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郡主虽然不喜自家这个二妹,但既然她有意问起盛玥,如果她继续不予理睬,对盛玥也是一种失礼,她开口介绍道:“这是君侯府的大少夫人。”她朝盛玥笑了笑,有些不自在道,“这是蒋国公府的二小姐蒋媛。”
盛玥便朝蒋二小姐礼貌的笑了笑。
对于蒋媛以及蒋国公府,属于‘盛玥’的记忆中还是大致有些了解的。
虽然‘盛玥’那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半都是昏躺在床上,但蒋国公府不同于一般的功勋之家,与当朝太后渊源颇深,更是蒋太后背后最大的外戚势力,作为新贵的盛大将军深受皇恩,自然而然会对其多了份留心。
那时的‘盛玥’多少便听到一些。
蒋国公府,如今当家的依旧是老国公蒋勋,长子蒋炘其实对此颇有怨言,但自家老爹不肯让位,他也无计可施。
他的原配付氏在生蒋笙的时候难产而死,第二年他便续弦娶了永定侯府如今的侯爷之妹郑笑笑,又生了一个儿子蒋方和二女儿蒋媛。
郑氏为人自私刻薄,自然不喜蒋笙这个拖油瓶,但她那时刚入国公府,也不好表现太过明显,对蒋笙表面疼如亲生女儿般。
后来她怀孕生了蒋方后,便慢慢显露出了她的本性,对蒋笙不再如开始般热络,完全让奶娘唐氏去操持蒋笙的事。
一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们,为了讨好郑氏,没少给唐妈妈使绊子。
郑氏那时候正坐着月子,听着随侍之人的汇报,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抱着手里的娃摇啊摇,完全不回应。
汇报之人瞧这模样,哪还有不明白。
于是底下之人更加变本加厉。
那时候的蒋笙不过是个二岁的娃娃,还什么都不懂,除了唐妈妈根本没人真心在意她的死活。
老国公和蒋炘常年为了政务之事奔波,根本无心关注内宅里的事。
唐妈妈有几次想去找两位大人告状,却都被郑氏叫人使计给拦截了下来。更是言语威胁,如果唐妈妈敢在国公爷和蒋大人面前说一句是非,就让她从此离开蒋国公府,永远见不到她的小主子蒋笙。
唐妈妈势单力薄,为了蒋笙的安危,只能委曲求全。
再后来,在蒋笙三岁进宫给太后问安时,乖巧伶俐的模样哄得太后乐不可支,得了她老人家的青睐,又怜她从小没有亲娘看护,便与蒋国公商量了声,将她养在了身边。
国公爷和蒋炘自然乐见其成,终于对这个小丫头片子另眼相待起来。
郑氏得知此事,却是气得整整几晚没睡下。
等到蒋媛出生,蒋笙已在太后身边养得白白净净,知书达理,行事作风也有点蒋太后的影子,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小女娃了。
在她成年礼那天,更是直接由永兴皇帝赐封了兰阳郡主名号,准了她无诏入宫恩典。
郑氏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自家女儿晚出生了几年,她觉得凭女儿的聪明才智,这些殊荣本来应该都属于她的。
这种思想潜移默化的也影响到了蒋媛,所以她从小就心气极高,别人怕兰阳郡主,她可不怕。在她眼里不过是蒋笙运气好,得了蒋太后青睐,才得的郡主封号。可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就嫁了个探花郎,如今还被人嘲笑是石女,生不出娃来,真是老天有眼。
蒋媛恶毒的想,天道轮回,凭什么好处全让她给占了?
她蒋媛可是要嫁皇子之人,更甚者以后会成为嫔妃、皇后、太后……她兰阳以后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是目前母亲与她虽有这个打算,祖父却不同意,父亲态度又是模棱两可,所以她的婚姻之事才暂且搁置着。
……
蒋媛望着盛玥那张苍白清瘦的脸,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掩嘴笑着道:“哦~还真是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夫人。”
“蒋媛,注意下你的言辞。”兰阳郡主不悦道。
“大姐,你才是,老凶巴巴的,我好怕的。”蒋媛睁着她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无辜道。
兰阳郡主怒意尽显,眼看就要爆发。
宋松柏适时插嘴道:“两位主子,这罐子花茶您们看……要还是不要?”
“要!”
两人异口同声的出口说道。
宋松柏脸上的笑瞬间明媚如夏日阳光,又试探的问道:“那小的将这罐子中的花茶一分为二给两位包起来?”
“我都要了。”兰阳郡主看着他,冷声道。
“大姐,刚刚您不是嫌它贵吗,干嘛现在又跟小妹我抢啊。”蒋媛委屈巴巴道,“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争对我呢。”
兰阳郡主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直接道:“是嫌它贵,所以不是正跟宋老板讨价还价,你这不请自入掺和进来又是何意?不是你故意争对我?”
蒋媛惯会装弱讨怜。
她刚开始还未在意,直到一次蒋媛和她母亲郑氏一道进宫,那天的蒋媛似乎不再如以往般安静胆怯的跟在郑氏身边,反而过来拉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希望她能带她去后花园赏玩下。说是来了这么多次皇宫,自家姐姐又住在宫中,自己却还没去过后花园,被宫外一同玩耍的几个小姐妹都嘲笑了。
那时兰阳郡主只以为是小姑娘的虚荣心作祟,虽与这个妹妹不怎么亲昵,却还是心软了下来,和太后姑婆请示了后,便带着当时不过六岁的蒋媛去了后花园。
然而刚走到长满莲花的水池边,蒋媛却不知为何突然一脚踩入水中,掉了进去……
她正要惊呼求救。
二皇子一行恰巧在此时经过,听到她的呼救声,赶紧命随身太监将水池中的人给救了上来。
湿哒哒坐在地上的蒋媛虽喝了几口水,呛了几声,面色冻得有些苍白,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兰阳却觉得她一点儿不像落水之人的惊慌。
就见她怯怯却非常精准的望向二皇子,然后糯糯软软的开口道:“谢谢您救了我。”
当时二皇子那含笑凝视的目光令兰阳郡主至今印象深刻。
那时的她虽不过十岁年纪,但在宫中见多了这种不入流的伎俩,心中已隐隐有些猜测……