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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旧识(1 / 1)

第221章旧识

在楚腰回到内宫的下午,就有三五个炉鼎前来结伴拜访。

洛九江的神识已经提前探查到那五个炉鼎在往楚腰所在的方向走来,但比这五人的身影先入门槛的,是一股浅淡的香风。

这五人身上的熏香气混在一起,透出一种让人浓淡适宜的沁人心脾来。

他们各着浅蓝、浅粉、浅绿、浅黄以及浅杏色裙衫,手中各自持一柄颜色配套的油纸伞,于午后昏昏慵懒之际联袂而来,彼此之间气息和谐仿佛能够入画。

楚腰和他们显然都是老交情了,一请一让间,五人就各按次序入座。厅里的拢香早就被楚腰打发下去偷闲,房里只留下洛九江一个,引来他们几个隐晦的打量眼神。

“不知这位是……”

楚腰手指在洛九江肩头轻轻一拂,柔声道:“他和我一起出来,尽管身份上只是侍女,但说来亦是自家姐妹。我们虽然未曾举帕盟誓,但也总是金兰之交。”

洛九江从听到“姐妹”两个字起,就要很努力地忍住自己不笑。

偏偏这五个人一个个都当了真,居然还有人起身给洛九江让座,然后还向他请教问题。问他“三田清则内外明”后,当是怎样一番作解。

这话是指修士上中下三丹田各自澄清,充满灵气,神志清明,体魄强健,周身经脉干净,然后便好浑身灵气运作,于经脉中流淌一个周天。当世能修到筑基的修士,没有几个不知道这个道理。

洛九江顺口就回答了这个问题,那绿衣女子也万分客气地感谢了他,然后大概一时三刻不到,洛九江就被他们五个联手支去厨房取点心了。

洛九江:“……”

他当然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只消把刚刚发生的事在心里重过一遍,就猜到自己怕是没答上什么该对的暗号。

洛九江对此事也不太介怀,他问过拢香之后,就一路往厨房而去,还恰好借此机会摸一遍内宫的布置。

路上他独自走着,心中暗暗猜到:想必“三田清则内外明”后面会有一句“八宝具得腊饭香”之类的口号吧。

这却是他有所不知了,楚腰苦心经营这炉鼎之中的小小集体多年,其中的“黑话”单拎出来,也未必比外面的黑街暗市要少。

实际上“举帕盟誓”和“金兰之交”两词连用,本来就是他们自编的黑话一种,至于那个有关丹田修炼的问题,却更是摸透了洛九江的老底。

但凡修过炉鼎功法的人都知道,炉鼎的功夫,从来没有灵气从经脉里游走的道理。

润如凝脂的肌肤就是他们的经脉,如花似玉的美貌则是他们的丹田。

炉鼎的全部荣辱都牵系于自己的身体,除了最浅显,最粗俗,最鄙薄的用途之外,他们不被允许有第二条活路。

而十四年来,楚腰于夹缝之中苟延残喘、勉强求生,拼尽全力也要给自己活动开一丝松快的余地,为的就是那个不知何时才见端倪的第二条路。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在洛九江所不知道的地方,屋内的六个人推开所有窗扇,令明亮的天光流泻入方堂之内。

打开窗户之后,这间正厅就基本等同于四面透风,他们无论说什么也不怕人听,而外面的人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

这六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通过“园里的白牡丹近日盛放,于月色下观赏最宜”以及“要是姐姐肯再给我一盘桃花酥,我就赠你一罐去年存放的香茗”等对话,无声地敲定了某些事实。

如果说在猎场时楚腰还能不甚隐晦地说出“是我们自己帮我们自己”这种话来,那进了披香宫后,一切都变得更不着痕迹。

所有意欲反抗的痕迹都被香灰掩去,一切杀机都融化在楚楚动人的眸光里。鲜血被用“丹蔻”、“口脂”、“红梅花钿”及“白鹤冠翎”等物事反复指代,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他们的交谈中。

然而就是穷奇本人坐在这里,也不能从他们笑意盈盈的往来中听出哪怕半点不对。

最后楚腰用一句“我们是不是许久没交流过遣美诀了?最后一式大家可还熟练?“作为结尾。话音落定之后,在场六个人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那是一声无声宣告的“杀”字,是楚腰在披香宫里生活了整整十四年,也不敢光明正大吐出的字眼。

此事若成,穷奇身死,我从此想在哪儿说这个字便说;此事若败,吾等就义,黄泉之下,我从此想什么时候说这个字便说。思及此处,楚腰眉眼间渐渐浮起一缕傲然。

楚腰将十指交叠在一起,慵倦曼丽地抻长了自己柔若无骨的腰肢,极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大事将举,前途未定,然而屋内的六个人,每人面目上都隐然含笑。

因为接下来无论是生是死,他们都将迎来自己的结局,他们都将拥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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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洛九江正极小心地在披香宫的内宫探索。

“狩猎”只是为春情宴准备的热身,与狩猎只相隔一日。

换而言之,等到明天,这场穷奇精心准备的欢宴就将开场。

其实按照往年惯例,“狩猎场”中的人大约十分有一能有幸被带到春情宴上凑数,不过今年,洛九江已经用实际行动保证过,他们一个都去不了了。

此时的披香宫内,洛九江神识稍放出去,但并不敢铺张开太远,每一次收放时都极小心,几乎是以丝为单位往前推进。

这倒不是他忌惮着穷奇,生怕冷不丁地就撞上披香宫的真正主人。而是他如今正做着女装打扮,名义上又还是楚腰的侍女。他有修为兼利刃傍身,是杀是逃都来得方便,只是他不能牵连楚腰。

所以小心为上,总没有错的。

内宫之中把守更是森严,近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起来为了明天的那场春情大宴,穷奇也是做足了准备。

洛九江注意到在这些侍卫之中,有一种气息格外特殊的,通通都穿红衣,下摆各绣异兽纹。

寻常守卫洛九江都能从兵刃、站姿以及修为上猜出他们负责什么岗,只有这赤手空拳的红衣卫们,不但都习惯性地左顾右盼不说,还频频地把目光投向洛九江。

只不过在看清洛九江的装扮之后,他们又都有点不在意地把目光闪开了。

这算什么,鹰眼哨吗?洛九江心里生奇,面上动作就更小心。他对楚腰步态模仿的愈发地像,一路上直走到厨房,都不曾有一个红衣卫把他拦下来过。

洛九江从厨房取了点心,转弯提着食盒拐道进了花园。之前他放出丝绦一般的神识拐弯延展,一寸寸地探查过后,最终确定这花园基本就是炉鼎和“客人”们住所之间的天然格挡。

换而言之,那些提前到来的客人们已经入住披香宫内,现在只和炉鼎们相距一个花园。

不管这究竟是不是有意安排,穷奇可真是个王八蛋。洛九江在心里暗暗的想。

可能是觉得在客人那里布下太多守卫不好,花园之中的侍卫布置的相当稀落,只有两三个零散的红衣卫在园中来回巡视,洛九江很轻易地就避开了。

他左右看了看,最终决定藏身于一座假山之后,细听两个看衣着应该是客人的家伙交谈。

此时,洛九江浑身上下披着一层淡淡死气。领悟了死之一道后,洛九江对这种力量的运用也愈发娴熟。只要一道死气遮掩,外人再怎么拿神识探查此处,也只会觉得他和山石铁矿无异。

除非是肉眼亲见到洛九江的存在,不然光凭神识探查的话,几乎没人能发觉什么不对。

说来还要谢谢楚腰把洛九江带进内宫。一旦通过了披香宫内那七道守门的镇山大阵,洛九江在这种环境下还真是如鱼得水。

那两个客人渐渐走近,神识如水波一样推开,漫过洛九江周身,没发现任何端倪。

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所以果真那位大人和传言中一样……”

“创上加创,听闻伤得不清呢。”

也不知为何,洛九江听第二个人说话的声音,竟然觉得有一点耳熟。

“没想到北方最近居然会有动作,唉,也没料到正被我们这些人赶个正着。”那先前开口的客人嗓音微粗,听起来很是一副无心机无头脑的模样。

所以直到他突兀地动起手来,无论是场外的洛九江,还是他身边的那个“客人”都没反应过来。

“三十年交情,你疯了——”第二个人仓促还手应对,显然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嘿嘿,三十年交情?那也得你真是我老兄弟才行……红衣卫此前暗示于我,说你身上一点欲情不沾,谁知道是什么披着人皮的鬼东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九江藏在假山山石之后,听闻此言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此前他来时路上,那红衣卫三番两次看向他的方向,原来他们的本职是干这个的!

洛九江一身清正之气和**界这鬼地方格格不入,也幸好他做了侍女打扮,此前还把狩猎场搅得一团糟乱。

红衣卫们都是穷奇腹心,自然知道狩猎场里发生过什么。也是披香宫中内宫七道门卡极严,一般人通常混不进来,才没让他们多想。

洛九江被他们当成是狩猎场中侥幸未被使用的炉鼎,又是新进披香宫不久,所谓并未沾染欲情,这才省去一番盘查。

外面打斗的声音片刻即止,像是第二个人看形势不对很快逃了。洛九江眉头略皱,听到外面盘查声音越来越近,又紧锣密鼓,自己便往假山山体内部走了几步。

他原本打的主意也是随便截下个独身的客人,再借他身份一用。但现在听到红衣卫的事,这计划就要再行调整。

只是不等他思绪里先理出个头绪,洛九江神识就先警醒过来。他猛地抬头直对假山中空山体,无声闪身躲过了一滴涎液。

那拖着丝的粘液落在地上,连声嘶啦声都没有,假山山石便被腐蚀出了一个成人手掌般大小的黑色大洞。

后知后觉般地,那大洞里缓缓冒出一股袅袅的白色余烟。

一片漆黑的假山掩体之中,洛九江与那人四目相对。然后下一刻,对方身形一晃,像是终于辨清了洛九江的模样却又不敢相认,差点从攀附的岩壁上摔下来。

“少主人?”那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对洛九江比了个口型,显然被洛九江现在这身装扮吓得肝胆俱裂,“您……这遇到什么……您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尽管他甚至连一声气音都没有发出,但洛九江莫名地就在脑海里给他配上了与表情相称的语调。

大概不是洛九江的错觉,这人好像连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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