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逃走(1 / 1)

自从那日起,乌行白本以为季观棋会继续不搭理他,他其实也没有抱有太大期望,和往常一样站在小木屋外面等着。

只是到了晚上大雪纷飞的时候,小木屋的门忽然打开了,乌行白看到季观棋站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平静,一个执拗。

“观棋。”乌行白率先开口,他讨好般拿出了两瓶酒,笑着道:“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竹叶青。”

季观棋眼神轻轻扫过了这两坛酒,根本不做停留,这个反应倒也在季观棋的预料之中,他眼神微微暗淡一瞬,但又很快恢复了自然,雪花飘落在他的衣服上,他其实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却像是刚刚才到一般,眼中带笑道:“不喜欢这个吗?那还有别的,我找到了很多好酒,你都试试看吧。”

“既然天谴都转移失败了,我也要不了几日就会死,为什么还不能给我几天的自由?”季观棋问道。

乌行白唇角微微下压,他眼神微沉,片刻后才道:“谁说你会死?你不会死。“

他看着季观棋,眼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以至于季观棋微微蹙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乌行白说道:“你在害怕我?”

季观棋偏过头,没有回答他。

“也对,你应该害怕我的。”乌行白低声喃喃道:“是我造成你上辈子的结局,所以你这一世才会承担天谴。”

他收回了手,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季观棋总觉得乌行白有些不太对劲,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季观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都这样了,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乌行白说道:“没有什么地方比我这里更安全的。”

“……”季观棋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片刻后才道:“好。”

这个字不知道是说哪个方面的意思,但乌行白心头陡然跳动了一下,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猜不出不来,只是以为季观棋说的是稽星洲他们,便笑着道:“观棋,画地为牢,除非我死,或者我自愿,否则谁也破不了。”

季观棋没有理会他的话,径自将门直接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乌行白就收到了传音,他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而后眼神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小木屋的门,片刻后对着传音符说道:“好,本尊立刻就来。”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只是在走出画地为牢时,还不忘记检查一下,确定没有半点裂缝和瑕疵,这才转身离开,即便如此,乌行白还是觉得心中总是异常不安。

传音来的是万兽宗的人,说是万兽宗内发现了邪修,但对方持有玄天令,这种事情就可大可小,如今乔天衣被乌行白困住了,无法接触外面的人,自然这些事情也需要乌行白去处理。

乌行白前脚刚走不久,后面稽星洲他们就来到了这里,眼看着这坚不可摧的光束,稽星洲也有些无奈,道:“观棋,这个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知道。”季观棋看着这里,他道:“我会让乌行白主动撤掉这个画地为牢,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君子剑在哪,你们需要帮我找找我的本命剑在哪。”

“好,但是你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仙尊将这个撤掉?”稽星洲对此有些忧虑,毕竟看乌行白的架势,摆明了是不会轻易放掉季观棋的,甚至稽星洲都怀疑乌行白是想要将季观棋困在这里困一辈子。

他一想起乌行白看季观棋的眼神,就觉得脊骨生寒。

季观棋沉默了下来,就在稽星洲以为季观棋不会回答的时候,季观棋忽然开口道:“烧山。”

稽星洲和江相南他们猛的抬头看向了季观棋。

……

乌行白接到小木屋那边起火的消息时,还在商议事情,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猛的起身站起来,刚刚还在争论的万兽宗和玄天宗几位长老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下意识看向乌行白,孙长老疑惑道:“仙尊?”

乌行白直接往外走,甚至都没有时间回答孙长老,他随手一挥,便启动了法阵,旁人甚至都来不及说什么,乌行白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这……随手就可以启用阵法符咒?”

“仙尊的实力……”

“不是传闻仙尊身受重伤,修为上有……”

“慎言。”

刚刚还争论的两拨人顿时不吭声了,只是看着乌行白消失的方向。

同时小木屋外面起了一道阵法的光束,乌行白出现的时候,季观棋正坐在小木屋里面,他看上去很平静,就像放火烧山的并不是他。

说是烧山,其实也就是烧小木屋这边,火势逼近的时候,季观棋头都不抬,只是感觉到乌行白也来了,这才和他对视上了。

“你要干什么?观棋?”乌行白的瞳孔微微紧锁,他看向四周涌向季观棋的火舌,他道:“你故意的。”

这不是在问季观棋,而是肯定的。

“是。”季观棋回答得坦坦荡荡,他笑着道:“与其在这里苟活,不如给我三天的自由,你放不放我随便你,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

乌行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紧握着拳头,这画地为牢的光束就在他的眼前,解开这个光束,季观棋是比要跑。

乌行白深深闭了闭眼睛,复而睁开,道:“你在逼我。”

“你可以不解开,我也可以在你面前,被活活烧死。”季观棋眼中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他是懂得捅人心窝子的,笑着道:“就像是之前一样。”

就像上辈子一样,死在你面前。

就在最后季观棋的身形都快被火舌吞没的时候,他猛的一挥手,画地为牢的光束骤然消散,火焰顿时冲出,乌行白直接压制住了这些火焰,但一抬眼的时候,青鸾自火焰里冲出,发出了一声长鸣,季观棋就坐在它的背上。

乌行白想要追击的时候,却被三头蛟拦住,对方脸色尴尬,有些头疼道:“我也没办法,那小子给我下了本命印记,我……”

不等三头蛟将话说完,就被乌行白直接一击直中胸口,倒飞了出去。

稽星洲和江相南他们更不是乌行白的对手,甚至都没有一个照面,就被骇人的灵力强压着,以至于连连吐血,眼看乌行白的怒气攀升,忽然耳边再次听到了青鸾的声音。

乌行白看向了前方,他道:“你回来,观棋,只要你回来,我就放过他们。”

“乌行白,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情,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像是名门正派吗?你比歪门邪道还要可怕,还要令人恐惧。”季观棋说道。

“这不重要。”乌行白对这个根本无所谓,他只要季观棋留下来,道:“你留下来,我放过他们,观棋,在我身边,我能保护你,我真的可以。”

季观棋就坐在青鸾的脊背上,平静地看着他,而后猛的抬起手直接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这刀正是那日刺中了乌行白的短刃。

乌行白的瞳孔猛然一震,他下意识就要往前一步,可季观棋却干脆轻轻偏了一下手,锋利的刀刃在季观棋的脖颈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顿时顺着他的伤口往下淌,乌行白不敢再上前了,他死死盯着季观棋流血的伤口,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就这么恨我?这么不愿意在我身边?”

“之前被你杀了一次,这次还得因你而死,除非我是圣人,不然我不能不恨。”季观棋笑着道:“我上上辈子一定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不管怎么会遇到你呢?”

乌行白几乎能听到自己快把牙齿咬碎的声音,他在听到这话后,呼吸微微一窒,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自制的痛色,脸色骤然苍白下来。

“乌行白,这次的选择在你手中。”季观棋说道:“还要再逼死我一次吗?”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有杀伤力了,乌行白的眼神死死盯在了季观棋的身上,片刻后看到季观棋衣襟上已经沾染了点滴血迹,最后咬着牙,异常不甘道:“你……你别动了,我放你走!”

季观棋和稽星洲他们也松了口气,而后猛的转身,纷纷御剑离开了这里。

“仙尊。”其他弟子看着乌行白站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道:“仙尊,这木屋……”

“烧了吧。”乌行白回头看着小木屋,看着熊熊大火,他眼里赤红,一字一句道:“让它烧!”

他站在原地,看着这里陷入了火海之中,看着一切都飞灰烟灭,看着自己带的两坛竹叶青在火海之中,最后感觉一口血涌了上来,他死死咬着牙强行压了下去,忍着翻滚的血气,看着这一切,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等火灭了,小木屋只剩下残留的木头,他挥退众人,独自一人走到里面捡起了地上灰扑扑的白鹤羽斗篷,除去季观棋魂飞魄散的那次,这是他第二次有种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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