥着身上的遮掩物,开锁。
“你有没有摔着?”温宸手里的手机开着手电筒,看到秦诗语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上。
“我的右脚好像扭到了……”
“能走吗?”温宸伸手扶住她。
“恩。”秦诗语点头,才试着踏出一步,就倒吸了一口气。
温宸索性打横抱起她。
秦诗语慌乱之中险些走光,虽然乌漆摸黑的,还是牢牢护着前襟。
温宸将她放在床上,轻轻抬起她的右脚,用灯光照了下,脚背已经肿胀。
“我送你去医院。”温宸起身。
“不要,我没事……”
“你的脚扭伤了,去医院看一下保险一点。”
“不用,我不去医院。”秦诗语坚决。
“那你等一下,我去小区药店买点药膏。”
“不要……”秦诗语拉住他的手,她害怕一个人独处。
“我马上回来。”温宸将左手覆在她的手上,宽慰道。
“不要,我,我没事。”
才几分钟脚就开始肿,怎么会没事?温宸似乎明白了原因,弯身将她抱起。
“去哪里?”秦诗语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掩着胸口。
“你的脚扭伤,还是要擦点药酒,书房有。”
温宸将她放在椅子上,回身去橱柜里找药酒。
“会有点痛,你忍一下。”温宸把药酒倒在掌心,覆在她的脚裸上,开始揉搓。
微弱的光线下,他半跪在地上,将她的脚搁在腿上,低着头,专注的盯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揉着,他的手心滚烫,脚裸
传来的热度直击心脏,像熨斗一下一下烫在她的胸口。
秦诗语突然就红了眼。
温宸抬头,就见她紧咬下唇,眼眶湿润,以为自己弄痛了她。
“我下手太重了?对不起。”
秦诗语撇开头,摇头。
温宸放下她的脚,再次将她抱起:“明天早上脚裸还肿的话,就要去医院看一下。”
“今天很晚了,你先休息。”抱进卧室,将她平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秦诗语闭上眼,侧过身子背对他。
啊许处理完酒店的事情,拿着秦诗语的行李箱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
“已经找到嫌疑人了,不过明天我们还是要召开一个记者会,这件事情对酒店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啊许三言两语交代了事
情的进展。
“好。”温宸点头。
秦诗语很早就醒了,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害怕的情绪又涌上来,正坐起来打算下床,房门突然被打开。
温宸裸着上身,只有腰腹围着一条毛巾,一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看到她醒了,显然也是一愣。
在触及到她胸口一大片春光时,也略显不自在的撇过头。
秦诗语猛地低下头,乍一看自己领口大开,慌忙拉拢攥紧,昨晚只披了一件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脸红的快要掐出血来
。
“我拿下衣服。”温宸进退都为难,啊许在楼下等他,半个小时后召开记者发布会,迫不得已只有进来了。
温宸从衣柜里拿出白衬衫和西服,出去。
秦诗语一时间坐在床上忘了该做什么。
房门再次被打开,温宸已经穿戴整理,手里端着米粥,放在床头柜,道:“杨曦早上打过好几个电话找你,我和她说了你没
事。”
把她的手机放在一旁,边说边弯身检查她露在外面的右脚,已经消肿了,不过还是不放心:“我有急事要出门一趟,我打了
电话给梦梦,她应该快到了,有事就打我电话,恩?”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带着莫名的宠溺。
“好。”秦诗语点头。
温宸看了眼时间,准备再打个电话给梦梦询问什么时候到,门铃就响了。
趁这个空隙,秦诗语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换上。
梦梦进房看了眼秦诗语的脚腕,问:“听温宸说你脚扭伤了?”
“已经没事了。”秦诗语示意梦梦坐下。
“你们俩……”梦梦早上接到温宸的电话也是着实一惊,他说诗语扭伤了,他又有急事要出门,问她是不是可以过来一趟这
边。
秦诗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情况,只能苦笑着摇头。
“你还爱他吗?”梦梦突然问。
秦诗语抿唇没有回答。
“小语你知道吗?我这几年在偏远的山区,那里物质特别贫瘠,可能对于那里的人来说吃饱穿暖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根
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谈情说爱,我在那边生活久了,也觉得爱情啊,真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它只是生活之外延伸的消遣,可
昨天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渴望爱情的,这三年我以为我已经被磨砺的百毒不侵了,可就是一个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梦梦看着自己的手背,说了很长一段话。
秦诗语抬头看着她。
梦梦一直低着头,“他说他爱我,可是他结婚了,为了他的事业版图,选择了别的女人,可他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爱的是我
,忘不了我,我很生气,并不是气他,而是气自己,这样一个男人,我居然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三年的时间都抵不过他一句话
,我做不到忘记他,更做不到和他重新在一起,我不懂,男人的爱和婚姻难道可以分开吗?婚姻名分给一个男人,爱给另一个
女人?当年你和温宸之间可是让我十分羡慕,我就想我也要找一个跟温宸一样眼里心里只有我的男人,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你
们分手了,后来我们也分手了。”
秦诗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选择倾听。
“我开始不相信爱情,不相信所谓的至死不渝,可今天早上接到温宸电话的时候,我突然又相信了,他对你的心自始至终都
没变过,他爱你,连我这个外人都感觉的到,我就想,假如我遇到的是这样一个男人,我肯定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不管要
跨越多少阻碍,我都不会将这样爱我的一个人拒之门外。”梦梦边说边笑边掉泪。
“我爸爸的死不是意外。”秦诗语听梦梦说了这么多,情绪也被感染,忍不住说出了这个秘密:“我爸爸出事,跟他爸爸有关
,所以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再接受他,和他在一起。”
梦梦震惊的抬头。
“我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也跟着走了,两条人命,我知道他爱我,可我宁愿他不爱了,因为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再爱,又做
不到不爱。”秦诗语抬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滑落,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太久,今天才找到宣泄口。
“小语……”梦梦上前,抱住诗语,原来是这样,她能明白这种苦,爱而不得是一种苦,明明深爱却不能爱更苦。
温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梦梦和诗语正好在客厅看电视。
看了下时间,快八点了,梦梦起身:“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我让我助理送你回去。”温宸掏出手机,打给啊许。
“不用麻烦了。”
温宸这边已经让啊许回来送梦梦回去。
“今天麻烦了你一天,我助理两分钟就到楼下。”
“那我先走了,电话联系。”梦梦跟秦诗语道别。
温宸送梦梦到电梯口。
“今天谢谢你。”温宸开口。
“不用客气,反正我也没事,再说小语明天就走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梦梦笑。
“叮——”电梯门打开。
“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温宸回到屋里,关上门。
“你吃过了吗?锅里还有饭菜。”秦诗语刚刚看了新闻直播,才知道温瑞酒店是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他一定很忙
,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
“好。”温宸去厨房盛了饭,今天忙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温宸吃完之后,秦诗语道了晚安,就进房休息了。
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心里乱成一团麻,脑子也胀胀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房间里的挂钟秒针‘嗒——嗒——’
今夜特别漫长,又觉得特别短暂,她觉得只是躺着发了一会儿呆,再看挂钟已经半夜三点多了。
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房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照来微弱灯光,通过这条窄窄的门缝,她看到温宸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光
昏黄,他垂着头,一动不动,身上还是穿着白天出门那套西装,从她进房后到现在,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