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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窈和苏烟实在没什么旧可以叙,就连“老同学”的名号都无法担上。

她更无法在对方要开庭之前说,“我们要不先聊点儿轻松的话题。”

那未免太不礼貌了些。

于是她们并排坐在窗前,舒悦窈低头玩手机,苏烟翻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

十多分钟后,邵恩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上午我们所有同事来立案,他顺便帮我们排队了,你在坐一会儿,我们下楼。”

“嗯。”舒悦窈点头,又说道,“是这样的,我九点半想听个庭审,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签完字吗?”

邵恩面不改色答,“起诉状一式四份,你一共需要告三十位,那不然民事诉讼的的你现在就开始签吧,反正规定也是最好当场,没有要一定。”

舒悦窈把饮品挪开,接过邵恩递来的笔和起诉状,在他的指导下签相应位置。

热知识:人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完美的写出自己的名字。

舒悦窈一心二用,轻声问道,“邵律都不问我去听什么庭审案子的吗?”

邵恩靠着桌面没坐,冷淡回,“这不是我该管的,我只想知道你去听庭审,需要我一并旁听吗?”

“需要吧,要是案子出了纰漏的话,可以换代理律师?”舒悦窈斟酌着发问,她先是瞅了眼邵恩,又看向坐在左侧的苏烟。

“下午的时间原本是倒给你的,所以我可以陪着旁听,但你想听的案子大概率不会输,因为接这个案子的是我一位很厉害的女律师,叫陈晨。”邵恩谦逊答,“她如果输掉了,那换我也未必能赢。”

能让邵恩这样评价的人不会太差,是舒悦窈多心了,她是绕了个圈才想起,苏烟本科是读法律的,无论如何都比自己懂得要多。

她双手合十给邵恩和苏烟道歉,“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没事儿。”苏烟笑着温柔催促,“你快签吧,还怪多的呢。”

舒悦窈奋笔疾书签名,托早起邵恩律所里早起排队律师的福气,她在九点零五就成功拿到了立案回执。

“一、二、三,笑一下。”齐红派来的摄影师举着长焦摄像头,比了“ok”的手势,今天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法庭旁听的规则是开庭前入座即可,舒悦窈成功进入苏烟所说的3号庭。

日光落在庄严肃穆的法庭里,顺着刷了红漆的桌面流淌,按照规定是可以携带手机等电子设备入场的,但开庭后要关闭。

舒悦窈趴桌懒洋洋地划着手机屏幕,她在看某奢侈品春季新款名目。

忽然上方弹出条微信消息,点进去发现是江烬发来的。

烬:[你跑挺快。]

舒悦窈手掌捂着自己的额头撑坐起来,这人怎么醒那么早啊,还好就快开庭了,他现在从君倾过来,也赶不及,进不来。

你窈:[定位]

你窈:[是这样的,我遇到了老同学,所以来听一场她的庭审,你要不等我回去再给你解释吧。]

邵恩原本是坐她旁边的,却霍然起身,她不解地歪头,刚准备问,“怎么了?”

视线就隔空撞上双带笑的桃花眼。

江烬今天穿得还算正式,衬衫西裤,只不过扣子解了三颗,露出小半截精致的锁骨,姿态散漫的立在她左侧。

“……”舒悦窈如鲠在喉,仰头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呵。”江烬扯唇角轻笑,“不是说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亲完就跑,真有你的。我来法院给自己伸张正义了,把解释拿来。”

舒悦窈小学生式举手喊,“邵律。”

邵恩淡然回,“你讲。”

舒悦窈叹了口气,“开庭之前是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的对吧?”

“当然。”邵恩点头,难得打趣笑着道,“你甚至可以选择现在离场,干脆不旁听了,毕竟调戏了别人得负责。”

“那这样。”舒悦窈了然,莞尔一笑,露出尖锐的小虎牙,然后站起来,手打在江烬肩头,垫着脚很轻的啄了下他的唇角,又快速地坐了回去。

绯红从圆润白皙的耳垂开始蔓延,她杏眼圆睁,凝视江烬,认真道,“我已经给你解释了哦,你不可以再闹了呢,要乖呢。”

可爱死了,江烬整颗心都要被她亲化了。

他同手同脚,机械性地坐下,缓了半分钟的神,才又偏头去看已经趴桌装睡的舒悦窈。

宽大的手掌抚在她头顶,江烬清冽微沉的嗓音在耳廓磨着,“窈窈,你这个解释我非常满意。”

舒悦窈微微抬头,鼓着小圆脸看他,“所以呢?”

日光撒在江烬潋滟的眼眸里,他的尾音旖旎微挑,“所以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对吗?”

舒悦窈皱眉,摸了摸鼻尖,又探头过去亲了口缩回来,软糯的嘟哝,“那你不会自己去悟嘛。”

江烬要是这儿都悟不到,那他可以直接跳海自尽了,人类社会不合适他,应该换个星球重新修炼情商。

他曲肘,学着舒悦窈的方法趴桌,从高度上方便和她平视,慵懒回,“那现在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江、名烬,舒悦窈的男朋友。”

舒悦窈盈然,“你女朋友。”

江烬轻捏她的脸颊,“既然还知道认账,早上跑什么?”

“你把我妆捏花了,你就完了。”舒悦窈面无表情,冷冷道,“你想上岗三分钟就下岗吗?”

江烬火速收回手,扭头当作无事发生过。

哪怕没有开庭,还在入座阶段,旁听席上的大家都很随意,但他们依然很小声,秉着对法庭的尊重。

“说起来,你这是听谁的庭审呢?”江烬轻声问。

舒悦窈摊手答,“苏烟,你记得吗?以前和你都是一班的。”

江烬思忖片刻点头,“记得。”

舒悦窈眨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等下直接听庭审内容吧。”

法庭的旁听席是横排,一排五个位置,江烬坐她左侧,邵恩直接绕了右侧坐,把陌生人坐到她身边的可能性直接隔绝。

书记员站定于旁听席前,还未说“请大家安静。”

刚刚尚有蝇声蚊语的旁听席就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接着是公诉人、原被告、辩护人及其他相关诉讼参与人陆续到庭就坐环节,随着左右两侧的原被告落座完毕。

舒悦窈和江烬皆蹙眉。

原告位上坐着的自然是苏烟,被告位上则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张波,另一个也是熟脸,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杨明。

江烬会记得是因为杨明和他原来是同班同学,都读一中一班。

而舒悦窈这种懒得记旁人的人同样认识,因为这人英语演讲竞赛的稿子写得尤其好,但口语却尤其差。

让她一度怀疑一中的外语教育明明非常到位,究竟是怎么教育出哑巴天才来的。

书记员开始朗读法庭记录。

审判席位居正中,前面依次正对书记员席位,隔一段距离后是原被告席位。

左原右被,再往后才是江烬和舒悦窈坐的旁听席。

如果这一刻他们眼里还能够容得下除了彼此外的其他人,回头一望,就会发现寥寥无几的旁听席上,坐得大都是曾经同校同班的同学。

而最后一排坐这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性,视线像是被黏在苏烟身上般,温柔却有力量。

书记员说完全体起立后,庭审长、审判员、公诉人入座。

法槌一敲,让法警给被告人打开戒具。

接着分别询问当事人、法定代理人是否申请回避。(作话注)

庭审长:“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害人及附带民事诉讼的原告人苏烟,以上诉讼权利你听清楚了吗?被告人张波、杨明,你们听清楚了吗?”

三方同答:“听清楚了。”

至此庭审准备流程走完,正式进入法庭调查阶段。

审判长肃声道:“下面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53条和《人民检察院组织法》第15条之规定,我们受本院检察长的指派,以国家公诉人的身份出席法庭支持公诉,并依法履行法律监督职责……”

“此敲诈勒索事实通过举证被害人的陈述、书证、物证、鉴定结论、勘验检查笔录、被告人苏烟在公安机关的供述等,已得到充分证明,这些证据互相印证,相互吻合,已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起诉书认定本案被告人杨明、张波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依法应当认定被告人有罪,并应依法对其定罪量刑。”

审判长:“由刑事附带民事原告人苏烟或其诉讼代理人宣读陈述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

苏烟的代理律师是陈晨,知名诉讼律师,以婚姻案件享誉。

她今年四十出头,在某个高校挂职,因为同性能够共情的原因,所以帝都豪门圈不少女性再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都首选陈晨。

陈律今天一袭暗红色西装,气势骇人。

陈晨讲:“我方诉讼请求判令二被告张波、杨明敲诈勒索罪、侮|辱罪、诽谤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要求法院依法追究两被告人的刑事责任,并责令两被告人赔偿精神损失费七十万元整;立即停止侵权、消除影响、恢复我原告人苏烟名誉,并公开道歉;承担本案诉讼费。”

事实和理由是由苏烟陈述的,她原本就是法学院毕业的,流程清晰……

苏烟声音平静,目光炯炯:“2018年5月23日,被告杨明发消息给我,要求我三日内打款二百七十万人民币到他银行账户,否则将会曝光我少年时代被其二人暴力胁迫拍下的不雅照片。我拒绝了他的要求,但给他账户打了五十一万人民币,十分钟后,被告二张波发消息给我协商,将金额压至二百万,要求我再补足余下一百四十九万,并会将打款期限宽限至6月6日。””我拒绝对方要求后,对方肆意在互联网络上散播我不雅照片,且在照片上附带我的姓名、手机号、以及包|夜五百的字眼,恶意造谣中伤我,对我的名誉造成极大损害,我当即报警,警方立案并取证……起诉书中详细的描述了上述事实,并附带警方取证,请求法院依法予以支持。”

这他妈的内容要素实在是过多了。

舒悦窈倒吸一口凉气,眉心打褶,她手攥着自己的裙角,咬牙听下去。

审判长翻着案卷,而桌下,江烬的指尖触碰到舒悦窈的手,一点点地拨开她紧攥的拳头,贴握了上去。

江烬温热的体温一点点儿的烘着舒悦窈冰凉的手掌。

审判长:“被告人张波、杨明,现在就起诉书指控你们敲诈勒索罪的事实向本庭如实陈述。”

被告席上的张波和杨明胡子拉碴、面无血色,颓然无神,和同龄人的江烬比起来大相径庭。

他们俩的诉讼代理律师是同一个人,青年律师也似是没什么底气,硬着头皮讲:“10年前,2008年1月10日,被害人苏烟的父亲因交通肇事导致我被告人的母亲杨明意外身亡,后被害人苏烟家属向我被告人提出赔偿和解诉求,所以苏烟和我被告人杨明的关系并非普通自然人关系,而张波系杨明的直系亲属即表哥,与被害人的关系也……因此我认为从他们的复杂关系看,我被告人仅是在向对方索要赔偿,而非敲诈勒索。”

那些她觉得精彩至极的演讲稿不会是杨明写出来的,而是苏烟被迫代笔,现在这两个人能拿不雅照勒索,那么从前就能因此道德绑架、校园暴力苏烟。

舒悦窈惊得脊背发冷,她像是只浑身要炸毛的猫咪,而江烬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掌心划过时,才能有些许镇定。

最后江烬和她十指紧扣,掌心密不可分的贴在了一起,她急切的需要有人给她支点,江烬做到了,他有让舒悦窈心神安定的力量。

审判长:“下面请公诉人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公诉人:“被告符合敲诈勒索的界定的主客体要件及主客观要见,而被告人与被害人在法律上并无任何关系,我国法律并不计入道德层面关系,被告人及其律师还有能提供的证据吗?”

杨、张的代理诉讼人面如土色:“没有了。”

审判长:“被害人苏烟有无向被告人补充发问?”

苏烟冷声问:“请问我的父亲正常行驶意外导致你母亲死亡,后来我全家倾家荡产赔偿你家三百万签来的谅解书,您是没有收钱,还是您父亲没有签下谅解书?”

审判长:“原告代理诉讼人有无发问?”

陈晨:“首先我反驳被告代理律师对自然人的定义,另外我被害人的父亲苏略与被告人母亲一案已于十年前和解,调解协议履行完毕,调解书系我方提交的23号证据,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事故调解协议履行完毕后又起诉赔偿的,法院也依然不予以支持。”

陈晨言之凿凿:“另被害人苏烟父亲已于八年前身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的规定,若有未履行协议证据,倒是可以要求在苏略遗产范围内进行赔偿。但根据证据24号可证,我被害人父亲离世时并未留下分文遗产。请问被告人何故在十年后以言语胁迫提出所谓的索赔请求呢?”

……

苏烟方的证据链过于完备,外加陈律业务水平突出,张波方近乎是被压着打。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35条规定了辩护人的责任:即是根据事实和法律,提出证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权益。

但本案中审判长问及辩护人意见的时,辩护人并没有就敲诈勒索这件事情对张波和杨明做轻罪辩护。

敲诈勒索这边无可再论,法庭没有当庭宣判的案例,稍后才能下判决书,但律师是可以预先感觉到官司输赢的。

邵恩写纸条递给舒悦窈看:[敲诈勒索罪成立,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苏烟当时的五十一万是有人指点的,五十万以上算数额特别巨大。]

她高悬着的心,终于微微送了一点儿。

接下来是针对于附带民事,侮辱罪的控诉,先前流程相差无几。

依然是被害人苏烟方先行发言,我国的法庭从没有欧美电视剧里那种全场走动那种舌战群儒的发言氛围的。

多数时候都是坐着发言,最多你说的激动,站起来了,法官也没什么能说的。

可苏烟突然由坐转站的时候,大家还是惊了一拍。

苏烟站在靠窗那侧,光斜斜的打来一道,恰落在她眉目之间,照亮宁定的眼睛。

这一瞬舒悦窈忽然感觉很想落泪,她浅薄印象里那个总是有点儿驼背,看上去稍有卑微的女孩子,在少年时代唯一一次反抗,是为了她,而不是自己。

没有人知道苏烟是怎么熬过漫长的少年时光,被道德绑架和谴责、丧父却依然负重匍匐前进至今。

并挺直腰杆,站在法庭里控诉那些遭受过的不公待遇。

舒悦窈没什么能为她做得,但长歌当哭,她想为苏烟写一首歌。

苏烟缓缓开口;“张波和杨明两人在敲诈勒索遭拒后,于互联网途径放出了我16岁时被他们暴力胁迫拍下的不雅照片,是一组图片,放出的有八张,并且在照片上留下我个人的联系方式,肆意诽谤诋毁,导致我的手机号码长期被打爆,受到无数辱骂短信,对本人的名誉及精神造成了极大侵害,见提交证据的第33号。另外我在外网发现了一段视频,视频内清晰可见张波和杨明对我本人的猥亵过程,要求我钻过他们□□、以及撕开我的衣服。”

舒悦窈的五指骤然收紧,她死死的捏着江烬的手,咬紧嘴唇,骨节连带着泛白。

苏烟的陈述还在继续,“这段出自我16岁时,照片和视频完全可以对上出自同一天,网警也已经取证,见证据34号。因为我父亲交通意外事故的原因,在我少年时代曾一度觉得对杨明多有亏欠,所以一忍再忍,替他写作业、演讲稿、把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给他、隐忍他对我的校园暴力行为。”

陈晨也跟着站起来,轻拍苏烟的肩膀,向审判长致意,得到同意后才发言:“下面由我代我委托人陈述,鉴于我委托人有较高的道德水平,导致她在收到杨明和张波共同侵害时没有采取报警行为,时至今日,猥亵的追诉时效已过。”

陈晨不徐不疾,可语气异常的坚决,掷地有声:“但我方有被告人张波因强吻我当时人被所在高中帝都一中开除和处分的证明,见证据35号,以及包括帝都一中2007届班主任郑成的证人三位。附带提交我委托人的心理报告一份,她在事发同年被诊断出重度抑郁,有自残行为,见证据36号。张波与杨明以恶劣手段、公然、多次侮辱我委托人苏烟,使其人格、名誉、精神受到极大损害造成了严重后果,属情节严重,应构成侮辱罪、诽谤罪、侵害个人信息本罪,请法院予以支持。”

旁听席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苏烟曾经的高中同学,他们有的震惊无以复加,有的了解些许皮毛,正在为自己当年没能站出来而后悔莫及。

而坐在最后一排,穿着和苏烟配套情侣西装的青年,神色不改,目光始终胶着在苏烟的身上。

舒悦窈在心底接连不断的叹气,真遗憾,当年自己年少气盛,随手举报张波后没有深入了解更多,没有帮到她、没能帮到她。

审判长:“被告人张波、杨明对被害人的陈述有无意见?”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敲诈勒索罪等四项罪名成立后数罪并罚,会被判到多少年,面临十年往上牢狱之灾的张波突然拍案而起,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朝着苏烟咆哮怒斥:“杨明死了妈,我们搞你一下你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你也有脸告我们?你怎么敢的啊?你不怕睡觉做噩梦吗?”

变故突生,审判长敲锤,高声喊,“请被告人不要咆哮,遵守法庭纪律。”

一名法警很迅速冲上去,循例言语警告,劝诫张波坐下,但是张波根本听不进去人话,他的头脑晃动过程中扫见了旁听席的舒悦窈,梦魇重至。

这几年里他家破产、找不到任何一份体面的工作,郁郁寡欢,撺掇着有正经工作,勉强算是出人头地的表弟杨明和自己去勒索苏烟。却没想到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只敢听话的小女孩居然敢反抗了。

因为敲诈勒索并有危害苏烟的可能性,所以他们俩被警方拘留,这些天都住在看守所里,人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张波冲出法台,法警迈大步上去想要按住,被他很大力的甩开,张波的代理诉讼律师急忙帮着法警按,却架不住一个身材肥胖,发了疯的成年男性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律师被甩开,摔倒在一侧,而法警只能努力减缓张波向前的速度。

见状江烬的第一反应是上去帮忙按,他意念方动,即被掌心的牵引力提示,他更应该留在这里,旁人如何,护着窈窈都是第一位的。

另一名法警见状也冲了过来帮同事按住张波带好手铐,并掏出电棍施压。

律师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拍西装,狼狈不堪。

“呵。”邵恩无声拍手,趁乱很低的和舒悦窈讲,“现在好了,扰乱法庭秩序罪,三年以下,数罪并罚,更关键是他刚才发疯,当庭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他的代理律师怎么给他打,天王老子来,这场都打不了了。”

事实证明了邵恩的判断正确,可没想到能正确成这副样子。

因为闹出这种事情,审判长宣布休庭休息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在开庭时,张波和杨明的代理律师差点儿拎包跑路,直接不肯出庭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这种委托没什么、对手是陈晨就更正常了。

但对方的代理律师愣是被自己委托人气得要当场撂挑子,宁愿自废整个职业生涯也不愿意往下再继续打了。

律师不出庭,实在构成不了中止审理条件,但这情况离天下之大谱。

还是邵恩站门口抽烟撞见了,劝得,他面无表情的提示,“根据《律师管理办法》规定,对擅自退庭的,要被司法部门给予停止执业6个月以上一年以下的处罚,以及处5万元以下的罚款。你读了起码四年法律,辛苦考了证,实习倒贴钱打工,才有资格站在这儿,就为了这两个人放弃前途?”

邵律声名在外,青年律师自是认识的,他沉默半晌,憋出句,“……您说的对,他们也配?”

最后张波和杨明的代理律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席位上,可完全不愿意在为他委托人去争取了。

有些既定事实,程序也正义,无谓的挣扎除了难看和被庭审长打断外,毫无意义。

碾压局,但没有人会为此高兴。

这是拿一个少女血泪史换来的胜利,不值得高兴。

正义姗姗来迟,好在苏烟并没有被过去的经历击垮,才还能算得上还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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