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闫宇觉得似乎不应该问的太直接,试图顾左右而言他:“手套不错。”
时延没有被韩闫宇拙劣的演技打动,无情道:“到底什么事儿?”
韩闫宇:“……”
如果简丌在这,肯定会头痛的扶额。
越热情,越反常。然而韩闫宇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迂回”战术,更不知道“委婉”并不等同于“可疑”,坚持了没有几分钟,就把自己的来意透露的干干净净。
韩闫宇破罐破摔的直接道:“好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学习的,具体一点。”
时延站起身无言道:“就这样?”
韩闫宇颔首:“就这样。”
于是他就看到时延点点头,在笔记本上撕下来了一张纸,随后开始唰唰写字。
韩闫宇:“?”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时延已经写了好几行——
[5:30——起床]
韩闫宇:“……倒也不用这么具体。”
于是时延配合的把“5:30”划掉了。
韩闫宇:“……行。”
他来的时候看似雷厉风行,其实已经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想了好多种让时延同意告诉他学习方法的设计,结果通通都没用上。
韩闫宇确实没想到,时延这么痛快就直接把自己的学习计划列了一张给他。
打了一会儿沙袋,时延将写好的计划递给他:“你可以走了。”
韩闫宇接过来:“不,等等。”
他严谨的把计划表先看了一遍,其实是好奇。
就好像之前时延把他的日程写给简凯鑫一样,给韩闫宇写的这份内容是一样的,然而韩闫宇不是很相信这张计划表的真实性——
第一,时间利用上严苛到变态;第二,韩闫宇这阵子上家教课还是有点作用的,他感觉这份计划表,光靠时延一个人似乎并不能完成。
比如他做完模拟题,很多解答题答案只有一个结果,略掉了过程,如果没有人替他讲解错题,不但会耗费掉很多的时间、还有可能花了半个小时却还是没弄明白一道题为什么错。
时延当然不能说他还有江喻做辅导,因此确实有点解释不通,没法说服韩闫宇。然而除此之外,确实就是按照这份计划书上的内容,所以时延也没有什么可以跟韩闫宇说。
韩闫宇不信,于是说要留下来观察一天。
时延知道让韩闫宇眼见为实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于是放下笔道:“随你。”
他也不介意韩闫宇在一边击打沙袋打发时间,毕竟平时在教室里比这要吵闹的多,也不影响时延继续学。
然而时延倒是不介意,韩闫宇反而无聊的坐不住。
这不是韩闫宇第一次看时延学习,但问题在于,之前他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次却无事可做,只能盯着时延做题,不动如山的一做就是三个小时。
韩闫宇:“……”
再待下去他就在沉默中变态了——
他宁愿去客厅跟于静怀一起待着,但是他不想看假期档的都市爱情电视剧。
要命。
江喻非常同情的看着韩闫宇:我懂。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江喻每天都觉得自己的头上在长蘑菇,因为无聊到发霉。
最终韩闫宇坚持待了不到五个小时,就无聊到直接告辞。
时延这才放下笔:“信了?”
韩闫宇努力压制着自己暴躁的情绪,面无表情道:“我的耐心不容许我说不信。”
时延:“……”
他微微扬起嘴角,看着韩闫宇郁闷的气势汹汹走了,手里还不忘拿着那张时延给他写的学习计划。
韩闫宇给于静怀打了个招呼,干脆的走了,并把自己的战利品发到了班级群里。
[班主任:干得漂亮[欣慰]]
然而群里的其他人,并不像班主任那样高兴。
一班的同学们看完那份变态的时间表:?????
点开图片之前:期待,快乐,踌躇满志。
点开图片之后:震惊,麻木,再您的见。
果然学霸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告辞。
打发掉韩闫宇后,时延接下来几天时间,把寒假作业集中做完,然后专心准备春节过后要开始录制的一站封神。
家里只有于静怀和时延,因此春节过的跟元旦没有太大区别,大概就是年夜饭更丰盛些,零点吃的东西换成了水饺,电视里放的节目是春晚。
时延跟于静怀一起过了十二点,回到房间后跟江喻说了新年快乐。
江喻看时延在玻璃上贴了一张红色的[福]字:“今年不能给你发红包了。”
时延在玻璃上拍了两下,把窗花贴的结实了一些:“那以后补给我。”
江喻笑了:“你还有一年多就成年了。”
言下之意超过十八岁就不能收红包了。
时延回头:“那就在我十八岁生日之前,把你送回去。”
江喻并不怀疑这个说法,毕竟以时延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当然相信。
时延家的春节过得温馨但平淡,很快就过去了。
筹备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迎来《一站封神》的首次录制。
节目一共有十期,每次录制两期,播出方式是固定一周一期,录制跟播出的时间会有一定间隔,用来剪辑成片。
第一期对观众来说是最令人期待的,对选手来说则是最充满未知的。
不清楚其他选手怎么想,但对时延来说,一次录制两期反而更好。节省精力与时间消耗,最高效完成,省的来回往返于淮京和深北,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来回满打满算也就三天,时延打算直接跟于静怀说自己去林恒家玩几天。
于静怀不疑有他,其实时延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于静怀解释自己突然要参加节目,等以后再说吧。
这一次不必自己出路费,节目组考虑到时延所在的深北市到淮京市距离不远,坐飞机反而麻烦,给他订了高铁车票,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时延依然还是没带什么行李,只背了平时用的单肩包,带了必要的证件和一些可以看看的资料,和简单的一两件换洗衣服。
住宿也由节目组负责,统一订在了距离广播电视台很近的酒店。
三餐节目组都会提供,参加节目的服装也不需要时延自己考虑,换江喻的话说,只要时延带着脑子去就可以了。
这一次来更熟门熟路些,不过时延还是头一次独自到外地入住酒店。
在出示了证件后,前台提前接到过节目组打的招呼,礼貌微笑着给了时延房卡。
1203。
时延把包随手搁在桌子上,打量着这个房间。
节目组当然也不会给参赛的选手订太贵的套房,但也算是挑不出毛病的标准间。
他拉开两层的窗帘,从十二层楼的落地窗看下去,视野倒是很好,看着车流无声穿梭心情也变得平静了些。
节目组统一发布的邮件,说的是第二天早上在淮京广播电视台大楼前面集合,时间上倒是不急,能先好好睡一晚养足精神。
江喻有些挑剔的转了一圈房间,觉得这节目组订的房间很一般。
时延倒是不在乎这些,他绷紧神经连续恶补了很多天的知识点,难得能有机会放松下来,闭着眼睛本想休息一会儿,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
时延是被饿醒的,一睁眼发现外面的天黑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不但没有失眠,还在白天睡着了,因此时延怔愣的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反应过来。
看来这段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更累一些。
他翻身坐起来,到酒店内提供的自助餐厅解决晚餐。
这家酒店基本上是距离广播电视台最近的酒店,因此很多入住的客人都跟来这里工作有关,能看到不少稍稍有些熟悉的面孔,但时延一个都不认识。
他对餐厅里的其他人并不关心,于是在时延正认真往盘子里放芝士蛋糕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怔了怔。
“……时延?”
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站在他旁边的人不太确定的看着他,在看到他转头时挺开心的点头道:“真是你啊。”
于葭茵跟上次一样扎着麻花辫,有些腼腆的看着他笑起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盛出来的粥。
“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于葭茵,时延沉默了一会儿抿唇点点头。
于葭茵看着时延满盘子的各种甜品蛋糕,有点意外,眼底划过一点笑意。她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跟我们一起坐吧,年庚七也在那边,下午刚好在一楼大堂碰到。”
时延其实更想一个人吃饭,但他没有拒绝,再次往盘子里放了一块提拉米苏之后,答应下来:“嗯。”
其实刚刚他已经看到了,除了年庚七以外,还有一个人。
走近之后,时延在仅剩的四人桌位置上坐下来,刚好跟这个第一次见的人面对面。
即使在这种休闲的场合,对方依然穿着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擦得干干净净,五官跟旁边同样戴眼镜的年庚七相比,明显要更立体细致,形成鲜明对比。
年庚七身上理工科的博士生气息相当浓郁,要素齐全:格子衬衫,眼镜是方形黑框的,微微有点胖,有点搞学问的矜持又充满对个人领域的绝对自信。
坐在他旁边西装革履的青年跟他截然不同,此刻正十指交叉无声观察时延的动作,看到他面不改色的干脆吃了口蛋糕、并对自己漠不关心,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
既然跟年庚七和于葭茵坐同一张桌,时延清楚对方多半也是选手之一,不过他暂时并没有跟对方交谈的打算。
现在是吃饭时间——
时延面上不动如山,内心暗自点头。
这家自助餐的甜点,挺不错。
已经提前构建了n套说辞,一直在等待时延跟自己搭话的西装青年:“……”
我还比不上一块蛋糕有吸引力吗?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