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燕愈修摇折扇的手不停,温润笑意重新挂在脸上,早已不复方才燕樊业作乱之时严肃的模样,他道:“‘长生果’虽比不得百年人参的效用,却到底是难得一见滋补身体的好东西,且它药性温和,容家妹子你服用倒是极好的。”
“修王殿下所言极是,容卿若服用长生果,必能补回遭受那一番暑热的亏空。”南宫司音也附和,她虽比不得渊博之人,对“长生果”却也略有耳闻,知晓此物极好。
容卿挑眉,好笑的看着三人慎重的模样,道:“放松些,你们莫要如此慎重阵仗。恰如修王殿下所言,‘长生果’还比不得百年人参,该是没有几人会竞拍。”
确实,若只是一般的“长生果”,在场这数十人中怕没几人会凑这热闹。毕竟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万两白银到底多了些;而有钱的商贾而言,“长生果”又比不得人参稀罕。
容卿睫羽微颤,但他们却不知一个真相……
想到此处,容卿目光看向台上的“长生果”,只有历经前世的她知晓,那托盘上并非延年益寿的“长生果”,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有毒之物,唤作“索命果”!
世人只知“长生果”,却鲜少有人知晓“索命果”。
“索命果”——意如其名乃剧毒之物,普通人若服用只需一炷香的时辰便会毒发身亡。且“索命果”与长生果“”共生一树,唯独不同的便是一棵长生树一次只结一颗“索命果”。
前世这颗果子落在了燕墨珩手中,后来又被他送给了谢却,若非那时她便从谢却处得知此果的真面目,恐也无法分辨出来。
“索命果”和“长生果”,两者如阴阳,共生却又相克。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南宫司音握了握拳,不知是急的还是怎的,小脸都有些微微的红意。
容卿侧身好笑的看着她,“有你阵仗,‘长生果’必是势在必得,我很是心安。”
容渊摸了摸容卿的脑袋,笑而不语。
容卿乖乖被摸脑袋,垂眸扫了扫手上的茶盏,眼波流转间,眸子深处的嗜血和敏锐一闪而逝。
无论如何,“索命果”她必须拿下,她既已答应慈恩要还他一个健康的平安,便要信守承诺。
“索命果”果核散发异香,是平安体内恶蛊“半月”最喜爱的东西。
若要将平安体内恶蛊引出,“索命果”必不可缺!
“十三万两……”二楼方才解释了“长生果”来路商贾紧跟其后。
容渊一脸云淡风轻:“十五万两。”
“我出十六万两!”商贾不死心继续加价。
燕愈修收拢扇子,戳了戳容渊的肩膀,俊脸带上些许坏笑,调侃道:“怀故,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是跟谁学的?”
容渊不予理会,眉尖微挑,道:“二十万两。”
执棋挺直胸膛,昂头朗声道:“二十万两!”
听到这个价格,原本胸有成竹的商贾立时无言了,其他从始至终没凑热闹的看客们也都争论开来。“长生果”确实珍贵,但除了是大补之物并没有其它作用,顶天也就值个十五万两,这买卖琼华楼不亏呀!
“嘁,病秧子就是病秧子,人家都是拍宝物,她却抢个劳什子补品。”燕樊业看了一眼“春”字雅间,眼里满是不屑之意。
燕谷阳听到燕樊业的嘟囔声,不解问他:“十二,你说的是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丞相府那个病怏怏的大小姐。”燕樊业翻了个白眼,嗤笑容卿柔弱的身子骨。
燕墨珩侧目:“容卿?”
燕樊业眼珠一转,突然想起来,道:“说起来,这事儿还和六皇兄你有关呢。听说就是当日游湖落了水,叫那娇小姐受了好一番罪。不过要我说,容丞相就应该好好感谢六皇兄,若不是你舍身相救,他女儿可就真是短了命。”
一提起容卿,燕芯便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道:“事实本该如此,六皇兄舍身救了容卿,容丞相理当报答。”
燕谷阳笑道:“怎么报答?难不成要容小姐以身相许?”
燕芯脱口而出:“她也配!”
“燕芯!”燕墨珩冷喝一声,对这个一而再犯错的妹妹第一次没了耐心。
“皇兄……”燕芯委屈蔓延心头,可怜巴巴的看向燕墨珩,试图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一直未说话的向月娥见状,突然柔柔弱弱的开口:“落水大难容小姐也挺过来了,她当是有福的。而且看集考那日容小姐风华绝代的模样,并未显半点虚弱之态,想来定是照顾得当。”
向月娥在金陵城的贵族闺秀中还算名声远播,她虽没有倾国之貌,秀外慧中却也成就另一番风味,而且知道她的人多是因为她的才学。这次会和众位王爷同行,乃是皇后娘娘亲自应允的。
向月娥不说话,燕芯还能当她是个死的,但向月娥一出声,燕芯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燕芯盯着向月娥的目光怨毒一闪而过,这贱人分明是故意寻她难堪,明知集考那日容卿令她这个皇族公主颜面尽失,却还在她面前大刺刺夸赞容卿。
委实可恨!
但不待燕芯出言找向月娥麻烦,燕樊业便冷笑一声,讥道:“呵,如你所言,没死成便是有福了?”
燕樊业不屑向月娥的观点,他道:“你可知本王的业王殿下府奴仆众多,但凡本王身体稍有不适,全府上下都得提心吊胆的照顾,一个不察就会掉脑袋。那些奴仆的生死只在本王的一个念头里……依本王看,这才叫做有福,只要本王心里不爽快,便要其他人更不爽快;本王难受一分,其他人便要难受十分!谁也越不过本王去。”
燕樊业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引得其他王爷侧目看来,虽然他们心中的想法和燕樊业别无二般,但除了燕樊业没人会大喇喇将心中所想透出来。
野心只适合在黑暗中的滋长。
燕雄作为燕皇的嫡长子,对燕樊业觊觎权利地位的话非常不满,他冷哼:“十二好大的口气。”
燕樊业混不吝的笑着:“本王指的是业王府,皇兄可别多想了。”
燕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