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仆请坐……”墨梓凝笑着起身请姬重达落座,自己则让到最下首位置,做好她的小小采女,对于王臻的挑衅完置之不理。
王臻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倒也不失望,身子微微靠向赵瑾年,像一只求摸摸的猫。
赵瑾年垂眸看着唾手可得的女人,唇角微翘,眼神似有若无地瞟过墨梓凝,忽而正色道,“姬太仆,此女与先皇贵妃有何渊源?”
先皇贵妃?瑞王亲生母亲,当初和太后可是出了名的面和心不和,赵瑾年怎么会突然提及她?墨梓凝暗自嘀咕,总不会是因为先皇贵妃姓王,赵瑾年便见一个王姓女子,就要认为人家是先皇贵妃亲戚吧?
“皇上圣明,此女乃是督察院王督察使王霄之女,先皇贵妃的亲外甥女王臻。”
还真是,墨梓凝又扭头细打量了下王臻,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想到这里墨梓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相较之下自己长得惨了点儿。
“哦,原来是王督察使之女,只是不知太仆何时同督察院那些人搅到一起了?”
“哪里……”姬重达笑眯眯地道,“臣与王霄从无往来,只是她夫人与内子是手帕交,听闻臣有此安排,特意将千金送来给臣,臣哪里能说不行呢。”
“既然是勉为其难,就应该让人家知道,知难而上未必勇。”
不满墨梓凝突然插嘴,姬重达冷脸向墨浒道,“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想来姬太仆是搞错了……”墨梓凝才不许一个太仆当面说教她爹呢,把话拦住教训姬重达道,“刚才皇上都说了,眼下我是皇上的人,就算是要教训也只能是皇上教训。”
“咳咳……”车里传来一阵干巴巴地咳嗽声。
“太仆见笑了。”墨浒止住咳嗽递眼色给墨梓凝,不许她再如此放肆。
“墨采女,此言差矣……”姬重达还不死心,“难道采女入宫前也是皇上的人?”
“诶,这你可说对了……”墨梓凝笑着向赵瑾年挑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然也包括人。”
“那么说,我也是皇上的人咯?”王臻在一旁接漏,一双柔荑轻扯住赵瑾年的袍裾,仰着头满脸崇拜地看向赵瑾年,娇羞又忐忑的样子令人动容。
怎么什么事都有她?墨梓凝白了眼卖乖的王臻,“当然不是,我的话你只听了一半……这话是皇上当初在我八岁时抱着我说的,你八岁的时候皇上抱过你吗?”
“咳咳咳!”墨浒老脸红得像猴屁股,为墨梓凝的大言不惭再度汗颜。
“父亲,你别老是咳个没完,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假话,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时候?”王臻一脸见鬼的表情,仰头问赵瑾年,“皇上真的有抱过墨采女?”
突然间被时光荏苒所袭击,赵瑾年望向墨梓凝的眼神,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深意在里面,闹得墨梓凝浑身直打哆嗦。
满意于墨梓凝的颤栗,赵瑾年缓缓颔首,就差捋着胡子说,‘抱过,还很疼她的拿她当盾牌用。’
“皇上,附近有一处温泉驿馆,不如皇上过去解解乏如何?”
姬重达忽然出声,打断了诡异的气氛。
赵瑾年神色不动,极其自然地抬手拂过面颊,“不了,朕还要同墨采女回去娘家看看。”
娘家?墨梓凝脊背挺直,盾牌当得尽职尽责,“是呀,皇上早就答应本采女了……”说着,抬手挑起帷裳向外看去,“前面岔路该下车了。”
话音未落,忽然身下马车骤然一顿,车里的众人同时被惯力耸得摇晃,王臻更是娇呼着一头扑倒在赵瑾年怀里。
还没等墨梓凝反应过来,一柄长剑猛地刺过来,一柄长剑紧接着横向截住上挑,墨梓凝趁机缩回车厢,拍拍胸口,“好险!”
“有刺客!”姬重达扯着嗓门高喊,“快,护驾!”
赵瑾年微拢了拢眉,眼神颇有深意地投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墨浒。
“你喊什么?”
墨梓凝赏了大呼小叫的姬重达一脚,踹得身子稳如泰山的姬重达扭头看向她,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犹如一把刀子,恨不能将墨梓凝从头豁到脚,剥皮抽筋。
背对着赵瑾年,姬重达放肆地用眼神威胁墨梓凝,回头却冲出车外高喊。
“拿剑来,下官誓与皇上共存亡!”
推开王臻的投怀送抱,赵瑾年端坐在车内,耳际细听车外动静。
注意到自己爹像只吓坏的鹌鹑般缩在赵瑾年身侧,墨梓凝起身打算过去墨浒身边,几个人靠拢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墨梓凝才起身挪动,王臻忽然喊了声,“莫不是麟王派人来行刺?”
王臻喊完还不算,居然瑟瑟发抖地往赵瑾年怀里钻,看得墨梓凝火起,过去就要把她拉出来。
墨梓凝手刚搭到王臻身上,还没等使力,王臻却哎呦一声猛然撞过来……
还没等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墨梓凝手里被塞上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接着人被往前一送一推,整个人扑向了赵瑾年……
当墨梓凝看清楚自己手里攥着把匕首时,一切已经来不及,未曾料到有人行凶的赵瑾年毫无防备,腹部结结实实地被匕首刺中,顿时鲜血四溅。
眼睁睁看着雪云锦被鲜血迅速晕湿,像一朵怒放的花,墨梓凝的脑子嗡鸣着什么也看不见了,只余一片猩红。
“皇上!”
隐约中有人在惊呼,有人在呻吟,有人一把将她推开,有人入内将她抓起来绑住,墨梓凝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神识才一点点归位。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赵瑾年脸色惨白地靠在王臻的怀里双眸紧闭,而王臻正一脸恶毒地盯着她看。
目光缓缓下移,赵瑾年腹部的伤口被简单处理过,外面暂时用衣带勒住,有血依旧不依不饶地往外渗,猩红与雪白互相映衬,更是触目惊心。
“皇上!”墨梓凝声嘶力竭地喊着,赵瑾年却陷入昏迷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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