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霞光渐渐黯淡,红墙高瓦间有着一股片刻的宁静。往日江臣彦从天晴宫走到宫门,是一条宽敞明亮的道路,而今日楚思晴扶着江臣彦走的,却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小路蜿蜒曲折,假山花石遍布。虽然夜幕降临,已隐隐约约看不清前方,但是楚思晴却视若无睹,拉着江臣彦的长袖穿梭其中。
晚风拂舞,鼻息之间尽是楚思晴淡淡的清香。江臣彦心下砰然,眼角微微侧瞥,朦胧月色,红衣妖娆的身段下,绝美容颜如盛开的牡丹一样娇艳,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是欢愉,似是娇羞。
“这里,是我和哥哥捉迷藏的地方,也只有这里,我们才会有片刻的宁静”楚思晴像是在梦中轻呢一般,迷离似地说着。
江臣彦心里突然一紧,太子,她还在为太子之死伤心吗,江臣彦的心里被那两个字缠绞的疼痛不已。
“那天,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楚思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凝视着江臣彦,淡淡道。
江臣彦脸上一热,指尖鬼使神差地抚上楚思晴的脸颊,心里则在害怕,怕太子之死又让眼前这个女子突然情绪不稳。
楚思晴娇嫩的肌肤被江臣彦触碰时,脸颊倏地酡红,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欢喜,她看到江臣彦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这个笑声则让江臣彦清醒了过来,江臣彦自觉失态,连忙抽回手指,只是尴尬地看着她,心里则暗骂自己,该死,好不容易,楚思晴和自己的关系有所缓和,如果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女子,岂不是又要着恼了。
楚思晴心念一动,知她是在担心自己,一股久违了的欢愉又涌入心田,她嘴角噙笑,淡淡地道“哥哥没死,你不用担心我”
江臣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死就好……什么?太子殿下没死!”江臣彦倏地一震,回过神来,不能置信地惊叫道。
“嘘……你小声点”楚思晴瞥了她一眼,带着一丝埋怨和娇嗔。
江臣彦稍微平复了心中的震撼,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似要等着楚思晴的解释。
楚思晴细眉一挑,嘴角一勾,眼波明媚如冰雪消融后的春水。她半响低声道“太子哥哥被流放的那一刻起,我和母后就料到哥哥不会那么太平的离京,所以我派遣了大量的高手暗中去保护哥哥,其中包括了一个长得和哥哥一模一样的替身。就在中途,将太子哥哥调了包,由那个替身和那些侍卫、家眷一同前往庆泰州,果然不出我和母后所料,假太子一行人在途中就遭到了一群不明人士的追杀,然而他们虽然逃过了第一批追杀,却没想到还是在庆泰州出了事,染上了一种不知明的瘟疫,而这个瘟疫很有可能也是针对哥哥他们下的,于是,我们就将计就计,让假太子身亡,让敌人以为他们已经得逞。至于,我为什么会大闹天晴宫,其实也是为了麻痹二哥他们,让他们天真地以为我是为哥哥之死而发疯。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哥哥不被那些贼子迫害。”
江臣彦听了目瞪口呆,没想到,楚思晴早已洞察敌人的阴谋,然而在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让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一家是处于被动。不过,江臣彦也觉得这本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楚思晴的聪慧不止在诗词歌赋上。江臣彦沉吟了片刻,问道“那太子现在在哪里?小麟知道这件事吗?你们准备让太子回京吗?”
其实江臣彦问出这些问题的目的很简单,太子没死,也就意味着小麟在争夺储君时,会碰到同胞操戈的尴尬,当初太子被废,本就是楚皇一时激动所为,如果让楚皇知道太子未死,也许会兴起让太子回京的念头。
楚思晴咬了一下嘴唇,摇了摇头道“太子哥哥现在很安全,人也变了很多,他托人给我稍信,要我好好照顾小麟,小麒还有母后,他说他想通了,只想找一方乐土了却残生,要我全心全意辅佐小麟登上储君之位,我没把哥哥的事情告诉小麟他们,现在只有我和母后两人知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江臣彦苦笑地问着。
楚思晴明眸凝视了江臣彦许久,嫣然一笑道“因为我相信你”
江臣彦心眩神迷,热血涌动,只觉得被楚思晴如此信任,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甘之如饴,低声道“得公主一句承诺,便是立即死了,我也甘愿”
楚思晴见她那么专注的神情,玉靥微微一红,低声道“好了,少贫嘴了,你伤还没好,小心伤口又崩裂”最后一句娇嗔,不乏关心。
江臣彦此刻心情转佳,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是啊,我现在还是个废人,确实要注意了”
“你就的把姐姐就丢给姨夫他们来照顾?”楚思晴神情有些不自然,淡淡地问道。
“我现在是半个废人,如何保得烟儿周全,况且,汐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哪怕她现在醒了,也会离我远远的。我出现,只会造成三个人的尴尬,只有我消失,才能让汐儿好好养伤,好好恢复精神。”江臣彦幽幽地说着,说的时候,眼神弥离,仿佛要哭出一般。
楚思晴心底一颤,轻轻地叹了口气,勾手就把那个身子单薄,脸色惨白的女子纳入自己怀里。任由那个坚强又脆弱,无情又多情的女子在自己怀里汲取力量。
如果有其他人经过,必会被这副和谐的景象所迷醉,更会为两人的身份所震慑。
一个是国之奇葩,待嫁之身的九公主。
一个是国之栋梁,已有妻室的八驸马。
四月十四日,秦国使节入京,名曰是商议开放秦楚边境十三郡县的通商口岸。实则却是交换在两国战争所抓的战俘,并商量秦楚边境领土划分问题。展龙元帅一死,秦人更加肆无忌惮,这次来楚,怕是不怀好意。
秦国位居北方,常年以来,寒风凌厉,冰雪交加,于是养育出的秦人大多尚武,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有着强悍的体魄和坚强的毅力。若非秦国土地资源匮乏,民众大多纯朴无知,就以秦人的野心,早就可以统一四国,成为天下霸主。
这次秦国使团由秦太子和镇东王秦獒为首。说起这秦太子,江臣彦不得不为之侧目,早就耳闻秦国太子雷厉风行的铁血政策,记得在他弱冠那年,曾经当众斩杀秦国部落内最大的豪强,将传统的氏族部落结构彻底摧毁,革新兵制,以军功论爵。而后,在秦国平定部落之乱中,秦太子又展示其惊人的军事天分,不仅带领其嫡系的太子军成功铲除了乱党,更在民间赢得了百姓的拥戴。接着,秦太子又成为大秦的监国,为大秦的国富民强奠定了基础。甚至有个传闻,说真正统治和掌握秦国命脉的,不是那年迈的秦王,而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太子秦哲。事实上,这个传闻一点都没有托大,秦太子利用了短短的四年,就将秦王的权利架空,若非他不想背负弑父篡位的罪名,现在秦王之位怕早已易主。
而镇东王秦獒则是太子的叔叔,也是枭雄一样存在的人物,他向来老奸巨猾,城府颇深,不但有着赫赫军功,更有笼络人心的手段,在秦哲铲除内忧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属于秦国第二号人物。
这次,秦国两位掌握实权的人物来到楚国,这着实让一些接待使团的官员心生畏惧和胆颤。一个款待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差事。
而楚皇对贵客来访,也是颇为重视,虽然对方来使是太子身份,但楚皇还是带病亲自迎接,不但在城门口早早的大摆礼仪队伍,夹道恭迎使团,同时,还派遣丞相、襄王、宸王和众皇子,三品官员随行前来。
本来大病未愈的江臣彦也要一早去吹冷风,但楚皇念在江臣彦体弱,只命他晚上赴宴即可。于是,江臣彦在处理好公文后,就到楚宫赴宴,去参加这个秦国使团的接风宴。
这次设宴地点依旧是紫宸殿,场面虽没楚皇五十大寿那么壮观,但都城那些教坊艺人仍就是歌舞不绝,乐官演奏的曲目大多是秦楚两国著名的曲子,看来势要用歌舞来粉饰两国之间的“太平”。
江臣彦粗略地环视了一下,这次赴宴的人要比上次楚皇寿宴上的人要少一些,大多高级将领均已回到各地军营,留下的,无非是一些郡王侯爷。
哼,不过是楚皇手上的质子罢了。
江臣彦收回视线时,和叶寒王爷冰冷的眼神相撞了,江臣彦连忙低下头,吓出一身冷汗,看来对面那头蓄势待发的“狮子”还在和自己闹“情绪”。
“胆小鬼”心里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江臣彦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在主位的左侧,看到那绝美倾城的楚思晴正饶有意味地望着她,眼底还流露出一丝玩味的嘲笑。
江臣彦微微提起一口气,传音给了楚思晴“算你胆大,待会儿秦国太子来了,不要被人家粗犷的面容给吓到”哼,好个楚思晴,竟然敢嘲笑她。
楚思晴瞪了江臣彦一眼,传音又讥笑道“人家粗犷,也是男人,你是男人吗?江大驸马”
江臣彦本来在喝酒,听到这句传音,忍不住将酒喷了出来,搞得身旁的陆杭很是莫名,还诧异道“你怎么了,书生”
江臣彦回瞪了楚思晴一眼,淡淡地道“没事,只是被酒呛住了”
楚思晴看到她的狼狈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忽然自觉失态,倏地别过头去,但笑意却是抑止不住,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
就在江臣彦和楚思晴这么你来我往的斗嘴时,只听见司礼太监尖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跪在一地,齐声惊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皇有气无力道“众卿平身”随后,入了主位,而这时,江臣彦才抬起头,好好端详了跟在楚皇身后的几个陌生面孔。因为是侧脸,所以一开始看不太清,只觉得除了为首那个男子面色如玉,其余众人大多是粗犷的彪形大汉。
等落座后,方才看清楚那个面色如玉的脸,那男子身着平整,气质高雅,英挺俊美,举手投足之间还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
江臣彦只觉得眼前这人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公主殿下,我们终于见面了”那贵公子不顾众人在场,只是站了起来,执酒就向楚思晴敬到。
楚思晴呆呆望着那个气质优雅的男子,眼底的诧异一闪及没。起身也像那男子回敬道“你终于来了,秦哲太子”
这一问一答极具双关,众人纷纷有些疑惑,难不成九公主和秦哲太子乃是相识,就连秦国使团中那个脸容阴沉的男人身躯也忍不住抖颤了一下。
“九儿和哲太子认识吗?”楚皇替大家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楚思晴瞥了眼嘴角扬着苦笑的江臣彦,只是甜甜地微笑道“思晴和哲太子素未蒙面,只是早闻哲太子英明神武,没想到今日一见,还是让思晴多了份诧异,没想到秦太子是个俊秀优雅的翩翩公子”
众人纷纷会心笑了起来,原来是仰慕已久,那秦太子怕也是仰慕公主之名才会说那句话吧。就连未来要成为九驸马的展飞也是心中忐忑,实在是九公主魅力太大,这个秦国太子又是如此风流的人物,最怕的情况莫过于情敌出现。
江臣彦的脸上也泛着不自然的神情,她终于想起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子弟是谁了,他宛然就是在寿阳城内化名为江哲的贵公子,自己和他还曾经为了楚思晴争锋相对,只是没想到这个笑容文雅的贵公子竟然是掌握秦国实权的大秦太子。
真是冤家路窄……
当然,楚思晴装作不认识秦哲时,着实让秦哲愣了片刻,不过,随后,一种喜悦感充斥着秦哲的内心,这聪慧绝伦的女子还真是有颗玲珑之心,不当面点破彼此相识,自己曾偷入楚境的事情也就不会被发现。但他却不知,楚思晴在大庭广众下,装作与秦哲不相识,只是为了隐瞒那段曾与江臣彦之间不想提及的往事。
“久闻江大人才华横溢,一首《绾青词》惊动天下,在下不才,想向江大人讨.教一二”站起来是秦国使节中,唯一那个身材不高大,也不魁梧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秦国的文官。”
江臣彦只得硬着头皮离开了席位,像使臣行了个礼道“不知使臣大人想要如何领教”
那个面容俊秀的使臣显然是个倨傲惯了的主,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年轻书生是大楚近两年来声名鹤立的才子。
江臣彦苦涩想着,自己面容憔悴,肢体麻痹,哪有在楚皇寿宴时的傲然风姿。当下,也主动忽略掉那个不屑的眼神,淡淡又催促了一下道“请大人出题”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在下也想学一学那曹丕,想逼我们的江才子在七步之内完成一首诗,题目就是以《秦楚》二字为题”那个男子眉头挑了一下,傲慢地望着他,说完,则跨出了第一步。
而所有人则为江臣彦捏了把汗,先不说这七步之内能做出什么上佳之作,单单看那个使者出的题目,就知道这根本就是有意为难。现在秦楚关系紧张,一个不好,就是两国邦交的政治问题。
只见那秦使一步接着一步地走着,众人的心也随着那脚步声悬挂着。当那秦使快要踏到第七步时。
江臣彦朗朗声音在大厅响起,
锦绣云霞秦岭沐,
天间暮色织纵横。
楚词汐曲若能赋,
蛟龙咆哮冲云腾。
虽然那声音有些虚弱,但诗词中的霸气却没随着那单薄的声线所消逝。
“好,好个蛟龙咆哮冲云腾”秦哲拍手大赞一声,而那个一心想让江臣彦出丑的男子则震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众官员暗暗松了口气,这诗不但在七步之内完成,还将秦楚两国的关系都在这诗词之内表述出来。既夸赞秦国乃是蛟龙盘旋之地,同时暗指蛟龙也只有听了本国的诗曲才能冲上云霄,一显龙身。这其中的真意,莫过于想提醒这些秦人,不要太过嚣张,秦国若想成为天下霸主,还得看着楚国答不答应。
秦国使团中那个阴沉的男人瞥了江臣彦一眼,眼底一闪杀机。而那个傲慢的清秀男人也深深望着江臣彦,陷入了沉思。
反观那秦国太子,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像是很高兴楚国还有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虽然这个男子有着比女子还要清秀的面容。看着江臣彦单薄的身躯,秦哲的目光又深邃了许多。
楚思晴口中轻喃着刚才江臣彦的七步之诗,眼眸突然明亮起来,一时,又让秦哲恍惚了一下。
“听闻江大人武艺高强,秦獒也很想请教一二”那个阴沉的男人站了起来,那冰冷的眼神让江臣彦不寒而栗。
江臣彦心里一颤,刚想开口推脱这个挑衅的比试。楚思晴眉头紧蹙,强压心中不悦,淡淡地道“镇东王,江大人不久前才刚刚受过重伤,如果王爷有雅兴,思晴可否代替江大人向王爷讨教几招”
众人虽知楚思晴武艺高强,可是尽管知道。众人心里仍是难以相信这么一个美丽娇柔的绝色尤物,会是这彪悍猖狂的镇东王对手。况且,楚思晴乃是公主之身,让一个公主下场比试,会让大秦以为大楚无人,一时间,宴会上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这些秦人欺人太甚,我替公主下场”陆杭的脸已然犯青。
江臣彦伸手阻止了陆杭,淡淡地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看还是算了,况且公主挑战镇东王,必有更深的含意,如果我们真的替公主着想,就该相信她,谁说女子不如男子。”
身旁一些愤愤不平的官员听到了江臣彦的话语,各个摇头,说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楚思晴也听到众人小声议论,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觉得一阵宽慰。看来,诺大的宴会,也只有她懂自己。
正在两国陷入尴尬时,展飞、上官浩、南宫煜、楚麟甚至是严御楚都纷纷起身站立,愿意代替公主请战。就连沉默不语的楚皇,也使了个眼色给了自己的女儿,示意她随便找一个台阶走下来。
然而楚思晴却置若罔闻,只是微笑地离开席位,走下场,望着那有些尴尬的镇东王。微微笑道“听闻贵国三公主自幼辅佐秦太子平定内乱,是国之女英雄,而贵国其他公主也是从马背上长大的巾帼女子,思晴不才,也想仿效贵国各位公主,镇东王,请”
楚思晴已然表态,秦獒再推脱,恐怕会显得秦国扭捏做作。当下,秦獒对着秦国使团的人吼了一声道“拿枪来”
顿时,话音刚落,使团其中一个人就奔到紫宸殿外,拿了一柄重型□□。秦獒接过□□,扬枪洒出一片凌厉的枪影。而这时,楚皇身旁几个深不可测的大内高手也警惕地握紧腰侧的剑柄。
江臣彦眉头紧蹙,呼吸有些窒堵,原本是坚信秦獒不会和楚思晴以命相搏,但刚才那几招滚滚枪影,还是让江臣彦为楚思晴暗暗捏了把汗。
反而是楚思晴仍是气定神闲,一副娇佣倦懒的动人样儿,手指把玩着【冰蚕绫】,一点都不像个要比武的样子。
秦獒显然被楚思晴不凝重的神情所激怒,闷哼了一声道“听闻公主乃是琴王云霄的高徒,今日本王就要领教一下公主殿下的高招”
当两边正要开打时,秦太子摸着尾指的翡翠玉戒淡漠道“皇叔,我们是客,理应对主人礼遇三分,今日只是切磋武艺,皇叔就不必用【残影枪】了,免得让四国臣民觉得我们大秦不懂礼节”这话,明则是站在秦国一边,让楚国官员找不出攻击秦国的借口。但实则,却暗暗给了自己皇叔一个警告,不许他伤害楚思晴。
楚思晴明白秦哲是在帮她,不过她也只是装作不知,只是甜甜一笑道“秦太子不必如此,习武之人,最渴望能和对手畅快淋漓地打一场,如果太子不许秦王爷用【残影枪】。那思晴岂不是占了武器之便,不行,这可是犯了武艺较量的大忌噢”最后一句,显然是拒绝了秦哲的好意。
秦哲还欲规劝,楚麟站了起来,莞尔笑道“秦太子,你看这样可好,让秦王爷挡住皇姐十招,若是皇姐无功而还,就算是贵国胜了”
“皇儿,此计甚妙”楚皇大赞了一声,显然很愉悦。
众官员一听,皆觉此方法极妙,既可以让人一睹公主风采,又不会真的让公主陷入危险之中,不禁大赞宸王聪慧伶俐。
江臣彦望着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的楚思晴,不禁思忖:公主啊,公主,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接着,固执的楚思晴终于算是同意了楚麟的方案。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秦王爷,请赐教”
做了个手势,示意秦獒可执枪防御了。
“铛!”绫枪交击,震响全场。
楚思晴终于出手了。
冰蚕绫看似直刺秦獒面门,实则取点稍高了一点,掠过了秦獒高束的发髻。而秦獒显然没想到这只是楚思晴的虚招,□□硬生生与冰蚕绫的尖刺撞了一下,骇然发现这冰绫的软绵之中蕴着直刺的力量。
当两人贴近相斗时,秦獒是有苦自己知,枪本是长距离攻击之物,近战本就失了优势,况且先前曾答应过楚皇,自己只能守而不能攻,纵使楚思晴在奋力攻击他时,露出了稍纵既逝的破绽,秦獒也只能束手错失良机,只能一招又一招狼狈地接下招式,只求噩梦般的十招快些结束。
前面四招,楚思晴虚虚实实地攻击着,已绝对掌握着了主动之势,只是将秦獒戏弄于鼓掌之中。
众人立即拍手叫好,一时,嘘声四起。若非,楚皇及时咳嗽了几声,嘘声才有所收敛。不然,那些倾慕楚思晴许久的王侯子弟早成为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
楚思晴眼眸忽然一闪精光,故意挥绫平掠秦獒的腰胁间,秦獒凌空一翻,□□正欲挡住冰蚕绫上的尖刺。然而,楚思晴的尖刺突然一转,缠住了秦獒的□□,勾住两圈后,冰蚕绫与残影枪相互拉住。楚思晴指尖一松,整个冰蚕绫像条蛇一般反弹直刺秦獒面门。
秦獒完全没想到楚思晴竟然会放弃自己的武器,正要挥舞□□挣脱冰绫缠绕时,楚思晴身动,以迅雷之势像秦獒发了一掌,秦獒闪避那掌后,楚思晴已勾回了冰蚕绫,旋舞一圈半后,冰蚕绫的尖刺已经抵住了秦獒的喉下。
胜负已分,楚思晴才用到第九招。
秦獒脸色苍白,没想到自己纵横疆场数十年,今日却时栽在后生小辈的手上。
而胜利的楚思晴也没有露出什么骄傲之色,手指轻轻绕回了冰蚕绫,盈盈浅笑道“思晴攻了九招,王爷挡了九招,而思晴之所以能胜王爷,皆因王爷守诺只守不攻。王爷枪法凌厉,思晴受教了。”说完,端庄得体地给了秦獒作了一揖。
秦太子鼓掌站了起来,大笑道“好个楚国第一奇葩,本太子算时心悦诚服了,楚皇陛下,哲在出使时期,还想向九公主讨教贵国文化,望楚皇陛下能够一了哲的心愿。”
楚皇虽然觉得愧对展飞,但还是没有逆了秦哲太子的意思,柔和道“希望哲太子在楚国玩得愉快”看来楚皇是有意讨好秦太子。
此言一出,所有倾慕楚思晴的人都在心里痛骂秦国太子好色无厌,卑鄙无耻。而另外一些人,则是怜悯地望着脸色灰败的展飞。
江臣彦心里也不好受,一股莫名的酸涩充斥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