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言绵再三核查过这样的药剂是根本不可能出错的。
她对自己有信心,但是却因为床上躺着的是她的豆包而半点儿不敢懈怠。
终于,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豆包眨了一下眼睛,白皙的肤色映成了红色,像是有什么血液类的东西要从皮肉底下渗出来似的。
豆包平静的神情变得扭曲,痛苦的神色显露出来。
言绵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惊慌。
——这时体内的病毒和药剂的无声战役。
实验之中也有过这样的环节,只要再登上五分钟,最多十分钟,就可以了。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过去了,豆包脸上痛苦的神情只增不减,疼得冷汗直流,眼泪无意识的不住流出,从喉咙间发出被困小兽般的挣扎的声音。
那声音愈来愈大,愈发先变成痛苦的怒吼声。
言绵愈发心慌,她忍不住抓紧了手指,手心几乎要被她自己抓成一块烂肉。
她几乎僵硬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好。
这和实验半点儿对不上!
明明那场无声的‘战役’只会以药剂获胜为结果,可是为什么现在半点儿不见结束?
言绵太阳穴紧绷绷的跳着,眸中尽是痛苦。
她的豆包躺在床上做最后的挣扎,她不能再等结果了……
因为无论怎么等,在这样的临床反应之中都只能表明她的药剂失败了。
“言医生?”
身边儿医生已经开始不忍心的催促起来。
言绵像是突然被叫醒了似的,猛然扑到豆包身上。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全身打颤。
她咬着牙,几乎要把牙根要出鲜血来,把以备失败用于解除药剂反应的注射进豆包的体内。
耳边几乎是震耳欲聋的痛苦吼声渐渐消失。
言绵怔怔的眨了一下眼睛,猛然反应过来,几乎是手脚并爬的过去,手指颤抖的不像样子去摸豆包的鼻子。
从豆包鼻腔间涌出来的鲜血染上了她的手指。
言绵手指几乎在控制不住抖动连豆包有没有呼吸都弹不出来。
她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去拿耳朵听豆包的心脏。
耳郭之间全是她自己砰砰砰几乎打鼓般的心跳声,她的心跳声太剧烈,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听到豆包的。
门外一大一小的两人几乎同时的心尖一痛,同时向室内闯进来。
一众医生护士神情慌乱的围着病房……
病床上那个即是医生又同样是母亲的女人慌乱的不成样子。
她唇瓣带血,惨白的脸色看不出半分血色,眸中即是渺如幽浮的恐惧和颤抖,又是一种无意识的求助。
被自己咬的伤口淋漓的唇瓣缓缓吐出来两个字——活着。
她终于昏倒了过去,险些跌下病床。
一群医生护士慌忙去扶:“言医生!?言医生?!”
薄景晏长腿迈过众人,一把将床上昏迷过去的言绵抱住,目光沉重的落在同样不知道是麻药效果没过去的睡着还是昏倒之中的豆包身上。
身侧有医生解释道:“小朋友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可能待会儿会有些发烧,可以带走。”
薄景晏微微一顿:“多谢。”
沈风就在这时匆忙敢到,喘着粗气:“薄爷。”
薄景晏颔首,神情之间看不出来什么:“抱上小少爷。”
“是!”
沈风立刻遵命,一手抱着豆包,又一手牵着满脸焦急恐慌的晨晨,跟上薄景晏的脚步。
直到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先前被落在病床边儿的各位才开始活络起来。
“这不对劲啊。”
一位医生说道。
“我们当时的实验明明已经做过了成千上万次了怎么可能还会失败?”
“是啊,其他人的临床反应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门口突然走入一个风度翩翩,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秦路匆匆而来,目光像是要越过堵着病床的人群看似的:“言医生呢?”
“言医生……”被秦路盯着的医生回答的时候有些尴尬。
但在秦路目光的逼视之下,他只得匆匆说道:“药剂失败了,言医生昏倒被人带走了。”
“……”秦路眉头瞬间蹙起,“她没事儿吧?”
所有人都以为秦路说的那人是豆包。
那医生回答道:“没事儿,被言医生注射了解除药剂,可能只会出现些高烧的症状。”
——毕竟,从临床实验来看,确实只有这种情况出现。
秦路眉头皱得更紧,纠正道:“我问的是言绵。”
他一点儿也不关心那个孩子的情况,他只在意言绵现在怎么样。
医生神情又是疑惑又是尴尬,接着说道:“言医生应该是急火攻心昏倒了,被薄总带走了。”
薄总?
整个a市除了薄景晏,又有哪个能被人心甘情愿的叫一声‘薄总’的?
秦路温和的眸光晦暗了些许,连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
他神情冷厌:“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就离开了原地,脚步匆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欸,秦医生——”
那医生没能叫住秦路,留在原地的各位互相对视一眼,又是焦急又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