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绵只觉指尖刺刺的疼,疼得发麻。
她来不及挂断电话,推开身前挡着的男人,慌忙冲出门外。
八号公馆人熙攘攘,她一路逆行,几次都险些被人群推搡倒地。
入夏的夜风仍有几分凉意,言绵额头发凉,一摸才发觉不知何时出了一头的冷汗。
她尽力稳住心神,这才发现电话没有挂断:“赵姨,豆包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声音仍带着几分颤抖。
“晚饭之前!我在准备晚饭,豆包在房间看动画,等我做完饭才发现他不见了。”保姆赵姨焦急又害怕。
——豆包应该是自己出的门。
言绵心跳如鼓,费力的向出租车招手。可正是高峰期,来来去去的出租车都载了客在她面前疾驰而过。
“豆包一向乖得很,怎么会不和我说一声就出门呢。”赵姨急得直落泪。
是啊。豆包那么听话,她也早就叮嘱过不许他自己出门的。
言绵鼻子一酸,咬牙撑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忽地一辆空客的出租在她眼前停下,言绵急忙冲过去。
手刚扶上车把手,忽地被身后一股蛮力推开。
言绵猝不及防,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地。
却见一对醉酒的情侣笑着闹着将她挤开,闪进出租车里,甩上了门。
半响才拦到的车在她面前疾驰而过。
言绵狠狠抹了一下脸,吸了吸鼻子,正要再拦,却见面前停下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冷淡矜贵俊美无俦的脸。
——是薄景晏!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落定,停了一秒,岑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上车,一起找。”
言绵怔了一下,迅速上了车:“谢谢您。”
可拦上了车,能去哪儿找呢?
豆包之前一直想去游乐园,会不会自己去了游乐园?
“……言小姐,你还在听吗?”保姆不敢挂断电话,“豆包自己能到哪儿去呢。”
言绵想不出来,拿着手机的手用力握紧,指尾泛白。
——叮!
突然响起在车中的短信声刺激的她身体一颤,抬头望向薄景晏,与后者转头来的视线对在一起。
“在市二院。”薄景晏言简意赅的让人信服。
车窗之外夜景迅速闪过,光怪陆离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越发显得轮廓立体分明。
在医院?!
豆包受伤了?
言绵眼眶发紧,她费力的深呼吸,尽量稳声回了保姆:“我知道在哪儿了。赵姨,没关系,您先回去吧。”
挂断了电话,言绵艰难扯起一个笑,感激道:“谢谢您薄先生。”
如果不是他,偌大的a市,她要找到什么时候。
男人垂眸看她,嗯了一声,“他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
声线平淡,但听起来似乎是个安慰。
前排副驾的沈风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悄悄看向后视镜。
要知道,薄爷性情冷淡,说话从来是下达命令,哪里有过多余的话,更何况是安慰了!
这可是连小少爷的生母言霏霏小姐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沈风还要再看,却与薄景晏冷冽警告的眼神对上,登时老老实实的回头看路。
言绵紧捏着手机,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给她安全感。
豆包怎么会到医院去的?是不是发病了?
他一个小孩儿呆在医院怎么可能不害怕。
光是想着,言绵的鼻尖又是一酸,忽地眼前出现一方纯白的丝质手帕。
她一怔,顺着方向看去,却见薄景晏眼神清冷,垂眸看她:“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