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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茶室以茶精价贵闻名,都是特大包厢,没有设置大堂,不接待散客,开得十分随意。
老板是个热衷穿唐装和马褂的青年,总是手持把折扇瘫在正门口听相声或评书,一副赚不赚钱无所谓,爷不在乎,毫无世俗欲望的面瘫模样。
舒悦窈从前总陪家人来饮茶,打照面得次数多,也算是认识的。
她慢悠悠地穿过长廊,就听见长廊尽头传来的声响,带着回音,稍显诡异。
京腔男声响起,“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
“咕噜”拟声词过后接着是,“万事留一线,江湖好相见。”
舒悦窈靠近才发现老板手边多了只色彩艳丽的鹦鹉,老板难得没瘫着,正坐在圈椅上,托腮教鹦鹉说相声。
鹦鹉歪头瞅舒悦窈,不肯学了,老板抬头,懒洋洋地问,“结账?”
“不。”舒悦窈摇头,“兰亭里打碎了个茶杯,我是来结账,顺便赔茶杯钱和付清理费的。”
老板了然,把pos机从抽屉里掏出来,“刷卡吧,懒得找,看着赔,随便吧。”
鹦鹉扯着嗓子重复,“……看这赔,随便吧,咕噜。”
看着赔这三个字,除了字面意思,往往还带了隐意:你心里什么价位?
舒悦窈被鹦鹉逗笑,摊手解释道,“价您开就行,该多少就多少,我绝不压价,反正也不是我出钱。”
她落魄人设必须稳当,结账也是准备刷闻落行的黑卡,没省钱的必要。
“好麻烦啊。”老板伸手搓了下脸,艰难答,“杯又不是我挑的,记不住进价,保洁按月拿工资,你随便吧,请。”
“……”一开口就是老咸鱼了,像老板这样的人,舒悦窈真就认识一个。
她也不强人所难,自己在pos机上输了个只多不少的数字,得到老板肯定后利落刷卡。
大概是结个帐把老板累着了,他又瘫了回去,鹦鹉也不教了。
舒悦窈和红毛鹦鹉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片刻,对方“咕噜咕噜”的勾着她当话痨。
“我能和您鹦鹉说话吗?”舒悦窈礼貌问道。
老板祭出口头禅,“随便吧。”
舒悦窈之前养过只鹦鹉,在养鸟方面颇为熟练,她点了点自己的袖子,鹦鹉被训练的很好,扑腾着翅膀站到她手臂上,高声喊,“随便吧。”
行,果然宠物随主。
秉承着逗别人家鹦鹉不能给带坏的心里,舒悦窈顺着也教了句相声词,“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她读了三次,鹦鹉都没什么反应,左顾右盼的抖着翅膀看,正当舒悦窈耐心十足的开始第四次,刚发出个“大。”
鹦鹉就学舌似叫出来,“大、难、不、死、必、有、下、回。”
连语气的停顿抖模仿得惟妙惟肖,舒悦窈粲然,指腹轻柔摸着翅膀,她专注于相声教训,忽略了出来寻她的闻落行已然站在几步之遥。
闻落行挺拔的身型隐在长廊的阴影中,他抱臂看着眉眼带笑的女孩子,眸底晦暗。
这笑容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一只鹦鹉,鹦鹉的主人还和舒悦窈同处一室。
“这笑容只能是我的,只是能是我,只能是我的。”
某种情绪在躯体里随着血液翻涌叫嚣,奔腾着冲向四肢百骸。
闻落行这一瞬非常想冲过去把舒悦窈拉进怀里,警告她不要看别人、别人的宠物也不行,但他知道这不对,会吓到她。
那笑容太过灿烂眨眼,闻落行想要移开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看着,不知内心过几轮安抚,才淡淡的喊了声,“窈窈,过来。”
舒悦窈惊喜的半回眸,举着鹦鹉站定在闻落行面前,挺胸炫耀道,“你看,我刚教会的。”
动物的敌对感知能力敏感,鹦鹉咂舌,摇头晃脑的喊了句,“随便吧。”
就振翅飞回了主人手边。
舒悦窈抿唇,失望的说,“看来它怕生。”
“你和这鹦鹉才认识多久?”闻落行勾起她一缕发,绕在指尖,装作漫不经心的发问。
舒悦窈看了下手机屏幕,认真回,“十四分钟吧。”
闻落行轻嗤,“那你挺自来熟。”
“不是。”舒悦窈否认,“我之前养过鹦鹉,很明白它们的。”
闻落行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养过鹦鹉了?”
舒悦窈眸光一暗,苦笑低声回,“初三时候养得,一直养到高二,有一次鸟笼没关紧,它可能是热衷自由的天空,跑掉了。”
那是他们没有联系的几年中发生的事情,闻落行对此一无所知,他问完其实就后悔了,奈何覆水难收。
闻落行安慰道,“很喜欢的话,把照片给我,我去帮你找只差不多的养在家里?”
“不要了。”舒悦窈耷拉着脑袋,闷声回绝。
她想起陪伴自己很久,不告而别的鹦鹉,和表白到一半,不告而别的闻落行。
从前她做人到底有多失败,才能达到青梅竹马和宠物都这么想离开自己的地步。
闻落行捏着舒悦窈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少女眼尾泛着点儿薄红,杏眼里水雾弥散,泫然欲泣。
“为什么不要了?不是说很喜欢?”闻落行不解,“喜欢不就该不择手段的留在身边?”
舒悦窈蹙眉,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悻悻说,“很喜欢就有用吗?我以前还说很喜欢你呢,你理我了吗?”
闻落行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的问,“理了啊,我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上午还发过毒誓,你现在是在闹脾气,还是在撒娇呢?”
偷换概念,轻描淡写的略过六年的光景,舒悦窈那些少女心事和爱意看起来根本不被闻落行需要。
她突然感觉为这个吵架特别没意思,吵完了也还是很喜欢闻落行,何必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舒悦窈举手投降,“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闹了。”
“两件事。”闻落行两指轻捏舒悦窈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第一,你可以跟我撒娇或者闹脾气、第二,我不喜欢听你和我说抱歉,所以永远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舒悦窈拍掉闻落行的手,娇嗔道,“你不知道捏脸会把脸捏大吗?”
闻落行勾唇,视线向下扫,落在丰盈处,“是吗,那我以后多试试。”
“……”舒悦窈咬牙艰涩嘲讽,“闻落行,你在不是个东西这方面,造诣真不是一般的高。”
“多谢夸奖。”闻落行非但不反驳,还杀窈诛心,“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
“先生、小姐,这排是我们店现有的最贵的钻戒,所谓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钻戒就代表着两位真挚无比的爱情,我建议咱们就在能力范围内选最贵、最合眼缘的来。”店长口若悬河,“比如这款,18k玫瑰金,克拉心形切割钻石,六爪爪镶钻戒,工艺精湛,极致闪耀,这位小姐手白指细,正合适这款,要试试吗?”
舒悦窈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进度,怎么就突然被闻落行带来选钻戒了,毕竟她既没被包过,也不认识被包养的朋友。
闻落行温润问,“有喜欢的吗?”
舒悦窈随意一瞥,指着刚才店长介绍的心形钻戒,“这个就还挺好看的。”
“等下。”闻落行截住舒悦窈伸出的右手,“麻烦换个女店员来为她试戴。”
店长戴着白手套的手停在半空,笑容只增不减,礼貌答,“好的先生。”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女店员迅速换下店长的位置,看了看闻落行,又看看舒悦窈伸出的手,精明的拐了个弯提示,“是这样的,我们中国戴戒指的习惯和外国略有不同,中国一般女性右手戴戒表示单身,左手表示已有恋人,不同的手指也有不同的含义,比如说已婚戴无名指、订婚戴中指,热恋戴食指,我们今天是想试哪根手指呀?”
舒悦窈伸右手纯粹是习惯了,之前买戒指都戴这只,没多想,她在闻落行的注视下,缓缓伸出左手,却在也说不出该戴哪只手指了。
很难定义戴什么,订婚和已婚先排除,剩下食指和小拇指。
算热恋吗?自己提戴食指的话,闻落行会高兴吗?
舒悦窈的思绪万千,就听闻落行沉声为她决定,“试无名指。”
心跳如战鼓鸣擂,舒悦窈偏头去看闻落行棱角分明的侧脸,小声问,“可以吗?”
我真的可以戴你送的钻戒在无名指吗?
“当然。”闻落行云淡风轻应。
和店长说的一样,心形钻戒的确衬瘦白的手指,钻石在灯光映衬下散着璀璨的光,店员赞不绝口的夸奖一番,末了推荐道,“既然是婚戒的话,我们这边还有男款,先生要选购一下吗?”
闻落行不假思索,“谢谢,不需要。”
冰水淋透泼下,心跳鼓息旗偃。
舒悦窈撑着笑意看闻落行刷卡买单,那枚戒指再也没有从无名指上取下,她用力去捏,指腹被坚硬的钻石硌到生疼。
“就先戴着吧,最近的拍卖会都关注一下,挑个最喜欢的,就不要再摘下来了。”闻落行自顾自的讲着,全然没发现身旁人脸色苍白。
并肩朝停车场走出大几米,舒悦窈终于鼓起勇气问,“为什么只有我要戴?”
闻落行脚步不停,“看不出吗?我在哄你呢。”
“你拿婚戒哄人啊?”舒悦窈无奈。
“不行吗?”闻落行反问,“我又不是买不起,好好戴着,钻戒随你买多少都可以,但如果发现你什么时候无名指不戴钻戒,那我就……”
闻落行思忖片刻,低声警告道,“就停掉你的银行卡。”
毫无警告性质,对装穷的舒悦窈来说,还不如威胁以后都不理自己来的狠戾。
舒悦窈倔强的重复问题,“所以为什么只有我要戴?”
“因为你是我的啊。”闻落行视线锁着她,散漫轻挑的讲道,“可我不是你的。”
商业街人流络绎,舒悦窈左右张望,都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手机屏幕上空空如也,没有多余的消息。
舒悦窈怔愣在原处,无奈的耸肩,闻落行果然是不会等她的人啊。
北风骤起,钻进毛呢大衣,冻得人通体发抖。
舒悦窈把双手举到唇边,哈着气给自己取暖,心说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表示闻落行命好,好到连被爱都不需要。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这两天是美梦一场。
冻僵的指节渐渐回温,舒悦窈盯着屏幕思忖,该以什么样的开场白说结束。
[谢谢。]
太轻,删掉。
[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闻落行知道,无效表白,尽显矫情。
[谢多年相伴,江湖不见。]
要不就这样吧。
拇指在发送哪儿顿了片刻,耳畔忽然听到熟悉的前奏,音效不怎么样,杂音夹杂着风声人声。
商业街雕像前有块空地,卖唱的歌手举着麦克风。
好巧不巧,唱得恰是舒悦窈年少时为闻落行写的歌。
这首歌的歌词出自14岁的舒悦窈,是她网络词作署名下流传最广、翻唱次数最多的一首,歌名随意之极,叫做《教科书式暗恋》。
这首歌的曲作版权被舒悦窈高价买断,无条件开放翻唱。
当过几次青春题材影视剧的主题曲,被她亲哥池妄池顶流演唱会唱过。
许多人这歌称作白月光,引起过无数共鸣,几个常用音乐平台下,这歌的评论都破十万了。
毕竟谁年少时没对某个朝夕相处的同学动过心呢?
舒悦窈决定听完这首在给闻落行发了,她整个青春都耗在喜欢闻落行上了,绝不差一首歌的时间。
卖唱的女歌手满头脏辫,烟嗓嘶哑,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愣是把这歌唱出了十级不甘心。
“走神凝望方向是你所在……像是手握饱满的蒲公英,连轻声叹息都未敢有。”
一曲终了,舒悦窈翻出钱夹,拿了几张粉红毛爷爷,迎上前放进女歌手的框里。
对方点头致谢,舒悦窈同样点头回礼,她裹紧大衣转身,精准地看见四五米外,长身玉立的闻落行。
目光隔空相撞,闻落行将手里拎着的东西轻提,算作示意。
郁积在心上的乌云豁然散开,舒悦窈提步小跑到他面前,扬起脸软音问,“你去哪儿了啊?”
“不是你自己发朋友圈,说喜欢这家奶茶的芋泥啵啵奶茶的?”闻落行勾着奶茶外袋递过来,无可奈何道,“你又不肯往前走,只能去给你买,你多大的人了,不知道应该站原地等?”
舒悦窈接过奶茶暖手,轻声嘟哝,“谁知道你去哪儿了啊,我还能站原地等你一晚上吗?”
奶茶又换了人拿,闻落行把吸管插好才再给她递过去。
他自然而然的把舒悦窈没拿东西的那只手牵过来,揣进自己兜里,熟练的像是成天给人暖手。
“你。”舒悦窈想问上句,你是经常给女朋友暖手吗?
她没能问出,因为闻落行在皱眉批评,语气严肃,“你手机是摆设吗?不知道给人打电话?我在晚出来几分钟,你是不是就打车先回家了?”
“……”舒.正有此意.悦窈顿时心虚,她笑盈盈的去哄,“对不起,我错了。”
闻落行瞅她,懒声把后句给她补上,“道歉第一名,反正你下次还敢是吧?”
“你别生气了嘛,喏,奶茶的第一口给你喝。”舒悦窈举到他唇边。
闻落行轻嗤,“你道歉能有点儿诚意吗?”
舒悦窈想了想,把奶茶收回来,垫脚‘吧唧’亲在他脸侧,“这样可以吗?”
“算了。”闻落行揶揄,“我回头自己讨吧。”
舒悦窈悄悄吐舌头做鬼脸,等闻落行的眸光看过来又假作正经的喝奶茶。
甜度适中,温热还加了布丁,是她喜欢的热饮搭配,舒悦窈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朋友圈发过这杯的了,但怎么想,都要是初春的事情了。
“说起来,你觉得刚刚的歌好听吗?”舒悦窈试探性的问道。
除了三两个闺蜜外,没什么朋友知道她网络词作的署名和现实词作的署名。
或许是手心太暖、奶茶太甜的原因,这一瞬的舒悦窈突然很想告诉闻落行.
这是我为你写的歌,举世皆替我唱着喜欢你,你听到后觉得尚可吗?
闻落行顾着找她所在,根本没仔细去听,随口敷衍答,“不知所云。”
夜幕低垂,路灯像是有感应线传导般,两侧同时亮起来。
舒悦窈大口吸奶茶,被评说作品不好的难过劲顺势被吞咽下去。
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就先不告诉你,这是我写的了。
反正写的时候还很小,以后一定给你写,你觉得有所云的情歌。
晚饭是回家吃的,逢阿姨做了饭,闻落行拉着舒悦窈在门口录入完指纹解锁,汤也刚好出锅。
舒悦窈趿着顶毛毡海豹的拖鞋进出厨房帮忙,碗筷碰撞,叮当作响。
闻落行把她的外套挂进自己的衣柜里,又伸手将一柜外套拢了拢,到出块地方来。
他出屋时舒悦窈正靠在桌边看手机,逢阿姨舀了碗汤,往上撒足量的香菜末,笑着招呼她,“先来喝个汤,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冬笋豆腐鱼汤了。”
“现在也最喜欢了。”舒悦窈甜声回,“我等闻落行出来一起吃吧。”
闻落行舔了下后槽牙,过去把人按着坐下,“几岁了,吃饭还要人来陪。”
舒悦窈不甘示弱,“那我不用人陪我吃了,你最好别吃饭。”
闻落行夹菜,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才又挑衅道,“你看我理你吗?”
浓白鱼汤散着白雾,落地窗外,华灯闪烁成另一个星海,逢阿姨操/着熟悉又陌生的家乡话讲,“你们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聚在一起就拌嘴。”
席间有短暂的沉默,取而代之的是勺子碰碗底的响,舒悦窈擦着嘴角,“我还想再喝一碗。”
话题就此打住,食不言被贯彻到底。
阿姨不住家,收拾好碗筷,切了一大份果盘就离开了。
舒悦窈换好睡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睡裙本来就短,坐下后更甚,她扯了几下都只能堪堪盖至大腿上半截,干脆放弃,把果盘拿来摆着作挡。
电视里放着狗血烂俗八点档,舒悦窈没看过前情,但不妨碍她拿来当背景音,和浴室里传出来的汩汩水声做抵抗。
果盘种类丰富,逢阿姨把荔枝剥了壳,个个饱满水润,舒悦窈拿勺盛着吃,在唇舌里滚两圈,汁水充沛的果肉就被吞咽入腹,吐出的是内核。
忽然有水汽溢出来,舒悦窈余光里捕获些什么,瞬间红了颊。
闻落行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从浴室里出来,全身上下唯一的遮掩物是肩上的毛巾。
他弯腰去捞舒悦窈面前茶几上的那杯水,水滴沿着从下颌滴落,块垒分明的腹肌牵扯着流畅的人鱼线。
舒悦窈努力把视线往上抬,皱褶眉轻声抱怨,“你浴袍呢?”
闻落行喉结滚动,饮尽杯中水,才挑眉揶揄道,“我在我自己家里,穿什么还要报备?再说你是没摸过还是没用过?还看不得了?年纪轻轻,这么矫情?”
“你才矫情。”舒悦窈把果盘摆回茶几,直接站到沙发上,俯视闻落行,准备和他讲道理,“你。”
温热的液体淌下来,舒悦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惊愕地用手背抹了把,血色红艳。
这道理讲得是挺有气势的,开场流鼻血。
“先下来。”闻落行递手给她,锐利全无,音色温润。
舒悦窈仰头扶着手被带进卫生间,为了能多获得一秒装死的时间,甚至冲完鼻血还卸了个妆。
她回身看着门口,衬衫扣到最顶扣,西裤穿得一丝不苟的闻落行,绝望的讲,“我要说,我是荔枝吃多了,上火,才流的鼻血,你会相信我吗?”
“……”闻落行狭眸微眯,回了她个你打死我我都不信的表情,冷冷清清答,“你觉得呢?”
舒悦窈又往脸上泼了捧冷水,沉着应付,“行,我知道你不信,爱信不信,你不如去反省,自己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
做人,如果已经找不回场子了,那干脆就不要脸好了。
“又没说过不信你。”瘦长的手指挑开顶扣,闻落行淡声问,“还留鼻血吗?”
舒悦窈摇头,接着被迎上来的亲吻呛到,昨夜风雨急,囫囵没学到精髓。
闻落行微微错开唇,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嘶哑问,“你怎么和你养的海豹一样,总是会呛到。”
温热的唇再覆上,舒悦窈把高定衬衫的下摆揪到褶皱,才终于摸索出吻人的章法。
“以后还是少吃点儿荔枝吧,省的上火流鼻血。”闻落行嗓音缱.绻,在耳畔低低的磨,“弄得我现在还得帮你去火。”
皮带金属扣落在卫生间的大理石地板上,响声清脆。
舒悦窈像是条鱼,在弥散的水汽里任人摆弄,偏偏这人还道貌岸然的借口是在帮自己的忙。
某根神经碎在轻重动作里,舒悦窈懒得去想争执吃多荔枝与自己翻来覆去被折腾的几个小时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主卧里的最后一丝光亮湮灭,她侧身去勾住闻落行的手指,哑着嗓子小声请求,“你今天可以陪我睡吗?”
没得到回应,勾着的手指被一点点的抽走,舒悦窈撑着沉重的眼皮,嘟哝着,“我一个人睡害怕。”
这间卧室对她而言还太陌生,从颜色到气息,无一属于她,合起地上的行李箱,就可以离开。
“嗯。”似有似无的肯定。
直到颈后的枕头被换成了手臂,被拥入怀抱,舒悦窈才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成夜好睡,舒悦窈在闻落行的臂弯里睁开眼睛,迷蒙的确认自己得偿所愿后,又闭目接着睡回笼觉。
她睡得很轻,以至于在闻落行刚开始抽离手臂的时候,就有感知。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呀宝贝们,我抱着女鹅出现,有小宝贝儿问闻落行合适站起来,他现在不就起来了吗【
闻落行:实不相瞒,我没想到,某一天我居然能上分。
——饲养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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