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坎清河算是一个性情中人。
但是牌桌可不管你是不是性情中人，甚至不管你是善人还是恶人，好人还是坏人。
牌桌只认一样东西，那就是纸牌上的点数。
至于你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这个，跟牌桌没有任何关系……
世上所有严苛的法律法令法规，多多少少都有点温情的一些东西。
唯独牌桌上的规则，虽然不入正法，但是，却从来不会又任何的人类情愫可言。
它是真正的将规则执行到完美的彻底的冷面君王。
如果坎清河不碰牌桌，余生混个稀里糊涂的温饱了度残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很可惜，现实是没有如果存在的空间的……
他输了就是输了。
他死了就是死了。
死的是那么轻，像一根毛……
在这个世界，他的离去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远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轰轰烈烈……
我收拾了一下情绪。
对于坎清河骤然离去的遗憾，大抵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死的人死了。
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我的棋牌室距离李学青的冷库并没有多远。
大抵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因为平常几乎没有什么运动。
所以今天我打算走着去。
出了门的时候才骤然发现，温度骤降。
路边的水洼子甚至都可以有小冰碴了……
冬天，已经开始正式降临了嘛？
我赶紧重新回屋子里，把去年的旧羽绒服套上，下边加了一条保暖裤。
鞋子也换成了马丁靴子，这才重新出了门。
一路走到李学青的冷库，被叫到了食堂里。
食堂的桌子上，竟然摆了足足十来个菜，都是硬菜。
李学青和孙丽红，陈蓝三个人坐在桌子前吃饭。
见我来到，陈蓝赶紧给我盛满了一碗饭，给我拿过了凳子。
我看着一桌子菜道：“大哥，这是干啥啊，大早晨的对付一口就得了呗，早晨咋还整这么多菜？”
李学青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道：“昨晚儿跟镇里那帮子吃饭了，吃了一晚上的饭，喝了一晚上的酒，这菜也没动几口，我就叫人打包打回来了，钱不钱的小事儿，不能浪费粮食，吃，使劲儿吃，别剩！”
我一看桌面上，嚯，全是硬菜。
烤鸭根本没动几片，连小菜都带着呢。
柳根子鱼炖榛蘑，锅包肉，土豆炖蛤蟆，青椒炒大肠，白萝卜炖羊肉，盐水大虾，狗肉炖豆腐，居然还有一盘青椒炒干豆腐……
李学青一边吃一边用筷子比划着：“林子赶紧吃啊，多吃，你红姐今早晨可是忙活了一早上，一个菜一个菜挨排热的，你要不吃可就辜负了你红姐一片辛劳。”
我赶紧说谢谢红姐，红姐你辛苦了啊……
孙丽红笑着挥挥手，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道：“你可别说了，我这是出力不讨好，你大哥不动手帮忙不说，还在厨房里一个劲儿指手画脚，说什么要把这些菜全都一锅烩了……
“气的我呀，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菜哪有那么乱吃的，我宁可一个一个重新热一遍，也不能这么糟蹋这些菜呀。”
我看着孙丽红道：“红姐，你来我们这边的时候不多，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一种菜，叫大烩菜，也就是乱炖，学名叫什么罗来着……”
“折箩！”
陈蓝在旁边敲边鼓。
我点头：“对，就叫折箩，但是那个特意做出来的折箩菜，比不上我们这边的大烩菜正宗，我们这边的折箩菜。
“那必须是剩菜，最好是过夜的，只有过了夜，出锅超过八个小时了的剩菜，才是入了味儿，啧啧，那味道，不管什么饭店都做不出来，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有不少年没吃着那味儿了，还真挺想的……”
李学青在旁边哈哈笑着：“对对对，我就是那意思，她就是不理解我的意思……”
孙丽红闻言翻了翻白眼儿：“那还不简单，回头到东来顺要上二十个菜，折到一块，过了夜再给你们重新热不就得了……”
李学青：“你别说，我还真试过，但是，没有那个味儿，也不知道咋整的……”
我说：“没准呀，那菜呀，必须得大家伙都动过筷子，要是没动过筷子的菜，吸收不了人气儿，就没那个味儿……”
众人闻言一愣，然后一起哈哈大笑……
笑完了之后，李学青道：“林子我看你新院子也整的差不多了，这两三天，人就调过来了。
“你原先这个场子，你蓝姐去顶着。
“新场子那边，你红姐去顶着。
“可这两边的场子你都得看着点，这两头跑，所以你得多费点心知道不？人必须给我看住喽。”
我点头：“大哥你放心吧，我明白！”
李学青道：“当然了，你主要的注意力，还是得放到新场子那边，那边的一场输赢，整不好够这边好几倍的了，必须得给我盯住了。”
我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李学青沉吟了一下道：“你整过去的那几个女的，是不行的，回头你把她们调回来，坎清河的房子在我们手里，回头你叫她们住到那里头去，那边，只能留两个服务员，她们住在那里肯定是不行的，一个不小心，就彻底乱了，她们几个女娃子，见过几个有钱的。
“一见还不得走不动道了，人家勾勾小指头就把她们魂儿都整没了，那是玩的地方，不是干那个的地方。”
我点头：“我了解了大哥，回头我就把她们调过来。”
说着，李学青给我发过来一个微信。
我一看，是个挺漂亮的中年女人的相片。
李学青道：“这是分给你的客户，叫于晓华，干什么的你就别管了，你就叫于姐就行了。
“你负责接送和伺候她，吃喝玩乐都管着，她就是咱的上帝，能不能伺候好，关系到咱的生意好坏，知道不？”
我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大哥！”
李学青也点点头：“她我是交给你管了，至于你怎么用你手底下的那个小姑娘，那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但是林子我警告你，别让那几个姑娘跟客户走的太近，容易坏事儿，这其中紧要，你要把握好。”
我点头：“我记住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