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后的几日里,傲薇几乎都没有什么时间去理会旭尧和婀娜他们。爹爹倒还好,铁汉子一个,儿女情长也只是藏在心里。
而娘亲就不同了,一刻不见傲薇就急得派人来寻。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一点不错。傲薇这几日,是极尽的孝道,陪了娘亲赏花品茶,听戏看月,狠狠的扮演了一回孝顺乖巧的淑女。
那日晚饭后,娘亲听了一天的戏,有些困乏,便早早在丫鬟的伺候下回房休息了。
傲薇眼见爹爹还在跟手下的几个家将讨论着战事,便抽了个身,偷偷溜出了花厅,径直朝着后院奔了去。
是夜,乌云遮月,无风。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闷热。
婀娜厢房内,有隐隐烛光溢出,红木格子的小轩窗还有雕花木门却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房内光线不是很好,昏暗朦胧。床前的小圆桌上,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小蜡烛,绿豆大小的烛光闪烁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熄灭。
一袭淡妆的女子,依旧是满脸凄清的斜靠在床沿。她姣好的秀丽容颜,却是泪光闪闪。一双秋水般扣人心弦的眸子,紧紧盯着窗前那个一袭黑袍的高大身影。
从背影看,那是一个清瘦挺拔的男人,双手负在身后,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寒光闪闪的戒指。
“师兄,分别这些时日,你当真……一点都不记挂于我么?”女子轻启朱唇,犹豫良久的询问轻柔溢出唇间,散淡在四周静谧的空气里,绽开了无数娇羞的花。
而女子的脸颊,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而泛起了一抹俏皮的红晕。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也因了这份娇羞和渴盼而愈发的荡人心弦。
她斜着眼,打量着男子那风度翩翩的背影,目光一片痴迷。
良久,窗边那黑衣男子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跃过了那女子聚所有勇气于一身的询问,只是淡淡开口,语气却夹杂着命令的意味,道:“婀娜,你不听师命,私自来这大魏国,实在荒唐!此处不是你能来的,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
床边女子闻言这话,身子一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随即,便是站起身姿,莲步轻移,缓缓踱到男子身后。
薄唇轻咬,秀眉微挑,猛地从后面一把搂住男子窄紧结实的腰身,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小脸紧紧贴在了男子宽阔的后背。
男子身子一僵,随即便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如水。只是暗叹一声,如兄长般不解道:“你这又是何必?”
“我偏不回去!偏要跟你在一起!”女子的小脸已不再如先前那般的凄清温婉,转而便是一脸的任性娇蛮,说出的话,七分蛮横三分挑衅。
“胡闹!我来这里是有任务的,现在两国正在交锋,危机四伏!你若留下,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向师傅交代?”男子眉头紧皱,一脸愠怒,伸手欲将身后那粘人的女子给拽出来。
“我不管!再多的危险我也不怕。请不要赶我走,我知道自己任性妄为,但是,婀娜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师兄……”
女子将小脸更深更紧的埋进了男子的后背,喃喃自语着,晶莹的泪花打湿了男子的衣衫,细细的温热沿着男子的背脊一直传了开去。
而她那双苍白的小手也更紧的扣在了男子的腰间,唯恐这一剥落,又是长久的别离和午夜梦回的相思……
当目光落在腰间女子那瘦削且伤痕累累的小手上,男子心头蓦地一软,拧紧的眉眼间闪过了一丝心疼。
这个小师妹,不远万里的找来这里,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不成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今天在市集,她假扮卖身葬父的可怜名女,即使遭到无赖的调戏,也强忍压抑着。以她的武功,别说区区几个无赖了,就是再多的高手,她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博得郡主的同情,然后混进王府,只有这样,才能跟他常相见!
她的痴心,他是明了的。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愿去过多的面对。这世间的芸芸众生,有些人一出生,命运便已被决定好了。
他便是这样的人,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夹带着目的性的。
“等结束了这边的任务,我就回去陪你。婀娜听话,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去!”他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态度还是很坚定,神情却有着一丝的犹豫。
这边的任务,是那般的遥遥无期,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连他自己,都捉摸不定。
听到他的承诺,身后的女子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安排。
“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师兄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女子心头一喜,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的涵义。
笼罩在朦胧烛光下的小脸,却很是雀跃。下一秒,女子秀眉轻蹙,温婉的眸底闪过一丝凛然的寒光,像在精心构思着一件不可告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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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薇心里惦记着婀娜,虽说娘亲在傲薇的撒娇央求下,也同意将婀娜收在府中为婢。但傲薇想着婀娜这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可否住得习惯?
而自己这几日又一直抽不开身,只派了小茶去探望过婀娜,所以这会落了闲,傲薇便想亲自去瞧瞧婀娜。
小茶没有随行,那小妮子,也跟自己一样,回府后就一直神不守舍的。傲薇知道,小茶心里记挂着以前在王府时一起共事过的几个小姐妹们,所以,晚饭后,便早早打发了她去找小姐妹们聊天了。
婀娜被安排在王府的后院,这里住着的都是王府的丫鬟婆子们。因为郡主的特殊关照,所以婀娜自己单住一间厢房。
傲薇走在廊下,朝着婀娜的厢房奔了去。她心情很好,所以脚下的步子走得很是轻快,还一路的哼着小曲。
婀娜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隐约透着黯淡到不行的烛光。
傲薇正纳闷呢,这妮子,这么闷热的夜晚,门窗竟关得这般紧,不怕闷坏了么?难不成她在沐浴?
正在她抬手欲敲门之际,里面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饮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