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都不能去,连合欢宗自己的住处也只能偷偷地回,做妖女做到她这个地步也是惨。
“不过你这是自找的!”白千羽掐了一把自己脸颊,自嘲道。
晨光熹微下,白千羽放低脚步在库房逛了一圈,总觉得东西又多了好多,原本的库房旁边有一个毛坯正在修建,估计是小童联络了新修的库房二号。
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还是跑进了自己卧室西面的碧纱橱,把小童摇醒了:“起床干活啦!”
“主上回来了?”小童刚醒还没来得及摆上营业性微笑,一副臭脸。
“帮我洞里收拾收拾,我要闭关,快点。”
“好,好。”小童觉得替白千羽干活可以让他老一百年,平常摸鱼是爽快,每年总有这么几个时段,他忙得脚不沾地,比如现在,自家主子明显就是被情人追得只能躲回来闭关避难,洞府修好了就没用过,唉,小童觉得自己还没有成年就要秃头了。
白千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拿眼睛不断觑着自己的小院门口,生怕有人过来找她“算账”。她需要有一段谁都不能打扰的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之前庾曼音说她若是不想早飞升可以拿多余的灵气来温养本命剑,若是得巧就能炼化出剑灵,武力会比现在翻叁倍。
“那不是变成修真大陆的超级赛亚人了。”白千羽当时在内心吐槽着。
现在她入关就是借着练剑灵这个借口进去思索bug生,练不出剑灵她就把本命剑叶鱼给炼化了,横竖她不亏,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估计谁来了见她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厌世脸都会觉得她人设崩了。
“傻逼系统,臭娘炮,滚出来。”白千羽现在暴躁得就像痛经的霸王龙。
“蓁蓁姐,什么事儿啊,现在系统安排我做你的专属客服嗷~人家好激动!”
把人喊出来之后,白千羽难得地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原本应该有的清晰思路就像一张纸被碎纸机吞没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对着碎片无能狂怒。
“没事了,你滚吧。”白千羽闭上眼睛,双手伸进自己的长发间。
“好哦,有事找我哦~”
“主上,洞府里面布置好了,你要待多久?”小童灰头土脸地出现在眼前,冷冷地问道。
“不知道。谢绝一切客人,谁来都别给茶水喝,他们一会儿就会走的,有什么新鲜事儿就把这只纸鸢飞进来,给我解闷。”白千羽把顺手迭的一只纸飞机递给小童。
“主上,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自家小童见得多了,比别家的都要人精得多。
“你家主人好像被人掐住软肋了,特别难受。”白千羽装作痛苦的样子扶住自己的腰子。
“您快进去吧,别一会儿有人来了。”
“说得对,我这就进去。”白千羽随便在书架上抽了几本大部头,几本笔记就跑进了洞府,施咒将入口封住。
好了,谁也别想来打扰我,没个几十一百年的,自己绝对不出去。
主人跑进洞府躲起来没几天,小童就觉得自己胃都要皱成一团了。
第一天康横长老和法无盐长老来了,小童掂量了一下“谁来了也别倒茶喝”这句话的含义,走到法无盐身边悄悄地道歉:“法长老,主上说谁来也不倒茶喝。”
法无盐会意,笑着看向康横:“你的小徒弟在下逐客令呢。”
康横皱了眉头,万剑山的事他知道了,也让法无盐联络了庾曼音问清楚了始末,从头到尾她都没吃半点亏,还反手卖了万剑山一个大人情。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想受了刺激一样躲着所有人。
到了第叁天,整个大陆上该知道白千羽闭关的人都知道了,小童偷偷找药房拿了一些镇痛散,生怕到时候自己在待客的时候胃抽筋。
先来的是距离合欢宗比较近的几个门派的掌门,星机阁弘轸和药王谷的莘不危在中午之前抵达,两个人坐在会客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小童还是看得出来的,在事务性问候了一炷香后,莘不危问小童,你们长老什么时候出关呀?
小童这两天早就背熟了通稿:“主上在万剑山庾峰主那里学习了如何温养剑灵,准备试试。”
“她还真用功。”弘轸哼了一声,“我那儿还有好些偃甲被她拆了还没复原呢。”
“千羽手细嫩,不能老做这种事,弘阁主不会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吧。”
弘轸扬起一边眉毛:“莘谷主,我和千羽怎么相处不关你的事,我就喜欢她拆我的偃甲玩!”
“刚刚还说她只管拆不管装,是我听错了吗?”
“她拆了,我再教她装,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你个嗑药老头不懂。”弘轸嘲讽道。
“你个偃甲控,跟偃甲睡一起算了,别和我抢千羽!”
眼瞧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起来,小童淡然道:“主上说,最近来的客人都不给上茶。”
两人齐齐望向小童,瞬间偃旗息鼓,没坐多久,两人也知道自讨没趣就走了。
第四天,来人是修仙世家的家主况孟、诸葛思明和长老狄华,小童送了一口气,本能觉得如果有主上的女性朋友跟来,事情会变得好很多。结果况孟一开口,小童就觉得自己的胃隐隐作痛。
“你看,她不愿意见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况孟听到不上茶的指令过后居然捧腹大笑。
诸葛思明脸色有点难看,狄华本就不白皙的肤色看起来就更加可怖了。
“让她出关后来一趟吧,我侄子为她害了相思病了。”况孟的神情让人看不出真假,小童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连忙问道:“请家主明白示下。”
“也没什么,等她出关吧。”况孟笑了,也许是同为女性,她多少能够体谅浪遍花丛的白千羽偶尔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心情,“走了,两位。”
第五天大自在殿佛子诸晏、万剑山剑尊支茂伦峰主庾曼音还有凌霄宗宗主华复来了。
小童望着叁个男人脸上都挂着谦和有度的微笑,就觉得自己的胃有些胀气,他不由地想给闭关修炼的主上比个大拇指,修真大陆上有权势的男人都聚齐了啊,连佛子都……
“听说,千千闭关之前去过万剑山。”华复淡淡地问道,看向支茂伦的眼神里冒着火星,佛子诸晏虽说不闻山外事,可小妖女的动向他不能不清楚,此刻也是不咸不淡地看向剑尊,希望他给个说法。
“对,她闭关前一晚,和支某在一起。”支茂伦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她当晚就和他在轮椅上交缠欢爱,她还说自己膝盖疼,当然这么得意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牛逼,剑尊,牛逼!小童在心里暗暗鼓掌。
“剑尊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了,怎么连夜就赶回来闭关了?”佛子生怕自己把珠串捏爆了,索性收进袖子里。
华复用担忧剑尊性功能的神情等着他作答。
“一觉醒来发现枕边人不见了,相信在场的两位比支某更明白是什么滋味吧。”支茂伦不亏是剑术好手,不出无用之剑。
“哼。”
“阿弥陀佛。”
“其实支某也不明白,所以才想来问问,她到底怎么了?”支茂伦很担心,弟子们说她拿了自己的令牌去见了姚瑶,出来时姚瑶服毒自尽了,一时间众说纷纭,他和庾曼音压下了不少对她不利的声音才匆匆赶来,只是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闭关,谁也不知道究竟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以后你们宗门内部的事,不要牵扯到千千。”华复说道。
“同意。”诸晏附议。
“什么嘛,不是大事儿她还觉得不得劲呢。”庾曼音嘟囔道。
“什么?”叁人回头看她。
“搞什么啊,我看她就是见你们烦得很,才闭关练劳什子剑灵的,别老想有的没的行不行?”庾曼音斥道,“散了散了,茶都不给喝。”
小童算了算今天应该还会来人,索性早些起床,吃了早饭,将镇痛散混着灵泉水喝了下去,今天来的人是妙音门门主国秋、十万大山妖王钱行冲和族长葛子元,不知为何,小童的脑海里冒出了“对牛弹琴”这个成语。他并不是对身为鹿妖的妖王有什么歧视,而是寒暄时双方的对话就没在一个频道上过。
终于切入正题之后,猫妖葛子元问道:“小童儿,千羽宝贝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主上没事,就是想试试庾峰主所说的法子,若是不成就索性把本命剑炼化了。”小童通稿背得特别熟,“劳各位挂心了。”
“让她出关了来见我们,都过去了多少个发情期了,老子都快憋成和尚了。”钱行冲语气不善。
“妖王自然不用委屈自己,十万大山有的是女妖愿意爬你的床。”国秋凉凉地说道。
“门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难道你们妙音门认准了一个女人,还会再去睡别人的吗?”葛子元嘲讽道。
此言一出,尴尬的却是小童,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睡了这么多男人都不给说法的人就是他家主子,只能干巴巴地劝道:“我家主人说,不上茶,各位尊上还是回去吧。”
“我想娶她!”妖王钱行冲这话一出,院落外就出现了让小童瞬间痛到像胃穿孔的人——魔皇范九徵,他身后还跟着城主卫澄之和景儒衡。
“别说得好像你想娶就能娶得到一样。”魔皇进了白千羽的院落跟进自己家一样,熟练地翻出茶具和茶叶,往平常白千羽喜欢搬到亭子里午睡的榻上一坐,对小童说道,“去烧水。”
小童一动不动,站着活像个雕塑,之前魔皇每次来骚扰,他都乘机把库房里的陈茶拿出来给他喝,现在见他利索地翻出新茶,就知道魔皇肯定明白之前他给他喝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魔皇大人肯定不知道,千羽有多怕你。”国秋冷笑,“她服下当时根本承受不了的七宝灵枝,强行突破大乘,从魔域出来倒在妙音门的时候,都……”
魔皇范九徵只当她跑了是因为知道自己被耍了肯定会很气,所以他到合欢宗来了好几趟,也给她写了不少信件,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被她利用,可是没想到,她心里只有防备,将他对她的好全部都曲解了。
看着范九徵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像个死人,国秋继续说道:“她昏迷了好几天,莘不危和我轮流照看她,之后又修养了一个月才缓过来,可能在我们之中,她最不想、也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你吧,魔皇。”
景儒衡和卫澄之两个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转过头看外面的竹子,生怕和范九徵的视线对上。
“姓景的,你一对眼珠子成天黏在小猫身上,不会不知道吧。”魔皇一开口就点了在场唯一一个知情人。
卫澄之见景儒衡没开口,就说道:“魔皇,我徒儿曾经被羊霜蕾陷害,被一个魔将掳走之后关了一年……就在我现在呆的城池。我在教了她剑术十年,她从我身边离开之后,我去查访过,据说她为了逃出来,自己克化了破魔珠,将毒喂进那魔人的身体里……”
卫澄之发现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咬紧了后牙槽,她想要变强,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愿望了,据传炼出剑灵后,武力值能翻叁倍,兴许她觉得自己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国秋闻言也低下了头,他是当初看到她逃出来时的惨况的人,他倒是有些后悔开了这个话茬子了,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曾经想断定这女人撑不过除魔曲,不如把她扔回魔域,幸好。
“谁敢这么对她?”
小童看向魔皇手下那张小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上面已经开始有裂缝了。
“她自己,把人家后都给绝了,那个被轮番攻击最后破城的倒霉城主,就是当年绑架她那人的儿子。”景儒衡觉得这话由他说出来,有点不是滋味,明明穿越过来想帮她的,结果她被人掳走时,就这么巧他正在闭关养伤,就算后来他替她盯着羊霜蕾,也觉得自己像是可有可无。
沉默,氛围焦灼,空气凝固,小童觉得自己的胃彻底没有救了,如果可以,他希望从一开始就不要跟着白千羽。
“走了。”魔皇粗声粗气地往外走,“小家伙,小猫出关了和我说,啊,不用,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写信给她的,你给我送进去。”
“主上不让我打扰她。”
“等她出关了给。”
魔域叁人各怀心事地出了白千羽的院子,忽然范九徵停住了,身后两人险些撞上去。
“你们俩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小猫的过去的?”魔皇凉凉地问道。
“魔皇大人,你没有问。”景儒衡回答道,白蓁身边所有男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最后能一直陪着她的人只会是他,即便强势如魔皇,他也没把这个情敌放眼里。
“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属下明白,因为我们都以为魔皇对她只是一时之兴。”卫澄之不愧是直男山出身,插刀插得又准又狠。
“是,我觉得蓁,千羽也是这么想的,才会将一切能抓住的筹码攥在手里。”景儒衡补充道。
“一时之兴?”魔皇一脸的不可置信,“算了你们别说了,我怕我又想去屠城,然后被诸晏跟一路听一路往生咒。”
“佛子啊……”景儒衡意味深长地说道。
“干,我就知道小色猫当时看他的眼神不对!连个秃核桃也能被她盘下来!”魔皇挠着头发一脸烦躁。
“我也从来不知道她的过去……”钱行冲低下头。
“我听过一点……”葛子元的猫尾巴垂了下去。
“我还要过分,差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国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送完了所有人的,小童给闭关中的白千羽写了封信,交代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白千羽回复的寥寥几行字,差点让小童暴走。
“猫宝贝是猫宝贝,大宝贝是大宝贝,小宝贝是小宝贝,师父是师父,哥哥是哥哥,大家都是我的唯一。”
瞧瞧,瞧瞧,自己躲进去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小童:真的勇士,敢于直面胃痛。
魔皇:但凡你没做亏心事,怎么会胃痛?
小童(小声):陈茶你不也照喝?
魔皇:你说啥?
小童:真爱生命,远离白千羽。
后宫众:就不!
白千羽:大家都是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