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渊界跃出,于苍穹上遨游,首尾贯三界始末,翼羽举而遮天!非飞禽亦异潜兽,却成为庇佑妖界万灵的,鹏祖。
还是一只小小苍鸾的羽曦,修为不足五恒,体型不过凡人一掌,即便有些神兽的血脉,也稀薄至无法精进,三曜境界几乎是她的修行终点。相比于其他生灵,已经算是不错的天赋了。
但是那一日鹏尊证道,三界共振,小小的苍鸾只感觉自己被浩大的生灵之气弥漫,压抑得让她无法呼吸,至尊威压逐渐增强,是鹏尊即将稳固至尊境界,也是小小的凡俗飞禽,无法承接的命陨之刻。
处于无边惊恐之中的羽曦无法动弹,无法躲避,剧烈颤动的心几乎要冲出体外了,只是除了闭目等死,她再没有别的念头。
这种生死交接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羽曦只感到浑身一轻,洁白的羽翼扑闪,释放自己的恐惧,而后缓缓睁眼,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背影。
“你,为何在怕我?”
“怕?”羽曦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只是气息难以察觉,应该是超越自己的前辈,便略作平定道:“小妖修为低下,无法抵御刚刚那位证道尊者的威压,源自内心的恐惧作祟,因有此种不堪举动。”
羽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并没有在那位妖兽前辈的威压中身死,要么是眼前之人庇佑了自己,要么,眼前之人便是那位妖兽前辈所化。遂又忙跪下道:“前辈……”
鹏尊自海渊界生,蕴养百万年才有证道之机,然而他的证道之路,也将海渊界仅存的生灵尽数灭绝。在此前,鹏尊大抵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愧疚,毕竟他的证道过程,已经是万千生灵为葬。
但此刻面对这小小的苍鸾,鹏尊却第一次感觉,有负于生灵。天地生我何用?生我何求?既无罪责,缘何会死?既无仇怨,何以遭此横祸?想到此处的鹏尊,也是在看到弱小的苍鸾之后,出手拯救了她。也是从那一刻起,鹏尊明白自己生于世间的责任与义务,大概是什么了。
“我本无意伤害你,只是证道中散发的余威波及到你。没事了,你不用怕。”
羽曦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毛发紧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莹润的肤色清楚呈现出血肉之色,看上去似乎受了欺负。“如果因为我的存在,扰了前辈修行证道,小妖罪该万死。”
羽曦诚惶诚恐的样子,让鹏尊意识到她的慌乱,并非全然是因为自己的证道威压。“出于对强大生灵的畏惧,我可以理解你的表现。只是,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却是你在过往中被逼迫的习性。看来,你的弱小,让你过得并不安稳。”
羽曦不知妖兽前辈的用意,只能回道:“是小妖修行天赋不足,勤奋不够,导致修为低下,被大妖们欺负也是正常,好歹没有吸取我的血肉,没有抽取我的灵魂,没有夺走我的生命,我已经很感激他们了。”
“这……”鹏尊不由得对羽曦的话感到震惊。受了大妖欺负,还觉得大妖们手下留情的荒唐理念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我证道之后,既然第一个见到了你,又是落于妖界,此后便是妖界至尊。我证道之中,万千生灵因我而灭,那么妖界的万千生灵便由我来守护吧。你,可愿追随我?”
一位至尊级别的大妖,未来必然掌控妖界一方的至尊,要自己追随?这对于修为不足五恒的苍鸾羽曦来说实在是天方夜谭,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处于幻景之中。
“前辈您,为何要这样做?”
鹏尊道:“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好似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引导逐渐觉醒证道,逐渐成为妖界至尊,也领悟到生死道则,既灭万千生灵,便衍万千生灵来还债吧。大概债清之时,便是我解脱之日。”
云里雾里的道则,宿命让苍鸾羽曦难以理解,只是眼前这位妖族前辈要带着自己修行,却已经证实不是作假。
“前辈大恩,羽曦永世不忘。”
“嗯,我不是人族,不讲究尊卑礼仪,我们也不必有任何名分上的称谓;我自身也只是刚刚证道,对于修行没有任何可以指导你;说是让你追随我,也只是一种庇佑你的方式;不用觉得我有恩于你,或者,庇佑万灵是我的赎罪方式,而你恰恰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生灵。”鹏尊说着,已经缓缓动身,前往妖界,“跟上。”
苍鸾羽曦慌忙动用元力蒸干自己的毛发,随后恢复原本的清圣的模样,紧跟上鹏尊的步伐。
妖界自烛龙凤凰白泽起,天生就拥有强大的体魄与天赋神通,也是三界之内最早达到道则合一境的强者,只是他们也明白,出手对付人族,至圣太一一定会出手阻止。没有太多生灵的诞生,至圣太一的实力还非常强大,所以在妖界最强势的时候,并没有对人族进行攻伐。而且弱小的人族,也并不会成为妖界的大敌,便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但这并不代表着好战的妖族会安分,在种族林立的妖界,争斗厮杀并不受管制,烛龙凤凰更是居于万妖之城轻易不出世。在生死搏杀中,一批批强大的妖兽不断蕴生,在妖界闯出赫赫声明。大概这也是烛龙凤凰乐见其成的原因吧,那时的妖界,是最强的存在。
然而一切都改变了,反妖族者各有领地,轻易不可触犯。各种族依据族群实力,以万妖之城为始,逐渐向外延伸。妖族内部禁止争斗,禁止出现伤亡。唯有万妖之城,是各个种族的菁英才能前往,并且有人族的仙魔两族修士在其中,供各族天才与切磋打斗。是时,妖界强大种族得了地利,利于修行;弱小种族得了妖和,性命不必担忧。妖界好战者有搏杀之地,若进不得万妖之城,便是自己实力不济,怨不得妖,
这是鹏尊入主万妖之城后,妖界的变化。是鹏尊的安排,或者也是至尊们商讨的布置。
也许鹏尊的用意是好的,也的确庇护了妖界弱小的种族,只是,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长久的和平年月,让这些妖族不思进取,不再强调修行之上,凭借先祖荣光,可以轻易进出万妖之城,可以仗势欺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修行道路上的奇珍异宝,天材地宝。这却是与鹏尊原本的用意背离了。
一直伴随着鹏尊的苍鸾羽曦,了解鹏尊的过往,以外来者的身份入主万妖之城,以自己的理念,尝试改变妖界的环境,为弱小者提供庇护。其中的艰辛,已非言语能够形容。
但鹏尊做到了,就像是三曜止步的苍鸾羽曦,也终于在潜心修习下,证道至尊。
“你的天资,注定了你只能是三曜修为,除非,真的有大决心大毅力,才能领悟道则。”
“鹏尊,我已经领悟了自己的道则。”
“哦?是什么?”
“尊、凡!”
“尊与凡?证道至尊的确是超脱凡俗之上,两者几乎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只是,你为何会领悟这种道则?”
“我想与鹏尊并肩,共担守护妖界之职。而我凡俗之力,可为之极少。在极端的执念下,我才有所悟。”
“唉!”鹏尊长叹一声,“执念太深,便是入魔。如果是为了守护妖界,你的道则不该是如此。”
苍鸾羽曦化作白衣女子,正是人族亭亭玉立的年纪,她道:“羽曦明白,但,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