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搬着一只小板凳坐到车子旁边,从西装里兜里掏出收款二维码立到三轮车边缘,手机准备收割付款视频。
这男人好听的叫卖声吸引了来往人们的目光。
有小姐姐把小板凳上坐着的体面男人打量了又打量,继而拉着自家男朋友指着唐刀对男朋友说:“你看那个小贩,穿的西服和衬衣还挺好看,你再看看你穿的。”
唐刀顿时风中凌乱了。
小姐姐,咱这是散会后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就为了一个离异二婚渣女来回折腾。
他身处高位,拿着百万高薪,他容易嘛他!
路边人形色各异的目光,他也一个也不想理,也不看,只瞅准有没有人扫码付款拿花。
有一个女孩蹬到唐刀面前歪着脸看他。
“帅哥,我刚失恋,买花送男朋友不?”
“不送。”唐刀斜了女孩一样,低下视线继续看手机。
口罩和粗框眼镜都挡不住他帅气逼人的气质,好讨厌。
对于唐刀的冷漠,女孩不以为意,笑得俏皮:“帅哥,我买花,把你搭送给我呗。”
“没得送,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唐刀态度很是冷漠,甚至看都没有看女孩一眼。
可是女孩比较皮,被唐刀赶依旧不言败。
“你这卖十八一束太贵了,人家情人节旺季时也才卖三块一支,十块钱一束,你为嘛要卖十八?”
唐刀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眼。
“因为我穿的西装卖花,不一样。”
唐刀心里的沧桑只有他自己知道。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束,一共是五千六百块,分成三百三十三束卖,成本就十七一束,想他堂堂mg执行总裁,工商管理硕士毕业,一天的工资都万把块了,没想到沦落到等着卖花花。
按最理想的一个晚上把它卖光,也只能赚到三百三十三块,这落差简直太大。
女孩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又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你又不卖花搭送人,穿得风度翩翩卖花又怎样?”
反正生意惨淡,唐刀也不吝啬这一点时间回答她。
“这叫品牌效应。”
“还品牌效应!”女孩快笑死了,“你在花瓣上刻字了吗?刻的什么牌子?迪奥?”
唐刀:……
女孩大拇指指了指旁边的天桥:“小哥哥,我敢保证,你就算是穿西装在这里卖花,一晚上就是把这些花都给卖完了,收入还不一定能赶得上天桥上面那个穿着破烂衣裳,趴地上的那个人。”
乞丐吗?
唐刀胳膊撑膝盖上,手撑着脸沉思。
路边来来往往的情侣倒是很多,就是无人问津,还真被这皮女孩给说对了,不如穿着破烂趴地上,面前再放一只碗,一人丢一块,四百个人也纯赚四百块了,不比把这束花卖得多?
妈蛋,想他攻读了工商学硕士,在国外进修,入职mg,混了三十来年,头颅是多么的昂贵,没想到会有一天不如一个乞丐。
看来,还得转变思维才行。
想到这里,唐刀这才把面前的皮女孩当个人,目光投向她。
“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价格提到二十九,会有人买?”
女孩看到这个沉稳有内涵的男人终于正眼看她了,眼睛微微亮了。
“不可能,十八都没有人买,你这价格提到二十九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买!”
唐刀没有理会女孩的惊诧,摸出手机,让人立马送来钢笔和一沓彩色宣纸,还有桌子。
女孩闲着也是闲着,就蹲在马路牙子边看他接下来怎么翻倍卖。
唐刀拿起那只小录音喇叭,重新录了一段话。
然后拧开按钮放到三轮车边缘。
“免费送玫瑰,设计,设计,艺术签名设计,表白签名设计,示爱字设计,二十九元,有点贵,嘿嘿”
“免费送玫瑰,设计,设计,艺术签名设计,表白签名设计,示爱字设计,二十九元,有点贵,嘿嘿”
女孩“哈哈”笑出声来,“你这花不卖了,改卖字了。”
唐刀没有理会她,埋头脸在宣纸上写钢笔字。
他的钢笔字签名字写得非常棒,随着他越写越多,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票人的围观。
看到颜色各异的纸张上那些签名,围观的人都惊叹了,纷纷拿手机拍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愿意被人关注,并且会拥有一个共性,看到别人的名字被设计得那么高大上,就也很想看看自己的名字艺术签名会被设计成怎样。
二十九对于这些喜欢夜生活的男男女女来说,并不贵,还别说另外搭送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
很多男孩子付钱,要求唐刀给写上两个人的名字和爱情宣言,挂在玫瑰花束上,然后赠给女友。
短短四十分钟时间,花束消耗了一大半。
一直蹲在旁边看的皮女孩看到这一幕,呆了。
果真如他所说,穿西装配白衬衣的男人不一样,脑袋比趴在地上乞讨的人甩出一个天际。
他们挣钱,凭的是脑袋和思维。
一个半小时,三百三十三束玫瑰卖完,唐刀不管周围还有人要设计签名,起身收摊。
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一共给霍少发去了三百三十三条收款记录,每一条付款都是二十九,一分钱不少。
除去玫瑰花的成本,他耗费人力赚了四千块。
这是遭的什么孽哦,早知道这样,就该定一小束玫瑰花送过去给凌素素就好了,为了恶心一下她,结果整得自己沿街叫卖,不作不怠啊。
……
花溪小区。
凌素素窝在霍衍怀里侧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上存储的那张家庭作业表研究。
“周二的作业,是陪儿子作一副画,这是考的儿子,还是考家长?要不明天你来画?”她侧头问身边的霍衍。
这一侧头,脸就和他的脸挨在一块,鼻息间全是他好闻的气息。
霍时衍眯开眼睛望着脸边的女人,目光沉寂。
“那是你的特长。”
“我不会画画,再说你平时都好少陪你儿子,你趁这机会,好好和他沟通一下感情,别总是欺负他。”
霍时衍缄默不语。
到底是他在欺负那小恶人,还是小恶人在欺负他?
那些皮搋子到现在还牢牢的吸附在mg大厦上没弄下来,外面对他霍时衍的争议从未停止过,编造了“小人”牌皮搋子广告又怎样,总是有人想要深挖个究竟,甚至有人爆料说,市场上压根就没有“小人”牌皮搋子。
凌素素看他眯着狭长的眸,慵懒得跟猫一样,不言不语,胳膊肘轻轻撞了他的胸膛一下。
“说话呀,陪他涂个鸦又不难。”
“刚才把一起捏橡皮泥的视频发给林老师时,林老师还夸张咱们一家离模范家庭又迈进了一大步呢,你总不能刚开始就掉链子吧。”
霍时衍闻言,嘴角凑到凌素素耳边低语:“要是你能再给生两个,就更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