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
林冉陷入了失眠。
她平躺在床上,双手扯着被子,盯着天花板发呆。
两个小时前,她站在柏程渊的房门前,试图调侃他。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林冉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老脸一红。
她埋首进被子里,把这精彩绝伦的小插曲用语音发给罗灿灿。
罗灿灿很快便回复了,用一种很八卦的语气问:“他怎么回答的?”
林冉:“可以。”
“他说可以。”
罗灿灿:“……”
“这就是你大晚上不睡觉,在房间发.情的原因?”
“你不懂。”
“他这样回答就等于向我发出邀请。”
“什么邀请?”
“睡他。”
“某人前一阵子还说不会春心萌动呢,这么快就打脸了?”
“我又没对他动心。”
“那你这是什么?”
“我单纯好.色。”
罗灿灿隔了一会,才发了两条语音过来
一字一句,还用了播音腔:“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像个变.态。”
无知啊。
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才知道冲击力和吸引力有多大。
她可是天天对着这种男人。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里口是心非,冷面相对,还挺狗的。
但只要他稍微温柔一点,有男友力一点。
哪个能按住自己冲动的心,不想去占他便宜?
林冉单单是回想了一下躲在他怀里的场景,就已经害羞得想锤墙了。
反正不用白不用,都已经娶了她,早晚得是她的人。
林冉低笑了几声,放下手机,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
林冉的奶奶家住在z市隔壁的d市。
周六这天一大清早,林冉便拎着行李箱,兴冲冲的便要往外跑。
但一想到,柏程渊还在身后。
她总不好表现得太“活泼”。
于是撩了撩头发,将行李箱递给管家,踩上高跟鞋扬着头上了车。
黄特助站在车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柏程渊。
恭敬道:“柏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柏程渊一手接过,淡淡地应了声。
黄特助任务完成,抬手替柏程渊拉开驾驶位车门。
又主动看向副驾驶位的林冉,打趣道:“看得出来夫人真的很开心,我还从没见过您走路蹦蹦跳跳的。也不枉柏总为了哄您开心,特地推了手上的工作,陪您回去散心了。”
自以为端庄优雅的林冉抬起头:“???”
自以为高冷淡漠的柏程渊看向他:“???”
下一刻,车门被关上,车子疾驰而去。
黄特助站在路边吃灰,一脸懵逼。
这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是哪句话说错了?
—
这次去d市主要是散心,柏程渊没有带司机和助理。
选择自行开车。
两个城市距离不算远,但也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柏程渊平时话就少,开车时话更少。
林冉玩了半天手机,实在无聊,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喝水吗?”
柏程渊目视前方,淡淡应了句:“不喝。”
“那,聊天吗?”
“不聊。”
“还有两个小时呢,你就不无聊吗?”
“我只觉得吵。”
“……”
“哦。”
在第n次搭话失败后。
林冉趴在车窗上,左看看,右看看。
都是一路高速,景色没什么可看的。
还是身边的人更好看。
就是话太少了,像个哑巴。
林冉一只胳膊肘支在车窗上,撑着下巴,重新看向柏程渊,问道:“听歌吗?”
“随你。”
林冉拿起手机,连接车载蓝牙,放了一首bereborn乐队的——《自由》。
重重的鼓点在车内响起。
前奏澎湃又带了些空灵感,很适合开车漫步在海边的时候听。
原本心无旁骛开车的柏程渊,目光忽然顿了顿。
他转头瞥了她一眼。
林冉注意到,连忙抓住机会:“你也喜欢听?你觉得好听?”
话题一旦开启了就完全停不下来。
柏程渊还未回应,林冉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安利道:“我去年开始才发现这个宝藏乐队,歌都好好听,我还专门创建了歌单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他们就销声匿迹,再也没出过新歌。可能是各奔东西了吧,还蛮可惜的。”
她又问:“你呢?你最喜欢这个乐队的哪首歌?”
柏程渊收回视线,再开口时恰好一首歌结束。
安静的车内响起他清冷的声音:“不知道,没听过。”
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
林冉切了一声,别开头去,独自欣赏。
她把头靠在座椅上,耳边听着熟悉的歌,闭目养神。
bereborn的歌,大多数节奏都很快,鼓点激烈。
林冉却在这种伴奏下,沉沉睡了过去。
柏程渊是在等红绿灯时,才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熟睡。
他随手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恰好车内又重新响起那首《自由》。
——“如果我崇拜自由,碧海蓝天都将是我的救赎。”
他手上动作微微停顿片刻,将音乐声关掉了。
两个小时的路程一晃而过。
直到快要抵达时,林冉才从美梦中醒过来。
她刚茫然地睁开双眼,耳边传来柏程渊清冷的声音:“到了。”
林冉摇摇头,一低头便看到柏程渊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她双手扯住,偷偷弯了下唇角。
开门下车。
早就通知过家里,他们今日要来这边。
林冉刚抬起头,大老远便看到独栋别墅前,有四个人站在门前,朝这里张望。
她眯了眯眼,立刻将把头的那个人认了出来。
“刘伯!”林冉笑着朝他招手。
刘伯闻声,带人走过来。
刘伯几乎是看着林冉长大的,几年未见,已然是六旬老人。
脸上岁月的沟壑清晰可见。慈眉善目。
此刻见到两人,恭恭敬敬地唤道:“柏总,柏夫人。”
柏程渊出于礼貌的点头应了声。
林冉直接挎上刘伯的胳膊:“哎呀,别那么生疏嘛。快带我进去看看奶奶。我都三年没回来了,我超想她!”
刘伯被林冉拉着,进了花园。
林冉还不忘回头朝柏程渊笑了笑:“跟上,来了就当自己家,别客气喔。”
柏程渊视线扫过去。
哪怕是穿着高跟鞋,也不妨碍她蹦蹦跶跶,像只回到了丛林里的小鹿。
还真是让黄特助说对了。
的确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进了正门,刘伯比了个手势,道:“老太太就在后院晒太阳。”
林冉本想直接跑过去,刚走出没几步,又转过身来。
直接挎住柏程渊的胳膊。
见柏程渊看了过来,她特地踮起脚,在他耳边低声道:“在奶奶面前,咱们感情得装的好点。”
绕过正门,直奔后花园。
老太太正坐在一方桌前,执笔缓缓地写着毛笔字。
林冉悄悄跑了几步,从后背抱了上去:“奶奶我回来了!”
林老太太一笔没写完,在宣纸上戳了个重重的墨迹。
却也不恼,她转头看向林冉,笑的一脸慈祥。
“你这臭丫头,你想吓死奶奶吗?”
说着,她用一只手摸了摸林冉的头顶,道:“一路累了吧?”
林冉笑吟吟地坐在她身边,两只手环着她的腰:“不累,想到来见您我一点都不累。”
说着,她垂眸看向桌上的字,问:“怎么不去书房里,在这里写字啊?”
林老太太道:“年纪大了,我这把老骨头常年痛风,这不是想多晒晒太阳吗?”
“谁说你老了。”林冉把头靠在她肩膀上:“您永远十八岁。”
林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鼻尖:“就你嘴甜。”
眸光一转,才看到身后的柏程渊。
肩宽窄腰,一双腿笔直修长。
此刻穿着一身正装,缓步走过来。
“奶奶。”
他低声道。
林冉这才想起还有个人。
怪她太高兴了,完全把柏程渊忘在脑后了。
她站起身,勾起柏程渊的胳膊,道:“奶奶,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他叫柏程渊,您叫他程渊就好了。”
婚前婚后都不曾见过的两个人,还是头一遭碰面。
林老太太将毛笔放在桌上,毫不避讳地打量了眼柏程渊,轻笑了一声:“知道,柏家独子。你那不做好事的爷爷,亲自定下的婚事。”
她说话不带笑意,完全与对着林冉时,判若两人。
林冉见状,尴尬地笑了笑:“爷爷怎么就没做好事了嘛,他对我很好的。”
林老太太也不接茬,不等柏程渊说话,直接起身进了屋。
边走边用目光扫他,冷声道:“别嫁过去没几天,就替男人说好话。对你到底怎么样,我自己有眼睛,看得出来。”
林冉缩了缩脖子,回头凑近柏程渊:“我回头再给你解释,先过来。”
几人一起进了屋。
在一楼客厅入座。
几番叙旧下来,老太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对柏程渊冷言冷语了好几回。
听得林冉一身冷汗。
她只能抱着奶奶不撒手,想方设法缓解尴尬的气氛。
企图用撒娇,来平息老太太对柏程渊的敌意。
终于,老太太受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吩咐后厨给你做。”
林冉转了转眼睛,喝下一大口花茶,道:“我要自己去摘!”
“哈哈哈哈,好,你摘。”
老太太摸着她的头,一脸宠溺:“但你穿这鞋可不好去摘,换双再去。”
保姆闻言,忙把采摘用的工具和鞋子递来。
林冉下意识伸手去接。
老太太见状,清了清嗓子。
用眼睛瞥了眼柏程渊。
柏程渊会意,上前一步。
淡淡道:“我来吧。”
他将东西接了过来。
林冉看过去,沉默了片刻。
高冷的大总裁一手拎着两个硕大的菜盆,一手拎着林冉的拖鞋。
西装革履的杵在原地,画面何其违和。
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林冉有点惭愧,她干脆弯腰解开高跟鞋扣子,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然后仰头看向柏程渊,道:“鞋子扔地上吧,我现在就换上。”
柏程渊还未说话,老太太又咳了两声。
他顿了顿,附身下去,将两只鞋放在林冉脚边,沉声道:“还是我来吧。”
“……”
怎么回事。
好忍辱负重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林奶奶:听说我孙女前段时间受了委屈
柏狗:委屈.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