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站在眼前端着猎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田芳,我哑口无言。
“师傅,您——”
“……我……”我不知所措。
马统跨出一步,挡在我前方“侯大夫来看你,可院门锁了,我们只好……爬墙头。”
“胡说!都是你的主意!你到底想干吗?你说!”
“呵呵,这是误会。”马统抬手一拨枪管“……枪容易走火,别指着我。”
我绕到马统前方“田芳,这是我的主意,我听马村长说,你的园子里有很多坑,所以我想看看。”
“您怎么都说了!”马统小声埋怨我。
田芳收起猎枪“我知道您的真正来意,但您误解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我们皆是透明人,被田芳完全看穿。
尴尬一幕终于过去,我钻进马统的车里,向诊所够奔。而后视镜里那熟悉的亮光,又再次出现。为此,我心中悸动。
不久,车停在诊所门口,那亮光已消失不见。
刚下车,我叮嘱马统“路上要小心。”
马统微微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
片刻,轿车加速离去。
望向渐行渐远的桑塔纳,我心中担忧,思想之“船”在血色漩涡中徘徊。回想方才频繁出现的亮光,使我感到,他这一去或许后会无期。
……
……
洗漱一番,我关灯躺下。不知过去多久,我听到座机电话响起。一看手表已经早晨六点,我披上外衣趿拉鞋,拿起电话。
“我是侯大夫。”没人回答,我着急“请说话,请——”
对方突然挂断电话!那一连串的“嘟嘟……”声,让我心神不宁。
“怎么回事,打错了?”我猜测。
“咚咚!”有人敲门。
“谁?”我问。
“侯大夫,马统在吗?”我已经听出,她是马统的爱人吴彩凤。
打开反锁之门,我迎进她。却发现扎着辫子、身穿黑色皮衣的她,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他不在这儿。”我说。
“他临走时交代过是来找您,之后,就再没回家。他能去哪儿?”吴彩凤急出眼泪。
我心绪一沉,想到昨晚车后的亮光、拿望远镜的窥视者、砸碎的车窗玻璃后,我谨慎回答“再等等,我想他会回来的。”
“我担心——”
“不!他不会有事。”我安慰她。
这一刻,我看向窗外,发现一辆警车停在门口。下车之人,正是手扶单拐的贾富贵。他一进屋,就面沉似水。
“您起得真早。”我说。
贾富贵一皱眉头“今早有人报案,说跃进村沙场附近,发现一辆桑塔纳横在路中间,其车主不知去向。”又说“经我们查证,车,是马统的。”
“什么!”我惊讶。
“有人说您昨晚与马统在一起,所以,我就来了。”贾富贵强调。
我点头“没错。”又说“他把我送回诊所就走了,之后他去向哪里,我并不清楚。”
“等等,我不是怀疑您,我想让您看看这个。”
贾富贵把两样东西放到桌上。
我扫视一眼,问他“这是何意?”
他解释“这个望远镜、缺角的工行卡是在现场发现的,我只想弄清楚,这两件物品是马统的吗?”
我突然联想起,手拿望远镜的窥视者、自称捡到缺角工行卡的晓雪,我认为,二者之间有很大关联!
就在这时,座机电话又响起,我打开免提。
“喂?”
“快、快救我!我在胡女士的别墅地下室,他们绑架我,要逼我做供——”对方突然缄口不语。
“继续说、继续说!”我大喊。
接着,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随即失去联系。
我瞅向贾富贵“这是马统的声音!”
贾富贵脸色严峻“看来胡女士并非等闲之辈!”
“应该立即行动!不然——”我说。
贾富贵点头“嗯。”
片刻,贾富贵拽我上警车。我本想拒绝,但他抛出一句话让我无法回绝“马统求救于您,您怎能坐视不理?我想让您先探探虚实,怎么样?”
“……好吧。”
六辆警车驶向九公里山,在山脚下停住。我坐在最前方的车里。
“有劳您。”贾富贵说。
“客气。”
我下车,蹒跚而上,清晨潮湿冷冽的风扑面而来,风让我寒战并刺痛皮肤,却使我头脑清醒。当我站在别墅大门前时,我按动门铃,不一会儿黑漆大门的角门被一人打开。
“侯大夫,我们老板等您呢!”
女孩儿不大,但话语铿锵有力。我疑惑“胡女士是如何知晓我会来这里?”,跟随女子来到别墅二楼,刚进入一间屋子,就看到一人背对我站在窗边。
随即,此人转回身面对我,她正是胡女士。
“您坐。”
我警觉,望向四周,随即坐下“您知道,我会来?”
胡女士在屋里徘徊,突然停住脚步“我一直尊敬您,您应该相信我,我是正经商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说。
“您应该明白。马统。”
“哦!”我一惊,又说“既然如此,我就直说,您绑架马统干吗?”
胡女士爽朗一笑“您相信吗?”
我谨慎说“我想去地下室,您如果答应我就信!”
“好!”胡女士爽快答应。
这时,有人闯进屋里,是刚才那个女孩儿“老板,警察来了!”
“去吧。”
“是!”
女子离开。
“侯大夫,走吧。”胡女士说。
我内心忐忑,跟随而去。在二楼里左转右绕,最终,进入通往地下的密道。
“这个入口很难被发现。”我又问“您为何要建地下室?”
“其实目的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节点,累积的节点就是目的。因此节点就是棋子,目的就是棋局,如果提前说出节点,就是破坏棋局。若局外人知晓谜底,就很难长寿!”胡女士话里有话。
“那我呢?”
“您不会知道答案,我保证。”
到达地下室,这里灯光明亮。我身旁左右是一排排房间,和满地的注射器。再往前去,就是浴池,里边没有一人。
“看来,您是清白的。”我说。
“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这里没有马统。”胡女士说。
突然,我身边传来旋律,低头寻找声源,发现是一部手机被遗弃地上。我捡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
“马统,我是彩凤,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挂断电话,心跳加速“……我想您是正经商人,走吧。”
“这部手机,使您发现了什么?”
“不!没有任何价值。”
此时,那个女孩儿冲进地下室“老板!他他、他们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贾富贵率领干警包围地下室。
“侯大夫,怎么样?”贾富贵问。
我摇头“空空如也,只有一部马统的手机。”
“怎么会是这样!”贾富贵不甘心。
我猜测“几十分钟前马统打去求救电话,而他的手机又遗落这里,这是否说明,他刚走?”
“这……”
贾富贵正在犹豫,一名干警跑过来报告“所长,一辆集装箱车刚刚驶出别墅,我没拦住它!”
“什么!”贾富贵一惊。
我说“没错!”
“追!”
贾富贵一声令下,干警们冲向门口,我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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